國朝獻徵錄卷之二十一

翰林院二(修撰 編修)

◆修撰

翰林院修撰蔣公宮傳

翰林院修撰韓公克忠傳(于慎行)

靜學王公元采傳(黃綰)

翰林院修撰王公叔英傳(鄭曉)

王艮

翰林院修撰王公艮墓志銘(解縉)

修撰公徐旭傳(梁潛)

修撰王褒傳

翰林院修撰張公嗣祖墓表(楊榮)

翰林院修撰彭公璉墓志銘(胡廣)

翰林修撰馬君鐸墓志銘(楊士奇)

翰林修撰承德郎李君騏墓志銘

翰林院修按董公璘傳

翰林院修撰張公洪傳

翰林院修撰止菴張先生洪墓碑(瞿汝稷)

內翰劉公矩墓表(張元禎)

施修撰槃哀辭

翰林院修撰羅公倫傳(陳獻章)

序正一峰先生事狀(鄒智)

遺事

翰林修撰錢福墓表(李東陽)

錢鶴灘先生遺事

翰林院修撰陳公瀾行狀(王九思)

翰林院修撰康公海行狀(張治道)

翰林院修撰康公海傳

楊升菴太史慎年譜(陳文燭)

翰林院修撰舒公行實(孫琛)

翰林院修撰蕭公與成行狀(林懷春)

東莆太史林大欽傳(林大春)

翰林修撰蓮塘王公庭譔墓表(馮琦)

○翰林院修撰蔣公宮傳

蔣宮字伯雝?州人三歲喪母哀毀如成人五歲誦孝經論語左氏春秋十歲善屬文表章庸孟之書居父喪勺水不入口毀瘠踰制從學陳子山子山方銳意釋經而宮乃列諸家傳疏得失以進子山異之授以詩書春秋及諸文章大家宮輒悟其旨子山謂人曰明敏若宮雖汝南應世叔不足多也自是博極羣書於制度沿革陰陽曆數之義無所不通元至正初登第未幾丁祖艱負祖母避地浙東以薦授行樞密院管勾服闋授崇明州判官攝州事有聲丙午 皇朝剗平封畛宮乞歸田不許會部使薦宮才可備史館授翰林修撰洪武紀元擢開封府蘭陽縣縣丞當南北要衝兵燹之餘寇賊充斥居民存者十二三宮廣?召募一年復業五千戶餘弭菑捍患掩骼理胔通商販理寃滯安反側開學校崇德義邑人大和拜滿 朝京以疾卒

○翰林院修撰韓公克忠傳(于慎行)

于慎行

韓克忠字守信武城人登洪武丁丑進士第一授行在翰林院修撰 太祖愛其學行淳實僅三月命□國子監司業自祭酒宋訥後學政多隳忠與祭酒張顯宗創制立法興廢補壞編立監規參酌時宜永?遵守學政自此振舉革除二年陞河南僉事未幾卒官初忠之會試也不與中式之列考官劉三吾白信稻所取者宋琮等五十二人江北無與者及殿試賜閩人陳安???第一被黜落者咸以?言 太祖怒命講讀官張信戴彜等十一人再閱下第卷中擇文理優長者復其科第或傳言三吾復囑信等以卷之陋者進呈 太祖益怒謂其胡藍餘黨 詔謫三吾戌邊餘皆凌遲於市於是復閱取六十一人皆北人也六月朔殿試再賜策問以忠?第一今祀學宮

○靜學王公元采傳(黃綰)

黃綰

先生姓王氏諱元采字叔英號靜學黃巖人也少孤因母嫁陳氏故或稱陳元采寔王氏也居亭嶺今屬太平縣洪武中?僊居教諭陞漢陽知縣革除初以薦?翰林修撰與正學方公先後被召或曰正學薦之也嘗上資治八策曰務學問曰謹好惡曰辨邪正曰訥諫諍曰審才否曰慎刑賞曰明利害曰定法制皆當時急務又曰 太祖皇帝除奸剔穢抑鋤強梗若醫之去疾農之去草然急於去疾或傷其體膚嚴於去草或損於禾稼體膚疾去宜爕其血氣禾稼草去宜培其根苗又論行限田法如此者數千百言初在漢陽時聞正學先生被召詒書曰子房於高帝察可行而言故高帝用之一時受其利雖親如樊呂信如陵勃任如蕭何不得間焉此子房能用其才也賈生於文帝不察而易言且言之太過故綘灌之屬得以短之此賈生不能用其才也皆規風正學甚至識者以先生所見大踰於人矣比入朝與正學相期身致三代之治未幾 太宗皇帝入繼大統先生與正學皆死之時先生方募兵廣德將進適尚書齊泰來奔知事不可?遂止退館于祠山道士以死自誓比死作絕命辭有曰嘗聞夷與齊餓死首陽巔周粟豈不佳所見良獨偏又書案曰生既久矣愧無補於當時死亦徒然庶無慚於後世以辭褁金置道士所治棺中夜起沐浴冠帶經于庭之栢月明犬吠隷人啟戶視之先生死矣道士遂以其棺斂之?葬于橫山楊文貞公士奇過廣德題其墓曰嗚呼修撰王公之墓道士姓盛名希年亦黃巖人義士也隷人上其狀與方先生死先後間耳邏捕其家妻金氏死于獄二女死于井殉先生云余聞諸父老云楊文貞公布衣時主塾漢陽村落中先生行部過之聞讀書聲曰兵革之後久不聞此矣異之入視焉文貞避去見案上詩文一編文貞作也?題曰□公輔器也何避?邀致薦之嘗讀文貞他文有曰予素與先生相知審理之除實其所薦又文貞與人手簡曰昨得王太□□字讀之說理甚精且有法度愈讀益有味羇旅中何幸遇也王尹者先生也又東里小傳曰文貞少遊湖湘漢陽府學聘?訓導不就則父老所傳及文與簡所云蓋漢陽時事府學之聘亦先生薦之耳至入朝又薦之又聞云鄉人張璣者嘗遊先生之門正統間歲貢入太學文貞詢其後鄉吏以璣見公待之甚厚後?定涿二州同知初先生有幼子名某謫戍大同因璣語知之文貞以百金與鄉人孟範訪得之又以金若干遺揚州教諭某人使教誨之久而學不成返諸文貞又益金若干再使教之卒無成文貞曰柰何抱之痛哭乃復與金若干遣之遂不知所終孟範後?治中云亦云文貞薦之嗚呼先生不負國文貞亦不負先生矣弟元默變姓名匿于京城商旅中會鄉有金寬者識之告 太宗捕而斬之剉其屍今其後亦不聞有顯者先生所著有靜學集傳于世其文章有原本知時達勢用世傳也論曰先生與正學先生生當興運懷經綸之志然卒皆不究厥志殉義以死悲夫嘗聞太孫聰明好古篤信儒術志欲以周官致治竟失天下遁死果天命然乎抑人事也余於是益感君臣相遇之難又信 祖法之未可以輕議也讀先生貽正學書?之至復流涕者久之嗚呼識慮遠哉

○翰林院修撰王公叔英傳(鄭曉)

鄭曉

王公叔英字元采黃巖人初從外姓陳篤志力學洪武中與楊太中葉見太方孝孺林右並徵至京辭還鄉二十年薦起家仙居訓導三十年改淮安府學陞漢陽知縣建文元年孝孺欲復井田公貽書力阻之其畧曰天下之事固有行於古而亦可行於今者亦有行於古而難行於今者夏時周冕之類此行於古而亦可於今者也井田封建之類可行於古而難行於今者也可行者行之則人之從之也易難行者而行之則人之從之也難從之易則民樂其利從之難則民受其患此君子之用世貴得時指之宜也召?翰林修撰上資治八策靖難兵至淮上游兵逼江而 建文君遣使四出募兵公奉詔行至廣德聞 建文君遜位慟哭會齊太奔公曰太貳心矣急擒太至密問之故乃相抱慟哭與太且圖後舉巳而知事不可?沐浴衣冠書絕命詞藏裾間自經於玄妙觀銀杏樹下 文皇登極治奸黨妻金安人繫獄死二女赴井死公將死移書祠山道士盛希年葬我祠山麓希年天台人收葬公墓在洲城西五里許正統中楊十奇題其墓曰嗚呼翰林修撰王元采之墓士奇本公薦起也成化中州守莆田周瑛封植表識其墓嘉靖中編修安福鄒守益謫州判官立祠祀之太平知縣曾才漢又建忠節祠祀公妻及二女有貞烈祠在黃淡嶴上公著有靜學集

○王艮

王艮字欽止江西吉水人建文初元發解明年對大廷狀元及第以貌不及胡廣推廣第一艮亞之用洪武乙丑事例艮與第三人李貫並授翰林修撰艮自聞北師起常憂懣不食日就羸憊北師薄都城羣臣多往迎附艮獨閣門痛哭與妻子訣曰食人之祿者死人之事吾不復生矣安能顧若等遂自鴆死艮子修後亦首鄉薦云

○翰林院修撰王公艮墓志銘(解縉)

解縉

嗚呼功業既成而人推服之恩惠及人而人懷思之天下皆是也無功業而人推服無恩惠而人懷思古今天下之人甚少也若漢之賈誼唐之劉蕡其功業何所成恩惠何所及其文章亦甚少也然使人思而嘆息之至今而推服之無異辭豈非世之人惜俊材之夙成悲壯志之蚤謝歟抑憫其不遇於時而以窮死歟誠有足以感動人心而非淺志者之所能度歟醴泉之浸不必?江河芝草之榮不必?松栢而人信其?祥若人者不必有功業恩惠而人信之以其誠有感動人者而功若惠特其餘事也予友翰林修撰王君欽止諱艮歿之日識者皆歎息推服而懷思之而悲哀之其朋友之失聲將推劉蕡賈誼而與之同無異辭其行孚於人者久矣君少失父知讀書?文其祖與耕先生治尚書學聞天下著經書管見藏于家能發前儒所未發君世其業?學愈勵而家事未嘗廢雖甚攻苦皆親之其母以君篤於孝君被病即告母曰我病且死幸有弟三人我無足哀夭壽命也其母以?達於理言不及其妻子妻子不謂君忍父歿時弟皆幼今皆成立皆以?君篤於慈其族人親戚無間言皆以君?難其在府學課試輒魁合府縣不以?忌試江西鄉薦第一人 上親灑宸翰魁名天下賜進士及第授翰林院修撰未幾設文史館待之陞秩一等分類秘閣書目預修 高廟實錄總集類要祁寒盛暑終日不怠與胡廣等奏修時政記如故事參酌攸當屢上書言當時切務 上皆欣然納之飭身正色不可狎玩聽其言侃侃如也然未嘗妄言其所不可決不能詭隨自奉甚約賙急如將不及與人交久而益敬此其行孚於人也類如此獨其於死生之際從容安泰無毫髮可憐之色預與母訣斂手待終于往視之一辭不亂足以信其平生所蘊非淺智之所能度也不知賈誼劉蕡之死能如此否君文章雄偉光耀常曰悖於理而工於辭者非不知理悖也欲希世而盜名也吾竊恥之詩喜古一以理?主警策淵永字畫精楷皆稱其?人其稿若干卷藏于家

○修撰公徐旭傳(梁潛)

梁潛

公諱旭字孟昭姓徐氏饒之樂平人其先南昌人也居樂平者十七世世以儒?業公幼頴悟稍長從其鄉先生蔡仲淵授春秋?文辭巳超詣拔出見者皆奇之年三十一登洪武乙丑科進士第行淛江道監察御史入?禮科給事中日記事侍 上左右 上方屬意天下進士每朝羣臣退獨進士留被顧問 上未退不得退也一日 上呼公至前將有所任使而公奏對弗克稱 旨上以其迂也命分教于涿州之房山復論教鳳陽皆以憂去服闋擢 安王府紀善用薦者陞?知州入史館上書論天下事多不能合公益落落自殊無所顧情遂自史館出?考功員外郎及 今上即位遷郎中預修 高皇帝實錄明年拜朝列大夫國子祭酒又明年罷?翰林修撰以卒公在 高帝時素以篤學見稱數言事切中當時高帝嘉納之然欲老其才故抑之久而未有以用之也及在考功拒請托抑僥倖是是非非毫髮無所遁其情而尤以謂天下之治與教在守令與教官守令教官弗稱其任者尤精覈之無少貸眾望風諠騰公持之益堅及在大學亦如在考功時然公純謹君子也雖盛威嚴而中情簡直好惡出乎至誠至于卓卓自守激之而不動剉之而不撓人未有過之者也居大學僅一年諸生凜凜僅自修飾而其僚屬之不便者已譁然議之矣憚之者方側目于下忌之者又背沮之于其私至相與揶揄其所?公以此竟罷改雲南參議君子莫不惜之及陛見 上察其無他特命除翰林修撰俾預修永樂大典?副總裁方向用之而公卒矣時年五十二 上聞之悼惜勑賜棺以斂遣禮部主事端禮諭祭焉公蓋終身坦夷不事表襮而其嫉惡剛勁人有所不堪者世以此高之而亦以此齟齬于世者眾也其?學明于義利之辨?文約而明喜薦士所薦最多且賢屢考試科舉其得士最盛而尤孝于其親自鳳陽考試河南時入 朝告歸省其母母疾方亟公聞倍道疾趨至家母疾忽?之愈數日竟卒人以?孝感所致云 贊曰考功與大司成皆 國家要職非得才賢譽望之士以居之誠不可也然而信道義篤行如公者往往猶難之豈天下豪傑羣君之地是非好惡所聚非素有驅駕籠罩之才者終不足以騁耶自公在大學與考功人情固多不附也及其歿巳久相與稱賢考功與賢司成者必曰公事須久而後定亦理之常然無足怪者獨念 聖上于賢士大夫保全覆護如公者蓋有無窮之恩焉予素知公恐其久而失之也因取其行事而論次之

○修撰王褒傳

王褒福建閩縣人也字中美博極羣書少有詩名洪武中貢入成均頃之擢舉應天歷瑞州長沙兩郡博士遷永豐尹褒治永豐課農桑興儒學縣無逋事永樂初年朝京師考上最巳而薦者以文學表修 高廟實錄遂擢褒?翰林修撰及修永樂大典勑充總裁官褒性剛正居家以孝友聞與人交敬久而不衰人有善汲汲然獎進之閩志列在儒行傳中

○翰林院修撰張公嗣祖墓表(楊榮)

楊榮

西江有清慎剛介君子曰張君伯頴者累官至翰林修撰以疾卒於永樂癸卯十二月一日距今蓋十有六年矣其子承翰以明經分教應天府庠乃奉學士錢君所?述事行謁予表諸墓道予昔在翰林素重君?人乃不辭而次第之曰張氏?吉水文昌鄉右族累世業儒而多望士曾祖震可號南磵博學工文祖道益號道山元延祐中舉進士考安禮洪武初以經行修明仕河南鄧州學正學者稱?後山先生君諱嗣祖字伯頴母劉氏君以元至正辛卯十月八日生自幼眉宇秀朗屹出不羣書過目輒成誦嘗?寇掠去養?巳子久之出牧田間過者怪其異於常兒因就問之而得其里居與所生遂走報其父贖以重貲既歸教之學闓悟絕人肆力羣經而尤邃于書洪武甲子領江西鄉薦明年會試禮部得乙榜授廣東陽山縣學教諭無何以外艱去官服除調蕪湖所至以師道自任開導諸生曲折詳盡以是士多成材出而擢科取仕者相繼永樂初以近臣薦擢翰林五經博士與修 高廟實錄書成遷檢討賜白金文綺襲□未幾修永樂大典充副總裁復膺楮幣之賚秩滿陞修撰時 車駕幸北京留署南京翰林院事嘗者應天府鄉試去取公明士論服之晚得腫疾二子自鄉來省疾既少間亟遣歸報其母不數月而劇致僚友之親厚者語之曰吾以一介下士致身禁近死復何恨第上無以報 國恩下不及見吾兒?憾爾言訖神爽如平時是夕奄然而逝年七十有三君平生孝於親敬於兄信於朋友厚於宗族母嘗臥疾躬侍湯藥不去左右衣不解帶者連旬既歿而毀顇不勝宗族子弟以先世田產質諸人而不能自贖者損貲?贖而?之喜賓客過輒相與款洽然不嗜酒當稠人大會中盃酌淋漓眾皆讙譁失次公凝然中處卒不?所亂?人長身山立鬚髯奮張見者?之改容家居雖燕私必嚴以飭當溽暑而食不去巾服僮使畏憚戶內肅然無譁後生輩疏蕩少檢者噍讓不少貸或與坐移時不交一談其莊敬自持者接以溫顏慰藉以好語既去尤稱道之不置居官廉勤臨財錙銖不苟取有官外郡而餽銀器者謂其所得非義峻辭卻之出入館閣二十年足未嘗履貴勢之門以希合幸進公退終日清坐玩誦書史雖家用弗給一不經意?文嚴正似其?人所著述有書題講說中庸析理苦淡齋集無名翁傳通若干卷藏于家

○翰林院修撰彭公璉墓志銘(胡廣)

胡廣

永樂七年春 天子巡狩北京文學之臣與扈從者暨廣凡十二人修撰彭汝器其一焉明年九月丙寅以疾卒于五雲坊官舍得年三十有三凡交游者皆哭而惜之廣言于 天子深加悼惜乃勑行在吏部以其族兄孚恂護喪歸葬其友翰林庶吉士李時勉述其行徵廣銘其墓乃序而?之銘汝器名璉汝器其字姓彭氏世家安成自?童子時嶷然有成人志一日請於父曰儕兒童讀書徒字誦句讀無益也願擇所從游父以其幼未許固請以行登鄉先生劉澄清之門詰難疑義下筆綴文辭藻渙發迥出流輩師甚奇之宗族皆期其顯大家門縣令聞其聰敏選入鄉校永樂元年以易中鄉試明年會試禮部對策大廷俱在高等入翰林?庶吉士 天子嚮用文學選二十八人讀書秘閣學古文章紹司馬子長班孟堅韓柳歐蘇之迹汝器在二十八人中年最少才最優同輩多推讓之五年陞修撰嘗承顧問敷答稱旨下筆?文發舒所蘊沛然若決江河莫之能禦而駸駸入古人之域聲譽日起汝器不以此自足自視欿然故人尤以此重之恒積苦于學因得羸疾凡四年或作或愈疾劇書籍紙筆堆積于床榻間猶讀書?文章不廢程度或勸其少休則曰夭壽命也豈可一日廢學竟坐是而沒沒時絕無一言及他事但以不得見其親?恨於乎悲夫汝器性剛果急於?義論事有氣槩力有可?者即奮然直前不顧利害與人交意豁如也惜其負才器而夭不及見其成使天假之年當必大有名於天下後世其止於此亦命也夫

○翰林修撰馬君鐸墓志銘(楊士奇)

楊士奇

永樂十年進士第一人長樂馬鐸授翰林修撰明年車駕幸北京十五年再幸皆留侍 監國其於公事所當?者雖勞且艱不避雖數獨任不辭 皇太子屢顧翰林學士楊士奇曰馬鐸可謂質實無偽者也自是翰林學士國子祭酒司業有公務出皆命攝其事蓋署翰林者再署國子者一眾咸謂 皇太子明於用人而鐸無忝厥命者也鐸字彥聲其先家饒州樂平宋宰相廷鸞之弟廷龍始居長樂廷龍之後有兄弟三人曰陰曰傑曰鈞皆舉進士至源夫伯載谷進其曾祖祖父也母卓氏彥聲自幼巳嶷然異常兒稍長即有志問學初授禮於鄉先生鄭孟宣遂旁通易詩書於子史百家多所博涉?文援筆輒就自太學生中應天府永樂九年鄉試明年中會試 廷對賜及第?修撰授承務郎一考陞儒林郎三考皆最仍命復職先是 上自北京遣使以御製書賜南京國子學學師生將詣謝會長官以他事去職踰月彥聲來署學事即具裝行眾謂彥聲後至可不行彥聲不可則相率助道里費彥聲曰鐸乃用是煩勞諸君耶一謝卻之處事公恕監官有挾前輩數與?異同者彥聲面折之以大義卒帖服春秋釋奠先師制用翰林國子官四員分獻翰林獻位故在左後有易之者及彥聲行事卒辨而復之居家有孝友之行一弟篤愛之弟死哀慟甚既葬其鄉縣山之原顧其子昕曰他日葬我必於此吾兄弟生死不違也?人耿介諒直無崖岸表裏一致臨義執言侃侃無所顧避不?外飾自奉儉薄雖貴不變與人交必誠必盡遇危急必濟之在京師直所居道側洿池中嘗冬夜有涷溺者聞而遽出之幾斃矣易其衣予飲食及藥物久乃蘇所?類此皆未嘗自言閒暇讀書鼓琴以自適所居據山林之勝嘗名其書室曰梅巖後遂以?號永樂二十一年六月初六日以疾卒於官年五十有八

○翰林修撰承德郎李君騏墓志銘

永樂乙巳某月某日翰林修撰李德良卒于官其孤輝奉柩將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其鄉某山之原而以監察御史吳實狀來乞銘予忝同鄉且又同官素與之善誼弗可辭按狀德良其字姓李名騏間之長樂人其先有仕宋?提幹者至今鄉人稱提幹李家德良少頴悟甫十歲輒能通孝經論語悉其義既長學益進入補縣庠弟子員昕夕勤勵弗懈肆筆?文出人意表前輩多讓之歲丁酉鄉薦戊戌試南宮皆居前列三月朔旦殿試士凡二百五十人 上親閱其文擢?第一德良初名馬至是 上改其名曰騏越三日傳制唱名凡三唱無敢應者 上曰即李馬也騏乃受詔賜狀元及第明日賜紗帽銀帶朝服拜翰林修撰中外相傳以?榮德良?人嚴毅方正事父母極孝敬奉繼母尤謹與人交和而有節直而能信非禮之言不出諸口人有不善輒面言之無有所隱平居慊然若無所?及議所當?者則勇於?之不倦親族有孤貧者必收撫之鄉黨有窮匱者必賑卹之其與內庭纂修及在翰林考校恭勤廉恪不怠於所事癸卯秋承命典文衡京闈去取進退一循至公士論歸之甲辰夏忽遘疾逾時乃愈方愈值 太宗皇帝升遐聞之驚悸哀怛即出哭臨或勸其宜且慎疾則曰吾受 主上厚恩不能他有所禆益今 龍顏天語不可復瞻聽矣如又不獲一哭于几筵以罄臣子之情將抱恨無極豈暇恤吾身哉未幾疾復作久而弗差雖未至殆劇然不能復事筆硯矣明年己巳春正月蒙朝廷恩典頒賜勑命得以推恩賜其父原善如德良之官贈嫡母葉氏?安人繼母黃氏及妻陳氏皆封安人冀病愈欲得所請以歸焚黃不數月而繼母訃至扶疾奔喪抵家幾一月喪其配又越月德良竟以疾卒年四十有八配即陳氏有賢行子男一人即輝嗚呼若德良者可謂賢也巳而位未及大顯年未及中壽夫婦相繼而歿誠可哀也巳

○翰林院修按董公璘傳

董璘字德文楊州高郵人少頴敏勤學永樂十六年會試第一登李騏榜進士授翰林編修有時名尋以母老乞歸養一日母病思鰣魚時無鬻者即詣鎮江禱于神命漁者舉網忽得二鰣以歸鄉里驚異陞修撰與修實錄後憤太常職典禮樂不可?異流乞以巳?其官遂獲譴歸卒于家所著有玉堂清餘集

○翰林院修撰張公洪傳

張洪字宗海常熟人洪武間以事被逮謫戌雲南後以明經被薦授靖江王府教授永樂□□擢行人奉使日本卻其餽金二年復使遼東修茶馬舊政于蕃界亦不受餽時緬甸宣慰那羅塔殺孟養宣慰刁木旦併其地命洪賚詔責還所侵地立孟養後塔不服凡六往始聽命塔欲毒之服其誠信乃巳還入翰林修永樂大典充副總裁書成陞行人司副洪熙元年陞翰林院修撰致仕卒年八十四所著有四書解義周易會通尚書補傳詩經正義春秋說約禮記總類歷代詩選史記要語琴川新志日本補遺等總若干卷

○翰林院修撰止菴張先生洪墓碑(瞿汝稷)

瞿汝稷

先生諱洪字宗海常熟人敏干侯甫五日而母郁亡父常復客燕不歸靡?顧復張翁烱媼丁憐而乳之故從張姓幼頴叡詩書臚傳精義神會靈璆?弓山文?王?業孚尹旁達識者巳知其非凡矣就計然策逐什一資大起踰冠北鄰事連戍滇黔寧王一見才之遇以國士都護瞿登之賢閣無何夷木邦刁干孟亂逐酋長思倫法 高皇帝詔三司議勦撫便計眾多謂雕題互攻我可□預先生語都護瞿曰思倫法擁三十六甸之眾嘗闌入寇景我師禦之帥馮成敗績後雖讋黔寧之威舉部歸順國家即彼故地授宣慰其強未殺今彼之亂是天授我宜討木邦而示威分建以殺其強彼既被逐得復雖分建猶戴賜是恩威並流固內弱外完策也三司因其議議上 上俞行遂捕斬刁干孟以其子與思倫法並授宣慰西南賴耆定既以明經徵授靖江王教授稱病免永樂元年以行人徵旋使日本復使吐蕃董茶馬既緬甸宣慰那羅塔殺孟養宣慰刁木旦而據其地奉詔責那羅塔歸所侵地立孟養後那羅塔未拜命六往諭始如詔失蠻夷之人惟力是怙而無藉寸兵徒謄頰輔收既侵之區宇續既絕之君長比績隨賈侔勳唐馬豈趢趢能窺哉竣事編摹大典晉行人司副洪熙元年擢翰林院修撰宣德元年同修 仁廟實錄五年引年致仕比歸杜關謝將迎日事著述有周易會通尚書補傳詩書正義春秋說約禮記總類四書解義琴川新志日本補遺歷代詩選史記要語等年八十有四卒乃今篇帙湮滅索之好事汲?靡藏河間絕獻而苗裔寂寥宗姓無考祀同中郎餒甚羊舌窀穸之托樵牧來登嘉靖末郭徵君登賢至祖壟得仆碑剝落不可讀僅有先生姓字知?馬鬣所寄倡謀復封樹繚以修垣逮萬曆戊戌太學生徐汝良謂非表以貞石則無以示永久特營碑石于是徵君子梧乞余文勒焉嗟乎大暮同歸聖賢莫度秉彜好德今古不渝張先生宦轍茂于嬍烈邑乘列于名臣生宣威于萬里死不保于一杯谷遷陵變詎可前期芝焚蕙歎何堪旋視夫嬴秦稱虐尚表展封唐德方明首隆僑窆昔人于鄉桑梓必敬此日追遠儀刑未磨遺文巳不可求于茂陵靈?可使泯于原兆諸君子力?章之均可尚矣勒碑示遠其辭曰東則日際西則月竁北及蒲海南窮緬裔溟渤無涯吞吐天地夷徼嶄山?乍出入瘴癘獨秉一節奚遠弗詣卉服文身?方?舟?裘椎紒??寸虎?姿猰??俞同鷙三王所外五帝莫制先生有諭脅息聽誓生控蠻貊窮髮悚企死靡自衞不保遺骴若斧既湮叢薄蒙翳狐狸潛搰牧竪嬉戲含識有覿疇不掩涕爰復垣封刻銘永眡凡我君子幸繹茲誼於萬斯年克襄毋替

○內翰劉公矩墓表(張元禎)

張元禎

吾自幼則聞北方有醇雅君子曰劉內翰先生先生門人侯公世傑吾同年也歷憲職江右有年吾因益得其行履之詳深切嘆仰以?風流波靡中如先生可少哉先生世家澶淵矩其名字曰中方體貌魁梧器宇凝重垂髫時恪執禮度不苟過市未嘗一舉目它顧孜孜問學未嘗少以外物嬰其心鄉黨固巳待以鉅人長者既長從好直張先生受進士業不數載就試行部侍講曾子啟中允鄒仲熙見其文大嘉之拔置第二比廷對 太宗文皇帝復於羣策中親擢?第二蓋永樂八科中北士之及第者自先生始也先生官翰林由編修陞修撰前後僅九載引疾家居踰二十年其德性溫粹如玉生平殊無疾言遽色尤孝愛天至外艱歸毀瘠終三年禮無少違內艱亦然方母疾聞即疏乞歸侍時 宣廟實錄成立遷官不俟也在職忠敬其事雖微必謹一時朝野自宰執下見者罔不稱曰君子家居嚴於祀先一疏果必薦掃迹公門人過失口未嘗一談犯者弗校酒愈酣語滋不輕清苦之操始終不渝視非義物漠如也嘗有寄之金□□千數者死初無遺言亟致書其子悉歸之故人魏良夫以蒲守遠戌窘甚即惻然出囊中賜金濟焉環所居無遠邇強梗者率革而良士夫無論及門與否僉表式之有過者恒慄然懼先生之聞人才籍以造就尤眾?文詞黜華藻務以理勝若世傑及程鑑紀欽谷琰劉輔其門人之登甲科者劉珙張著谷瑛黃欽李新之衞英彭英楊儼韓儼俊其門人弟子領鄉薦者皆列職中外卓卓?時聞士於是乎有以見先生之功矣先生壽七十一卒葬郡城東岡祖塋之右送者千餘人哭無不盡哀者

○施修撰槃哀辭

正統四年三月 上臨軒策士其第一人賜進士及第授翰林修撰蘇之吳縣施槃也余時歸江西得廷試錄閱之良喜蓋非獨?施氏吾友侍郎周君恂如之巡撫三吳也作意興學初吳縣學舍隘陋且敝周君擇勝從而新之小人不懌者造謗誣之周君如罔聞且益選民間俊秀充弟子員其中而槃與焉至是亦?吳學與周君喜也無幾余北還道淮安槃父遵道棹小舟迓余雖初識之而重其有子也執其手賀之遵道曰非走之能父也十數年前攜槃客山陽依羅氏以居羅之老長曰文振特愛槃如子育之教之又求儒師授之經凡朝夕寒暑事師禮皆出羅氏既冠以歸吳侍郎君於羅故嘗知槃之?所愛也亦愛之遂得入學所以致槃有今日實文振之德言既文振來迓於舟亦吾故也余?舉遵道之言文振曰槃令質夙成固施氏有先德鐸何預力余竊嘆遵道之弗昧人德文振之不居其功非皆君子人乎余既至北京日與槃處槃字宗銘濯濯乎其資也秩秩乎其儀也坦坦乎其存也孜孜乎其學也顓顓乎其於職務也旦暮在公其志端且銳而於余久益親余固遠大望之一日得寒疾同官悉往視之則醫投補劑不勝困矣眾更?求他醫兩醫欲下之一醫持不可宗銘拒不聽竟從下者既下之又明日竟卒五月二十六也年二十有四無子同官相率出賻歸其喪而始終經紀喪事編修徐瑾行人吳德嗟乎宗銘之不幸非命也夫

○翰林院修撰羅公倫傳(陳獻章)

陳獻章

吾平生有故人曰羅倫字彜正吉之永豐人宋羅門禮之後也性慷慨樂善不疑人欺遇事無所迴避有不可輒面斥人舉成化丙戌進士策對大廷頃刻萬言中引程正公語人主一日之間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宦官宮妾之時少執政欲節其下句倫不從直聲震於時奏名第一?翰林修撰會內閣大學士李賢遭喪去官朝廷留之臺諫皆不敢論說倫詣其私第告以不可李公始以其言?然既數日復上疏歷陳古今起復之非是且曰如其不然必準富弼故事終喪劉珙故事言事反復數千言一本於天理人心之不容巳者孔子曰勿欺也而犯之倫以犯顏敢諫?大救時行道?急其負荷之重未嘗一日忘天下故發憤如是疏奏遂落職提舉泉州市舶司倫雖見逐而士論益榮之由是天下之士爭自刮磨向之不言以養忠厚者?之一變而終倫之世臺省未聞有起復者矣倫雖以此?人所知然亦以此取□於人明年召還復修撰改南京供職尋以疾辭歸開門授徒日以註經?業垂十年卒於退居之金牛山世之知倫者不過以其滂沛之文奇偉之節果敢之氣而巳至其心之所欲?而力之所未逮未盡知也嘗欲倣古置義田以贍族人或助之堂食之錢謝而弗受或衣之衣行遇乞人死於途輒解以覆之客晨至留具飯其妻語其子曰瓶粟罄矣之旁舍干之比舉火日巳近午亦曠然不以?意提舉泉州官例應得折薪錢其人欺以乏告即放遣之不復問予嘗遣人訪之山中結茅以居取給於隴畝往來共樵牧若無意於世者時或作?文章以發其感慨之意而人亦莫之知也論曰倫之必?君子而不?小人較然矣如倫之才少貶以狥人雖欲窮晦其身寧可得耶以其所學進說於上世目之?狂何足怪也孟子稱豪傑之士雖無文王猶興若倫者今所謂豪傑非歟無導於前而所立卓然人莫能奪之又曰倫才大不及志其青天白日足稱云

○序正一峰先生事狀(鄒智)

鄒智

一峰先生諱倫字彜正姓羅氏吉之永豐人成化二年進士第一入翰林?修撰時 朝廷援楊漙故事起復大學士李公賢先王親詣公第力勸其不可既而公竟起復乃抗疏言先王制禮子有父母之喪君命三年不過其門所以教人孝也古者求忠臣於孝子之門誠以居家孝故忠可移于君?人子者未有不孝於親而能忠於君者也?人君者未有不教其臣以孝而能得其臣之忠者也臣不暇遠舉請以宋言之仁宗嘗以故事起復富弼矣富弼辭之曰何必遵故事以狥前代之非但當據禮經以行今日之是仁宗卒從其請孝宗嘗以故事起復劉珙矣珙之辭曰身在草土之中國無門庭之寇難冒金革之名以私利祿之實孝宗卒允其辭此二臣者未嘗狥當代之故事以苟從其君此二君者未嘗狥當代之故事以強起其臣然而功澤加于當時聲名垂於後世史筆侈之以?盛事士夫誦之以?美談此無他君能使臣孝於其親臣能移孝以忠其君也自是而後史嵩之起復?丞相賈似道起復?平章陳宜中起復?宰相劉黻起復?執政此數君者未嘗不以故事起其臣此數臣者未嘗不以故事從其君然而生靈以之困社稷之以傾貽禍於當時遺臭於後世此無他君不能教其臣以孝其親臣無孝可移以忠其君也殷鑒不遠在夏后之世願 陛下以宋?鑒使賢盡孝於親?萬世之大臣 陛下以禮處臣?萬世之大君若欲任以天下之事不專門內之私則賢身雖不可起口則可言宜降 溫旨俾如劉珙不可以一身之戚而忘天下之憂使賢於天下之事知之則必言言之則必盡 陛下於賢之言聞之則必行行之則必力則賢雖不起復猶起復也使賢於天下之事知之而不言言之而有隱 陛下於賢之言聞之而不行行之而不力則賢雖起復猶不起復也 陛下毋謂廟堂無賢臣庶臣無賢士君盂也臣水也盂方則水隨以方盂圓則水隨以圓君好諫則臣隨以直君好諛則臣隨以佞臣直則忤旨多忤旨多則惡心生惡心生則祿不可保身不可安矣誰肯不保其祿不安其身乎臣佞則順旨多順旨多則愛心生愛心生則寵愈可固位愈可安矣誰肯不固其寵不安其位乎 陛下誠能於退朝之餘清閒之燕略崇高貴重之勢親直諒博洽之士開懷訪納降禮尊延講聖學之要究?治之序察生民之利病訪人才之賢否論政事之得失明道術之邪正攷古今之治亂咨邊防之緩急舍一巳之見而以眾人之見?見舍一巳之知而以眾人之知?知順旨之言則察面逐之使貢諛保寵者無以自容忤旨之言則容而受之使愉忠?國者得以自盡則賢所能言者人亦能言之羣策畢陳眾賢畢用又何必拘 先朝之故事違先王之禮法損大臣之全節虧 聖明之清化而後天下可治哉且婦與舅姑喪亦三年孫與祖父母禮有期服奪情止于夫初無與於婦起復止於父初無于其子今舍館如故妻孥不動將以號於天下曰本欲終喪 朝廷不許雖三尺童子臣恐其不信也?人父者所以望其子之報豈擬至於此哉?人子者所以報其親之心豈忍至於此哉比年以來 朝廷以起復?常典縉紳以奪情?美名利在得恩則匿服以受恩利在得官則匿服以聽選利在遷官則匿服以俟遷利在掇科則匿服以應舉利在貪贓則匿服以居任率天下之人?無父之歸臣不忍 聖明之世風俗之弊綱常之壞一至於此也天子者以孝治天下者也大臣者佐天子以孝治天下者也欲孝之行於天下必先行於大臣願 陛下不惑羣議斷自 宸衷取回內臣許令李賢依富弼故事終喪依劉珙故事言事則內不失愛親之道外不失事君之忠其餘未起復者並許終制巳起復者悉令追喪止奪情之典嚴匿服之禁 朝廷既正則天下自正大臣既行則羣臣自效人心天理不可冺滅誰肯甘心於不孝靦顏於不忠乎疏奏遂落職提舉泉州市舶司監察御史楊公琅陳公選相繼請留皆不報三年丁亥召還四年戊子至 京師復修撰改南京翰林院供職兩月以疾辭不報六年再辭乃得歸十四年戊戌九月二十四日以疾終於金牛書院之正密堂享年四十有八先生?人不視惡色不聽惡聲不恥惡衣惡食與人子言依于孝與人臣言依于忠與居官者言言民所疾苦見一善人則愛之如祥麟彩鳳見一惡人則惡之如封豕長蛇見一饑餓寒凍之人則傾家所有以賑之大率義之所在毅然以必?人之毀譽歡戚事之成敗利鈍巳之死生禍福皆所不顧也先生所交盡一世豪傑之士其語及先生之?人也必曰青天白日云

○遺事

先生既上疏?宰王忠肅公遣其部主事倪輔言於李公勸以文潞公自待李公遜謝而巳

楊東里作相時以百官祿薄請令得受皂隸錢自是遂以?例獨先生不受

先生名重天下所至必相率而觀之雖武臣俗吏皆知敬仰召還時有奏事者辭連先生法當下鎮撫司獄鎮撫曰羅先生其可至此乎即日鞠成讞之先生遂得免

高州守饒秉鑑見先生衣單饋蠒袍先生服之入金牛遇一丐死于道傍即解袍以斂而買棺以葬之

保寧守李直作懷賢堂祀三陳請先生記先生卻之曰堯叟堯咨無可祀祀文惠而及其父母可也

先生欲買義田以贍族人進賢令呂升知其力不足也以堂食錢助之先生不受曰食以堂名非公可得而私也

廣東按察使陶公以白金五十兩請大忠祠記先生許之即日盡散諸族人

一日客來甚早先生固留之飯不知其家無米也夫人乞諸隣得濕粟數升旋炒旋脫之刖日巳將中矣先生亦曠然不以?意也

○翰林修撰錢福墓表(李東陽)

李東陽

錢生與謙既卒且葬其子元上京師乞予表墓予傷之未復也其弟祚比有建德之命?申前請曰非先生文安用慰吾兄地下予益傷之與謙蚤從今少保吏部尚書邃菴楊先生遊成化丙午舉南畿鄉貢巳以文著失人意禮部眾輒譁之時邃菴巳仕在外與謙乃因其友就質于予試司馬溫公贊因錄以詫於謝文肅公公以?予作也亟譽許之謂數語間用舍治亂該括殆盡及詢知其人大駭歎焉在國學屢試皆前多士名益起弘治庚戌禮部試畢誦所?文予曰無以易子揭曉前一夕有報云第四者予曰恐不止是巳而果第一與謙每?文字不屬草廷試三千餘言辭理精確若宿搆然者彌封官以無藁難之眾謂科塲必欲具藁者防代作也今殿陛間萬目所視何嫌之避閣劉文穆公得之嘖嘖不容口曰程式中乃有此等文字邪以請于 上復賜第一與謙幼時病甚劇其父夢人語曰爾子吳寬也時吳文定公尚家食后連舉省殿二元至是乃應松人在 國朝未有?狀元者有之自與謙始授翰林院修撰癸丑同考會試得弋陽汪俊?省元泰和羅欽順?亞魁後皆入翰林有名其父?蘭州同知聞與謙及第即乞致仕歸自京師與謙亦以疾乞歸就醫藥居數年以例得致仕放意山水益肆力?文藻出入微纆維志所適遠近購請莚扣嚮答殆無虛日每廣坐間羣客競請各用幅紙?起居酬酢交錯不廢諧謔以其隙遞續之比酒罷無弗就者此邃菴所親見因相與賞歎之以?稍自靳惜擇言而省度其所造詣雖吾輩亦當避路而恃才任達不遑後卹久之以酒成癖手書抵予若?永訣者予怪之甲子八月二日遂不起年四十有四而巳與謙始?文高自負許方人之讌之也頗□惶惑及予勗以自信果能卓有所就而恨不能終有以成之也有才如此而弗克究其所欲?惜哉與謙家居能色養念父老欲貝疏乞移近地例不得行以考績進階儒林郎被錫命封父如其官母陸氏自安人居喪毀瘠葬祭皆如禮教弟祚俾學于予亦領鄉舉與□坦率不立町畛有犯者笑而受之不?報故雖以□見忌而怨怒不及云與謙諱福字時斂予?改字與謙其先本嘉興桐鄉人五世祖德明徙華亭贅于西闉薄氏高祖實出居鶴灘曾祖復能熟中唐學以名□鄉至祖昌未有仕者父諱中舉鄉貢陸安人慈而能教葬與謙之三日一慟而沒而與謙不及見矣與謙?詩文多散佚祚及元方輯錄之經義則?京師人鋟梓以傳多至若干卷

○錢鶴灘先生遺事

錢先生諱福字與謙家近放鶴灘因自號鶴灘云幼而頴異八歲能屬文長益閎肆凌駕今古波瀾橫溢鋒焰逼人弱冠補博士弟子與顧公清沈生悅齊名稱?三傑嘗遊小赤壁對客放歌云六丁拔出天地骨一柱鎮壓吳江東時人以?奇句年二十六舉於鄉三十魁省試及奉廷對賜進士第一人三年告歸又四年以大計罷又七年而終公既登第名滿天下從者如雲雖宿學通人草不避席相遜而公亦意氣豪悍若無足當者居旋中日飲亡何當其醉後衝口恣吻時或逆人同列皆不堪以故得謗卒於不振然其中心隱厚有人所不及者方請急歸抵滸墅關時榷稅郎他往公駐舟三日從者鞅鞅欲自啟關鍵公不可曰必需郎至郎乃命吏逆郎是逆 天子也巳□至大?媿謝頗厚其酒貲以酬公公卻之曰不佞豈?□蹄止哉梁溪華某者富人子也慕公甚以厚幣交公公不□而里□□生乘間潛謁華氏稱?公師者華氏張樂款之生擁臯比上坐富人子磬折行觴未幾而蒼頭絡繹報公入邑矣薛遑迫請出更衣因馳詣公跽請曰以小子之不良無能糊其口於鄉也而借公之重以覓錢刀於茲罪矣請以死報公笑而慰遣之因過華氏漫語曰所不辭跋涉者?吾先生庚癸謀也華乃出槖中數十金資薛薛既得志復往海山如所稱於梁溪者已而使酒凌其逆旅人逆旅人覺其詐以詰公公曰雖非不佞師實不佞友也幸母急若生乃得脫歸公之處人大率類此而遇郡邑守相落落不加禮太守劉琬頗憎之嘗語人曰此白眼兒柰何負一第而不置我輩睫間也獨無急我時耶公不顧而守偶以事撻丞丞恚甚巳而丞失官疑守也誣守受贓千金部使者入其言幾露章矣然守實節廉而方介人也公聞之操一舟至吳門力?守明其無他部使者乃釋守公亦不言會守謁謝使者使者好語慰曰知君有胡威之清非錢太史幾負吾賢守矣守太息曰不意士大夫之疏我者而援我乎巳守歸欲目?匿公而公疏之如故未幾公卒守往哭之出貲?治墓復作享堂乃令沈生悅?狀而請顧公清?記然皆寥寥似孟德腹痛語無能闡公幽者先廷尉微時所居比公巷獲聞其事嘗語不肖曰人知錢太史有雄文而寧知其有隱德也小子志之又二十年而乃?書其事以俟修郡乘者探焉

錢與謙修撰初會試京師謁西涯學士時有以司馬溫公像求涯翁贊者翁遂命與謙代作其中有拔茅連茹公之在朝青苗變法公之在野公之在起是?元祐公之云亡是?靖康等語翁大加稱賞以?數語該括宋家治亂殆盡?之延譽於謝方石諸公謂有掄魁之才巳而禮闈廷對果占首選 【 西湖談麈錄】

○翰林院修撰陳公瀾行狀(王九思)

王九思

本初姓陳諱瀾字本初京師宛平人也其先山陽人泗州同知文中生至善至善生銘銘生貞國朝永樂初貞以閭右實京師遂?宛平人貞生二子其仲子曰顯顯生四子本初其長子也母曰常氏本初年十七?學官弟子學官弟子未有如本初者然無能識本初少師洛陽劉公則奇之府丞畢公嘉會亦有以奇之也弘治乙卯舉順天府鄉試第二人丙辰會試禮部第一人 天子策問賜進士及第第三人官翰林院編修其年年二十四也又二年以父喪歸又三年復其官供奉經筵巳而考其功稱贈其父翰林院編修母封太孺人壬戌同考禮部會試其年冬預修大明會典成晉修撰後二年甲子太孺人終又以喪免喪畢會 天子新即位?正德丙寅詔復其官修 孝宗皇帝實錄其明年丁卯八月五日病卒年三十五配蔡氏一子二女子曰田田生六歲矣居官者半中又病其半則喪居然以後日有適也孰意其死死之日甚貧蓋祿之所入者盡以養其家餘二十口又葬其親又?其二弟取婦又歸其二妹故間嘗有稱貸焉然其處人倫者與其所守可知也且其貌豐粹有威儀又慎其口皆可不死先是星者云死相者云死果死死矣恨太早耳蓋其科舉之文式之者眾後乃脫去?古文又能古文?詩又能詩當其?之也沉思久而後下筆雖一字不苟至于一奕一謔皆有思慮使不死豈僅若是巳也方其病也予往問焉後又往問焉曰愈矣又數日也以?愈且起乃一旦死矣所與厚者會哭盡哀聞者歎息其弟某等卜以是年九月二十一日葬于都城北溝泥河之原以九思?行狀請執事?墓志銘

○翰林院修撰康公海行狀(張治道)

張治道

嘉靖庚子十二月十四日前翰林院修撰對山康先生卒卒二十四日其弟南川君稍錄其行實以書抵余請?先生狀以余知先生者曰嗟乎余忍狀我先生耶?狀他人在稱其德?狀先生在白其誣誣苟弗白德將何稱作志君子採而擇焉先生諱海字德涵別號對山又號滸西山人其先河南固始人其世采顯晦見康長公行事序述康長公生二子長阜負才夭折其次即先生先生道亞生知才具經濟讀書不專記誦但通其大義餘能類融下筆數千言不竭時提學楊邃菴先生奇其才即以天下士許之其?文脫去近習上追漢魏以詩經中弘治戊午鄉試壬戍進士第一除翰林院修撰是時 孝宗皇帝拔奇掄才右文興治厭一時?文之陋思得?才雅士見先生策謂輔臣曰我明百五十年無此文體是可以變今追古矣遂列置第一而天下傳誦則效文體?之一變朝野景慕若麟鳳?龍間世而一覩焉修撰一年歸關中三年北上復?修撰其在翰林能面道人過失論古今文藝不少假借一時在翰林者罔不斂于服之又嘗曰南北人才之用舍天下治亂之所關也時 武宗皇帝初即位宦官用事八黨行權而興平宦劉瑾用事尤專百僚被其竄逐甚多聞先生名嘗欲其至而先生獨不往瑾以是銜之有時見直言勸沮在他人不能堪先生獨言之無忌蓋瑾素重其名自能壓其心耳是時瑾怒吾鄉戶部郎中李夢陽蓋以夢陽?主事時尚書洪洞韓文率諸大臣劾瑾等專恣擅權而彈文出夢陽手朝廷怒罷諸大臣夢陽官後瑾居司禮忌前彈文搆夢陽以他事奏下錦衣獄欲致之死人情忷忷莫敢救夢陽自獄中傳帖甚急曰對山救我救我此帖尚存編修何栢齋謂眾人曰康對山肯往瑾救之獻吉可活也人以是語先生先生曰我何惜一往而不救李耶先生雖承往而人尤難之明日先生同御史某往左順門植栢齋自內閣出曰此?獻吉來耶先生曰是栢齋附先生耳曰此可獨往不可與他人同也先生遂不往且謂栢齋曰瑾橫惡肆權人也性好名可詭言而奪不可正言而論也栢齋曰此惟先生能之他人不能也又明日先生往瑾所瑾聞先生至倒屣迎之留飲坐話久之瑾謂先生曰人謂自來狀元俱不如先生??關中增光先生詒言曰海何足言人稱關中有三才公聞之否瑾驚曰何三才先生曰其一?公次則李郎中如海亦從二公後幸矣瑾曰非李夢陽耶先生曰是謹曰若應死無赦先生曰應則應矣殺之關中少一才矣飲罷晚出明日瑾奏上赦李夢陽其顛倒小人愚弄奸宦即孟子告齊王謂好貨好色之意而昧者不知論?諛瑾可笑哉一日瑾令親密謂先生曰 主上欲以汝?吏部侍郎先生曰我服官纔五越歲矣翰林未有五越歲而陞部堂者請?我辭之事遂寢而瑾嫌其不附內益銜之一日起文選郎中張尚質之京先生謂尚質曰我輩欲去而不可得公又何來耶尚質曰我見拿高世德恐慘禍及我高世德者吾鄉御史高胤先也?御史有名瑾銜之拿焉無何尚質陞?吏部侍郎先生曰不來恐禍既來受官矣曷引病辭耶及瑾坐反尚質下獄中謂同獄者曰悔不聽康德涵之言尚質?郎中時有進用之勢一日與先生同諸公會飲尚質盛稱許?宰之才德先生曰只要常如此稱其意謂尚質不久?尚書排擠之意勢所必有無何瑾果逐許矣 孝宗時謝閣老遷見知 主上其子丕?翰林編修文亦有名焦閣老芳其子黃中亦?翰林檢討爭勝於謝各樹黨與互?標榜焦欲引先生?附一日置酒厚請先生先生往見座客皆邪媚者曰此?排謝招我耶遂正言責之座客皆愧服銜先生者益眾矣是時李西涯?中台以文衡自任而一時?文者皆出其門每一詩文出罔不模效竊倣以?前無古人先生獨不之效乃與鄠杜王敬夫北郡李獻吉信陽何仲默吳下徐昌穀?文社討論文藝誦說先王西涯聞之益大銜之戊辰先生同考會試塲中擬高陵呂仲木?第一而主者置之第六榜後先生忿言於朝曰仲木天下士也塲中文卷無可與並者今乃以南北之私忘天下之公蔽賢之罪誰則當之會試若能屈呂矣能屈其廷試乎時內閣王濟之?主考甚怒先生焉及廷試呂果第一人又甚服之無何丁母憂歸關中往時京官值親歿持厚幣求內閣志銘以?榮而先生獨不求內閣文自?狀而以鄠杜王敬夫?志銘北郡李獻吉?墓表臯蘭?德光?傳一時文出見者無不驚歎以?漢文復作可以洗近文之陋矣西涯見之益大銜之因呼?子字股蓋以數公?文稱子故也若爾非大銜也耶歸關中居喪以禮哀毀怨慕無何瑾敗而忌者讐者喝言官以鄉里指?瑾黨論先生罷其官嗚呼先生以修撰罷歸官不加陞阿瑾何謂大抵先生以才名致謗口語招讒又何論焉又謂先生還家時被勢有司?追捕其所亡蓋追捕所亡有司素重其名且?翰林而追捕之也先生何與焉聞者無不驚歎曰假手折才嫉賢附黨有天乎而先生聞之畧無慍色且曰自審無疚禍將從人瑾天下大惡也余常憂其禍國今果敗論死矣深可?國慶也余官何惜余官何惜罷官後一切國家事罔論葛巾古服放情山水?文讀書造日益精學日益充又常曰?官化民?民化俗欲化民俗先敦族黨族中長者敬幼者育窮者周顛者扶無親疏遠近皆得其歡心而數弟顯達成名皆先生教導訓誨之力其於鄉黨處之以仁義接之以禮敬人有爭者不之官而之先生求其決判而先生別其是非論其曲直雖數年之爭罔爭以至給人困乏扶人顛踣婚喪不得舉者貲助之俾無不舉余在告後值父喪困不能葬先生聞之適有先生相識以百金饋者先生完封遺余余固辭弗受先生曰余大事畢矣得此不過日用費耳何若助吾弟喪余固再辭之先生曰賻喪致遺授受有名非假借討償耳曷辭焉余不得巳受之遂克葬事其敦友人之義周人之急事悉類此又日與故舊童冠徜徉詠歌雖身居小縣而名動四夷求文者日踵其門碑板傳刻天下?徧家居三十餘年探聖賢之學別王霸之道以至物理性命篆隷醫卜無不克備洞曉常與余論曰道以無定??學以適用?是文以達質?良三代堯舜罔有不同至有宋以來執一以?道訓詁以?學庸冗以?文論其學則有適於用則無講一身之行?似是救國家之急難則著也觀乎此言非振古豪傑天挺獨出者哉家居不離聲妓管絃絲竹一飯必用人或議之不知大節所□凜不可犯先生少時夜行家園中值園牆傾有隣女子奔先生先生正色斥之隣女走不敢近此與柳下惠何異其?學道披玄門識該宗旨議論如孟軻?文類馬遷詩以興致?先格高辭俊凌駕古人樂府數百篇可羽翼騷雅使遭時用事管晏不足?伊傳不足追也夫何厄塞弗遇終老以沒是天未欲振耀斯文俾先生厄塞弗遇終老以沒也距生成化乙未六月二十日享年六十有六

○翰林院修撰康公海傳

康海字德涵武功人數歲與羣兒嬉?嬉師焉父鏞授之業輒退而嬉怒欲箠之明日課所業無可箠乃巳就傅於牛生授以小學之節使無嬉時病焉稍長語及牛傅未嘗不澘然泣也弘治戊午舉於鄉壬戌狀元及第於書覽而不誦憑乎若登春之臺遊乎而飫焉而無所搴也蓋悉其意而遺其詞嘗曰經籍古人之魄也有魂焉吾得其魂焉巳矣譬之酒善飲者漉其醇不善飲者啜其醨其下則貪糟酵焉耳又曰上士恒逸下士恒勞夏螢而冬雪估??畢焉不足而繼之夜不亦勞乎誠虛吾襟尋夫博之人而友之則博不在彼而在此矣吾何螢雪?哉故其在辟雍也什九在外而日尋友朋此海之學也而挾冊者笑之既而同試笑者方咨嗟搆思顧海巳投卷而逝矣凡撰著中煩而外疲弗?也惟靜而虛虛而意生滔滔乎來矣夫然後操觚而揮雖眾咻弗聞未及乎匱也止焉蓋養其鋒而善用之恒若新發于鉶也在史館三年凡論著必宗經而子史以宋人言?俚以唐?巧以秦漢?伯仲而有駁焉故同進者忌之偽以國老文就而正之實禍之也海不疑筆削而授之十存一二焉故諸老咸病海海遭內艱而歸也及順德遇盜而失則捕盜者欲追財以還猶覆水而不可收也後瑾敗忌者謂海交瑾故失財而復獲遂罷其官而禁錮?海愛人之心長而自好短嘗援人於死而獲生者數人非望其報也生者或顧謗其?交瑾忌者徵焉由是陷於網羅而不可解矣海之錮也以文?身累曰辭章小技耳壯夫不?吾詠歌舞蹈于泉石間巳矣何以小技?哉乃?樂章求律于太常氏又自審定黃鍾而用之然後宣以七音舞以羽籥用以祀先樂賓使聲容並作蓋自是有安石東山之興用妓樂焉然恐友朋規則道有卷舒其名教之樂固未嘗虧也事親自少以承顏?事九族待而舉火者數十餘家尤精于曆數隔年求日月交食分秒不爽用堂鈐天時決傷寒人之死生又明諸脉絡孔穴以處鍼熨藥餌悉不謬?所親喪家葬者點穴陰陽家弗能駁也用六壬太乙占事知來輒驗唯博奕薄而不?年六十四而卒所著有武功志及張氏族譜對□文集其論文有曰古人言以見志故其性情其狀貌求而可得焉此孔子所以于師襄得文王也故昔人陶則陶杜則杜韓則韓柳則柳咸自成家今或不能自立傍人門戶效嚬而學步志意性情畧無見焉無乃類諸譯人也耶君子不鳳鳴而鸚鵡言□矣哉

○楊升菴太史慎年譜(陳文燭)

陳文燭

公姓楊氏諱慎字用修別號升菴其先廬陵人六世祖諱世賢者元末避歐祥之亂徙楚麻城再避紅軍亂入蜀居新都世賢生壽山習春秋善歐書生子二曰遠曰政再傳子三曰春曰惠曰哲春即公大父留耕公也性頴敏日記數千言家舊藏周易一部昕夕研究日漸有得乃入縣學?諸生成化元年舉於鄉十七年舉進士移疾歸養弘治元年以熊夫人命北上授行人司司正八年陞湖廣提學僉事踰年乞歸留耕公配葉氏子七人長廷和即石齋公由翰林院庶吉士歷官少師兼太子太師首相兩朝有除難定策之功焉子四長即升菴公先是石齋與黃夫人以囏嗣?憂嘗禱於神後夢神語曰當以聰明奇慧子?君又夢送五代忠臣夏魯奇至曰武臣也復以中庸十八章輔之弘治元年戊申十一月初六日生公於京師之孝順衚衕岐嶷頴達七歲母夫人教之句讀併授以唐絕句輒成誦又以筆管印紙作圈令公書字於中曰吾雖不知書然即此則楷正自可觀矣公奮志誦讀不出外戶戊午年十一作近體詩有一盞孤燈照玉堂之句石齋公曰句佳矣但恨太孤寂耳不悅己未果罹母夫人憂極其悲號廢食骨立未幾祖母葉太夫人訃聞隨石齋公回蜀守制留耕公授以易兩旬而洽不遺一字擬作古戰塲文過秦論留耕公與其弟大奇之一日石齋公與二弟觀畫問曰景之美者人曰似畫畫之佳者人曰似?孰?正公舉元微之詩以對龍崖曰詩亦未佳汝可更作公輒呈稿云會心山水?如畫好手丹青畫似?夢覺難分列禦寇影形相贈晉詩人二公曰只此四句大勝前人矣時公年十二辛酉石齋公服闋公亦入京師有過渭城送別詩及霜葉賦師福建鄉進士雪溪魏先生浚習舉子業偶作黃葉詩李文正公見之曰此非尋常子所能吾小友也乃進之門下命擬出師表及傳奕請沙汰僧尼表文正覽之謂不減唐宋詞人弘治乙丑侍石齋公於禮闈時崔公銑試卷在分考劉武臣簾下疑其刻深未錄公見之愛其奇雋以呈石齋公遂擢詩經魁崔知而以小座主稱焉竟?平生知巳時公年十八正德丙寅與同鄉士馮馴石天柱夏邦謨劉景宇程啟充?麗澤會即墨藍田永昌張含結社倡和丁卯歸應四川鄉試督學南峰劉公丙試而奇之曰吾不能如歐陽公乃得子如蘇軾是秋果擢易魁九月安人王氏來嬪十一月上禮部戊辰春試主考王公鏊梁公儲得公文巳置首選卷偶失燭遂下第入國學祭酒周公試之曰天下士也巳歷事禮部周旋朝夕不倦尚書劉公宇一日見公問曰子?誰公對曰楊慎劉曰本部天下人豈必一大臣子弟耶乃稱歎不置辛未禮部費公宏知貢舉入總文衡則靳公貴擢公第二殿試則及第第一制策援史融經敷陳弘剴讀卷官李公東陽劉公忠楊公一清相與稱曰海涵地負大放厥辭共慶朝廷得人授翰林修撰公時年二十四癸酉丁繼母喻夫人憂居家讀禮丙子服闋復入翰林?經筵展書官及校文獻通考同館則鄒公守益王公思尹公襄劉公泉孫公紹祖張公潮也丁丑?殿試掌卷官得舒公芬策以陳閣老梁公欲置之弟三公力爭乃得首時 武皇遊幸宣大榆林諸邊返而復往公疏切諫不報乃以養疾乞歸明年王安人卒己卯繼室得遂寧黃簡肅公珂女時江西寧藩之變值石齋公當國公經廣漢詩曰遊子戀所生不獲常懷安大哉宇宙內吾道何盤桓庚辰九月公北上仍舊官辛巳四月 世宗皇帝即位五月公?殿試受卷官八月開經筵公首作講官進尚書金作贖刑之章言聖人贖刑用於小過者冀民自新之意若大姦元惡無可贖之理時大閹張銳于經等皆犯先朝事罪當死以進金銀得免故及之壬午二月命公代祀江瀆及蜀藩諸陵寢著江祀記與給事熊公浹御史簡公霄遊浣花溪載酒賦詩有烟霞誰作主魚鳥自相親斗酒千金會扁舟兩玉人之句十二月北上復命癸未纂修 武廟實錄公練習朝典事必直書總裁蔣公冕費公宏曰官階雖未及實堪副總裁者乃盡以草錄付校時六年考滿吏部侍郎羅公欽順考公語曰文章克稱乎科名慎修允協乎名字甲申七月兩上議大禮疏嗣復跪門哭諫中元日下獄十七日廷杖之二十七日復杖之公斃而復甦謫戌雲南永昌衞時同事死者配者民者黜者左遷者二百八人公舟由潞河而南值先年被革挾怨諸人募惡少隨以伺害公知而備之至臨清始散去時公年三十七乙酉正月至雲南病馳萬里羸憊特甚栖栖旅中方就醫藥而巡撫台州黃公衷促且甚公力疾冒險抵永昌幾不起巡按郭公楠清戎江公良村極?存護卜館雲峰居之且上疏乞宥議禮諸臣而郭亦被詔下獄?民丙戌九月聞石齋公寢疾疋馬間道十九日至家石齋公悅而疾愈七月攜家就戌所十一月尋甸府土舍安銓變起十二月武定土舍鳳朝交亦起攻掠城堡?患孔棘公歎曰此吾效國之日也乃戎服率旅僮及步騎百餘往援木密所守禦八城與副使張峩謀固守明日賊來攻城寧州土舍陸紹先率兵戰城下公促城中兵鼓噪開門出戰以助賊敗去公復歸會城戊子春疫殍大作乃徙居珥海城疫息仍居雲峰尚書伍公文定黔國沐公紹勳鎮守太監杜唐同來問疾公時一足病有半人嘲鑿齒一足笑虞夔之句己丑八月寓趙州聞石齋公訃奔告巡撫歐陽公子重疏上得歸襄事十一月還滇壬辰正月布政高公公韶聘修雲南通志館於滇之武侯祠時鄉大夫有欲冒嗣頴川侯傅友德以覬世爵者公不可乃乘張羅峰復相流言欲中害公遂去有中宵風雨大多情留住行人不放行借問小西門外柳?誰相送?誰迎之句癸巳西遊大理諸處會禺山張公含於霽虹橋刻詩崖崿以志別甲午阿迷州僉事王公廷表迎往館之乙未六月子同仁生丙申至喜州訪給事楊弘山士雲復寓點蒼山感通寺之寫韻樓丁酉與御史李中溪元陽遊石寶山七月還戌所戊戌奉戎檄歸蜀便道獲拜於壠阡事畢還滇己亥十月再領戎役於重慶道庚子役事竣至遂寧七月歸新都八月巡撫東阜劉公大謨聘公及玉壘王公元正方洲楊公名纂修蜀志辛丑還滇至東瀘疾作巡 龍山戴公金留之返成都與梓谷黃公珥江劉公遊青城丹景雲臺諸山壬寅七月還戍所癸卯十一月子寧仁生是年公復領戎役於蜀甲辰至瀘州與少岷曾公璵遊九十九峰山四月還戍所乙巳二月徙居大理與門生董難尋罷谷山洱山源會弘山諸公倡和九月還戍所丙午冬公與簡紹芳遊易門有龍口洞山人臥梅諸作時大理推官吳宗徽署安寧州奸規州利欲榷民鹽牛公言於當路得免丁未居高嶢水莊名十二景日與文遊倡和四月公屬紹芳隷漢王褒移金馬碧雞文於羅漢寺之崖凡招提佳勝會意處便操觚留題冬十月公復適臨安訪兵憲樊公景麟暨洞岡葉公遊諸巖洞勝境戊申春至晉寧與侍御池南唐公錡遊海寶蟠龍生佛諸山己酉居高嶢夏秋每與滇之鄉大夫兩湖葉公在軒胡公偕紹芳數遊昆明池有池賞詩社集庚戌四月疏海口雲南臺司顧箬溪諸公請公記其事於石辛亥十一月命長子同仁娶遂寧侍御歐公珠女於新都壬子二月時在逸武弁得委祭龍海口歸肆狂惑復丁夫六千督之往濬剝眾利州人苦之有言於公者公歎曰海巳涸矣田巳出矣民巳疲矣致書巡按趙公炳然罷之三月劉□峰明刑持先廷尉執齋公詩文集請公批選於太華寺癸丑公復領戎役於蜀攜諸子僑寓瀘州丁巳八月歸新都九月復至瀘己未春還戌所六月遘疾感懷詩曰七十餘生巳白頭明明律例許歸休歸休巳作巴江叟重到翻?滇海囚遷謫本非 明主意網羅巧中細人謀故園先隴痴兒女泉下傷心也淚流又訣李張唐三公詩云魑魁禦客八千里羲皇上人四十年怨誹不學離騷侶正葩仍?風雅仙知我罪我春秋筆今吾故吾逍遙篇中溪 【 李元陽】 半谷 【 張含】 池南 【 唐錡】 叟此意非公誰與傳卒於七月六日得年七十有二時巡撫雲南游公居敬命殯殮歸新都庚申冬附葬石齋公墓側丁卯穆宗皇帝即位奉遺詔追贈光祿寺少卿公孝友性植頴敏過人家學相承益以該博凡宇宙名物經史百家下至稗官小說醫卜技能草木蟲魚靡不究心多識闡其理博其趣而訂其訛謬焉正德間 武廟閱文獻通考天文星名有注張又作汪張遣中使下問欽天監及翰館中皆莫知?何星也公曰注張柳星也歷引周禮史記漢書以復又湖廣土官水盡源通塔平長官司進貢同官疑?三地名於長官司上添一三字公曰此六字地名也取大明官制証之嘉靖初給事中張翀上言時政論學術不正一條有矞宇嵬瑣之語 上問之內閣公適在館中即取荀子非十二子篇以復敬所蔣公喜曰用修之博何減古之蘇頌乎乃若論王導之賊晉室辨太王之非翦商魯之重祭不始於成王周公春秋五伯深斥乎楚宋秦繆引墨子及修文御覽以辨范蠡無載西施之事引黃東發蘇東坡之言及李漢韓文序以辨文公與太顛書之偽駁歐陽氏非非堂之說斥戴石屏之無行傳節婦唐貴梅之死節此又証據古今闡揚幽隱謂其有功世教也非乎至若陶情乎豔辭寄意於聲伎落魄不羈又公所以用晦行權匪恒情所易測者也昔重慶守劉公繪貽公書曰夫人情有所寄則有所忘有所譏則有所棄寄之不縱則忘之不遠譏之不深則棄之不篤忘之遠則我無所貪棄之篤則人無所忌無所忌而後能安無所貪而後能適足下所?蓋求其適與安也古人買田宅擁聲伎皆豪傑蓋世之才豈獨無抱尺寸者之見也僕觀足下自蒙難以來嘔心苦志摹文續經延搜百氏窮探古蹟鑿石辨剝泐破塜出遺忘有僻儒苦士白首蓬藋日月纂索所不能盡而謂竭精蕩神於逸欲聲色者能之乎斯言也可謂諒公之深者矣公嘗語人曰資性不足恃日新德業當自心力中來故好學窮理老而不倦又嘗自贊曰臨利不敢先人見義不敢後身雖無補於事業要不負乎君親遭逢太平以處安邊歌咏擊壤以終餘年夭之顧?厚矣篤矣吾之涯分止矣足矣困而亨沖而盈寵?辱平?福者耶此公自狀實錄也平生著述百餘種散逸者多學者恨未睹其全云

○翰林院修撰舒公行實(孫琛)

孫琛

公姓舒氏諱芬字國裳學者稱梓溪先生公之先出吳泰伯後居浙之東陽宋元間自東陽三遷至梓溪世有□人至第七世野江翁諱法乃公之考也嗜古力學□儻不凡贈儒林郎翰林院修撰母聶氏封安人公生而頴異不羣六歲授孝經論語等書輒了大義年十二郡守祝公瀚修封洫至獻馴鴈賦遂大奇之薦補郡博士弟子督學蔡公清試輒首選輒語人曰此他日大魁天下士也以詩經中正德丁卯鄉試戊辰卒業南雍嘗夜分不寐于書無所不讀而實勵志于聖賢之學最喜濂溪嘗稱?中興之聖所著有太極繹義通書繹義又作易箋問七十餘條書論二十篇詩稗說三十餘篇一時號稱天下士者咸推讓焉逮丁丑春考官陸公深薦第一主試者抑居十一名及對大廷頃刻萬言立就是科制題上自羲農以及近代凡經史所載?治之事悉以咨焉公敷陳道法至詳至備直言時弊諄諄懇切而卒澤于道德仁義粹如也 御批第一甲第一名授官翰林院修撰時 毅皇帝不時巡幸公憂之戊寅春二月 孝貞皇后崩踰月即欲往視山陵又革一應擺路軍馬公度其且至宣府遂上隆 聖孝疏謂三年之內當深居九重無復外出雖釋服之後儼然煢煢在疚如成王免喪朝廟之時又謂自古萬乘之尊非奔竄避難未有輕身而不嚴侍衞者既而又上車服疏謂 天子等威莫大于車服而下同庶人甚非所以辨上下定禮義也時虞有意外之變故每疏之中三致意焉又言 孝貞作配茂陵未聞失德而 祖宗之制 主必于午門昨 孝貞太皇太后之主以從 陛下之駕入于旁門使他日作史者以春秋法書之曰六月己丑車駕至自山陵迎 孝貞純皇后主入長安門則讀者亦必以春秋公薨書地不書地之法求之則 孝貞不得正終之疑不解矣宜 陛下明詔中外以示改過二疏反復數千言諷諭切至會江西洪水決圩漂舍遂乞恩終養謂臣係獨子無他兄弟父母老疾恐填溝壑疏上不允己卯春車駕議以三月十九日壬子警道東巡祀岱宗歷徐揚抵南京下蘇州復泝江漢登太嶽且遍中土繁麗先是宸濠久蓄異謀又結陸完錢寧輩?內應時帝星又明于江漢士大夫非忠義素定者輒懷疑貳故一聞駕出人情洶洶懼禍不測以?天下之事不可?矣公乃慷慨首義曰車駕出必不利此社稷安危之所繫也十五日早疏先入乞留駕言甚激烈有曰痛哭泣血不忍? 陛下言者江右有親王之變大臣懷馮道之心以祿位?故物以朝署?市廛以 陛下?奕棋以革除年間事?故事也復刺閣中謂一切危亡之迹不苦言以救而聽主上之自壞時完以智術倖高位利于 主上遠出則巳得以久其位或濠之謀倖遂則巳又有非望之福故造?惡語以沮抑諫者謂 主上聞直諫便舉刀?刎狀且曰今撒賴矣初以此□公公不聽復以此沮諸司欲諫者公乃邀考功夏公良勝儀制萬公朝太常陳公九川至寓舍酌以酒贊之曰匹夫不可奪志今日之事當先諫無二是夕遂迎疏入時號江西四君子且以告諸同志明日吏部張衍瑞等兵部黃鞏陸震等刑部陸俸等疏俱入又明日禮部姜龍等兵部孫鳳等行人司余廷瓚等疏俱入又有太醫院醫士徐鏊以醫諫車駕遂不果出向使公?陸完沮則夏萬之疏且緩諸公之氣亦衰矣安得以尼主上之行哉乃二十日 天威震怒命舒芬等百有七人于午門外跪五日未辰而入終西而退公嚴整無異平時二十五日戊午命舒芬等于午門前褫衣杖三十公以疏首杖特甚惟口呼 高廟之靈冀以感動 上心是日水溢內海子四五尺至不了橋衝折鐵檻大柱七根若斬然杖畢幾斃臥院中掌院者懼禍至使人摽出之公屹不?動曰吾官于此當死于此又命?首者調外任遂謫福建市舶副提舉先是羅一峰劾大臣遭喪起復亦謫此公官同謫同其地又同閩人乃立祠並祀二公云即裹瘡就道或勸俟痊曰死吾分也敢少留邪是時死而復蘇遠近相傳?野祭既至閩布德宣威遠夷心服暇則講學不倦生徒日眾六月丙子江西宸濠果反敗季秋九日偕年友劉世揚楊叔器廖世昭郭波輩遊烏石扳崖長嘯各?詩若干首屬公錄而序之以記遊公曰屈子作離騷人謂忿怨嫉世非知屈子者古仁人立言深遠余何敢也集成有三山紀會錄庚辰閏八月野江翁棄養于家公聞訃慟絕兼程而歸歸則哀毀骨立壹循朱子家禮時鄉多寇有□避居者曰寒士何憂堅立不動辛巳夏 世宗即位諸竄謫者皆詔起癸未服闋應詔復官翰林道濟入謁 先師行釋菜禮周歷宮宇壇塲堂閣覽山川勝槩徘徊數日與聖公講士相見禮聖公固讓因錄所撰謁闕里記所畫闕里圖所貌夫子宮牆圖所行釋菜禮儀及士相見禮儀并問答五章聯句三十五韻總題曰東觀錄時吏部依詔書例陞俸一級公上辭陞俸級疏六月奏請勑命遂得貤恩又進公階儒林郎降勑褒之甲申春二月 昭聖慈壽皇太后聖旦節公上乞命命婦朝賀疏謂 皇太后奉 陛下宗社大計而 陛下承繼大統觀夫成王周公儀禮經文與我 太祖制服之意則是 陛下于 皇太后雖欲疏之有不能者是宜率天下歡心以事其親而不可使 皇太后之凄凉也三月乞致仕以圖便養疏再上不允洎夏又再上不允又乞改選以便養又不允時 世宗欲尊 興獻王?皇帝?皇考命下羣臣議公執議謂?人後者?之子不得顧私親疏凡三上固爭不得乃率朝紳慟哭于廟 皇帝震怒杖如前幾死罰俸三個月時奉太安人聶氏就養明年乙酉太安人卒于京師官舍扶柩南還行李蕭然抵家三月而葬生平酷好周禮詳加訂正作五官序辨五卷六官圖釋一卷剔偽一卷既乃校定正經仍六卷總之十有三卷題曰周禮定本門人魏良貴刻于寧波府官舍又嘗修三禮書未幾公辭世使天假之年得立朝行志舉周官法度翊 聖皇致休治不難矣嗚呼痛哉公幼即頴拔日記數千言貫穿經史百家之旨于凡仰觀俯察律曆象數古今名物無不洞究其奧而于天文尤精每曰曆象古太史職也中星以日?主七政以歲?主凡盈虛朓朒伏逆遲留如指諸掌觀望星氣有占必應雖同館號知天文如黃泰泉亦自以?不及也又言鐘律度量所以治曆明時康節粗得大意而不能建律運曆將舉禮樂必也周官觀大司樂則律曆備矣識者韙之七歲能詩十二工賦論議以折其衷感時乃見乎志至于大或千言少僅數語志意溢發翔然于萬物之表而多所自得若制策封事雖董賢良胡邦衡不能過焉嘗語同館友曰心術與學術相符者也懷居與懷利相因者也怠勝敬欲勝義則其心死其學偽吾儕格君其豫在此謂太極圖亦則河圖與伏羲同功而不滿先儒本于是之說謂濂溪得斯道之正脉而直責程正叔之外師至于周禮一書嘗責漢儒多附會之罪宋儒乏表章之功謂周禮與儀禮戴記猶蜀之于吳魏也賈氏以儀禮?本周禮?末謬妄巳甚朱子不一是正之何也五經嘗疏論數萬言闡其幽趣大抵皆有功于聖門而周禮尤?有賴非確然見道之?者能然邪少擢倫魁初不色喜繼謫閩舶了無慍容嘗獨立敢言瀕于九死不撓不懼至謝貤恩騎入吏部堂屬嘖有煩言公將奏其作威友人曰人于怒時當遽忘其怒公即焚其草端居終日讀書治事未嘗晝寢夜必計過自訟凡視聽言動必準諸禮而不敢少失尺寸居常溫清定省出于誠篤每聞庭訓則敬而守之惟恐行之不逮比列侍從即委身于國曰此太史公教也一聞洪水之災高堂之疾前後陳乞終養無慮十疏至于以犯顏諍君?悅親之實以不愧屋漏?無忝所生之實凡宗社大計如諫南巡之類綱常大禮如議大禮之類勤勤懇懇必要諸大道而不敢以末世苟且之說雜焉通籍十年義氣激烈諫而杖杖而竄又復諫又復杖而絕無一毫得失之心死生利害之□宅憂數年非公事未嘗一入有司之室時有欲居以官屋而免其直者辭曰我世惟清白何用此?先時吾野江翁卜葬地諸君授以桃花嶺向固不敢以此累先人今又何敢以此累子孫哉竟不受幼即以聖賢自期不屑?博物洽聞之士嘗悼異學之謬曰是大亂?而善溺人者也空言闢之無如修其本以勝之因取周子學聖有要數語書之座右顧諟而力行之曰此可以遡洙泗之源矣又曰退之雖不信佛然仃必與太顛遊故于削髮之流羽衣之客悉毅然疾之不示半面至于權倖奄宦之輩即有求通者絕之亦如釋老居閩未幾適奔父喪琉球國人自長史金爵而下莫不哀號追送扶母喪入江忽雲垂波立舟楫危甚乃?文籲祭風濤頓息與朋友相劘切無幾微矯飭尤善成就後學與之講論事理惓惓于心術之正嘗語之曰爵祿不入于心溝壑不忘于念以故門下之士恪守其教多?世名卿者其始生也士人泊舟野江夜半聞曰狀元姓舒歿之前日門生諶柟夢天垂白簾中有六字曰忠孝狀元止此越一日果不起是夕大風雷電伐木鳥巢覆屋?飛其死生出處之關係有如此者居疾中矩度毫髮不踰凡相見者必勉之勤學臨終沐浴欲自告于廟時家廟稍遠兄弟子姪恐出有不利固留乃止命長子泰往行禮畢復與眾揖曰連日多勞時入室少坐曰此非廳也即徑行出廳自整衣冠端凝不動長子泣問疾不答問家事不答跪請所欲言乃瞪目謂曰六經大明于世惟周禮未獲表章予生平精力用在此書近年重加校定幸成全經知我罪我我不敢知第未及進?歉爾爾其無忘乃父之志言畢而逝 肅皇帝有精醇端介之褒有陳仁義格君心之褒楊相國一清諸公稱?忠孝狀元至儕之伊洛之賢則又泰泉先生之斷也直道扶 國家之元氣論議發前賢之未發又張公鏊萬公虞愷之論也凡海內士聞公之風者皆曰今之羅一峰而理學過之其見于公評如此公生成化二十年甲辰三月十有二日亥時卒嘉靖六年丁亥三月十有四日辰時年四十有四葬新建象山之原

○翰林院修撰蕭公與成行狀(林懷春)

林懷春

先生諱與成字宗樂號鐵峰潮縣人也在趙宋時有蕭國梁者乾道中狀元以事出知漳州府卒葬于漳因家焉國梁生煜?左司郎中煜生洵?潮陽令潮之有蕭氏自洵始也洵生昭元昭元生規舉宋咸淳進士及第拜容州文學規生禦疾?巡海憲僉禦疾生唐福有隱操唐福生德俊辟茂才?程鄉學教諭德俊之六子曰星好善樂施大昌厥後星之長子曰正庚庚之次子曰鎰鎰之三子曰崑崑之三子曰廷國號方齋立心制行有古人風氣詳郡誌是?先生父先生生而頴悟三歲即能記誦論語諸書十二歲能?時文二十一歲?正德癸酉與季父廷達同舉廣東鄉薦居第一二十五歲丁丑中舒芬榜進士宰輔重其才選入翰林讀中秘書授國史檢討嘉靖改元上三官徽號推封父方齋公如其官母郭氏?孺人癸未同修 武廟實錄官錄成獲賜白金文綺進官修撰承務郎乙酉冬方齋公卒于家丙戌訃至哀毀幾絕比歸杜門守制三年不見齒既免喪超然有終養之志人有勸其北上者先生訝曰嗟汝欲我再抱終天之恨邪予父母生予兄弟二人弟幼予以侍輦轂下不及見父屬纊業巳抱恨靡及今母年且老斯何日也可弗愛而再?萬里行耶是時巡臺諸公以先生年富行高堪任重寄屢交章薦用促有司勸駕先生竟以病辭築精舍于城西題曰半閒園有茂林脩竹水石魚鳥之趣先生素性坦夷不修邊幅每逢風日晴和具樽俎招良朋葛巾野服翱翔其間與客論文賦詩終日不厭曾遇月嶼詩人吳蘭見其氣貌迥異前揖問曰君?吳月山耶迎入禮待之談論逮夕蘭歸語人曰先生陟華履要卿相可立待也而毅然勇退逍遙雲水間詎不難乎居家雅尚節儉人以?先生在仕日淺俸薄而詘于財耳後三子皆顯先生愈謙抑訓子弟以儉素恭謹?先常舉鄉之故事以示曰華衣厚味身之灾也驕縱涇佚德之蠧也恭儉如某某則家世彌昌驕奢如某某則索然萎矣若輩當遠而戒之每招延師儒于家塾必謂其師曰讀書以體聖言行仁義?本徒拘拘于文藝間則未矣見世之役志記誦者歎曰是尚足?學乎讐之以葉投火焰熄而燼亦亡矣聞節義之士必誘掖而表揚之惟恐其淪沒也問曾語諸子曰惟願汝曹立好心行好事做得一分是一分好人做得十分是十分好人故先生之長子端蒙?御史有聲次子端貴倅延平有聲三子端升遊于吉水羅念菴之門其所就昂然可望皆不愧先生之教者先生性孝友事太夫人旦暮不離側或出遊必亟反曰得無使吾母倚閭望乎有女弟某某太夫人心愛之歲時餽遺必使有以當太夫人意稍不當則慽慽不自安季女弟早逝?之鞠其遣孤如巳子太夫人喜曰是能善體我志者先生之弟光祿君曰與潔者先生愛之至年五十猶與同爨食凡所營創悉先生自?不以煩光祿君及諸子俱婚娶于是?光祿君營宅第舉所創業均授之光祿君以先生長有積勞且有六子而巳子二不欲使二人者均六人者之業辭弗受先生諭之曰汝獨不念先君之愛汝猶我乎我但知弟與我一體耳不知其他辭讓弗決乃請命于太夫人太夫人命以十分之四授光祿君焉光祿君倜儻不羈素以詩字自豪乃先生則?之經畫其生事俾不至匱乏人曰光祿君之有蕭太史譬則魚之泳于淵而忘乎淵者矣其在家庭間怡怡肅肅非古今孝友事不以道恒嘆曰人不報本非孝也不睦族非仁也于是特建祠宇立蒸嘗田若干畝以祀其父方齋公又推父之意割巳租五十餘石以祀其高祖玉湖公又推母之意割租五十餘石以祀其外祖某公一念孝思無間于內外遠邇鄉之人至今常舉其事以?子孫勸曰汝獨不憶蕭太史乎其?人所慕類如此先生家世?望族近以屬蕃或不能一一皆閑于度乃先生益自謹飭躬禮讓?子弟先厚捐巳貲率族人重拓大小宗祠致隆祀事俾諸人有所觀法復修譜牒行宗法以聯屬之族中有孤者貧者喪不能葬女不能嫁者多?之扶植或助以財或資以布無不得其歡心焉先生待人甚厚而自待則甚廉往被命封靖江王王餽贈倍常儀一無所受王疑先生不欲顯受之也乃以二酒卣納前物于中以餽先生竟不受又嘗有人持百數金與先生鬻海產者既旬月懼無所贏利欲返原直度夙議不可或者傳以告先生曰吁是若輩命也若不得贏利則俯仰無資柰何以利我故而損若也即召而還之鬻者欲分其二以謝竟卻不受其輕財利人類如此故先生家食三十餘年未嘗輕以一刺干郡司而通關節至人有寃抑不能伸理者無論親疏每?之暴白如鄭世剛吳肇贊李光祐諸人被誣陷大辟先生前後悉?白而出之比出而諸人莫知也先生負振世之才抱濟世之志以太夫人老侍養于家而不得一施設會其子端蒙登進士由庶吉士改侍御史戒之曰御史面承 天子命得專制一方一方之休戚係焉必以簡詞訟察冤理枉?能否則民將病矣故侍御君巡歷所至咸有惠民之政比之京復?畫潮中民瘼六事令上之至鄉中有利益斯民事亦每每?民出力不懈先是邑有俵革除地方虛糧數千石歲?民累先生乃熟計從容白有司請以郡之廣濟橋鹺稅代焉迄今?便邑城河南北通潮當河口處壅于泥沙舟者病焉先生?言于有司弗聽乃自出募直濬之邑中值大旱邑長吏禱雨不應鄉父老競來告先生曰天地鬼神詎忍憔悴我一邑哉或禱之不誠重罹雨師之怒耳先生乃齋沐率鄉人以禱即應嗣後邑有旱鄉人輒以請先生輒禱而輒應歲遇大饉先生奉太夫人命出粟米?麋粥以給饑者有餓而至死者復收其骨瘞之邑城界大海舊有額設守禦歲久漸廢往遇海寇連巨艘數十薄城下幾不能支先生率鄉人設策捍禦賊夜自引去鄉人以此益慕先生事無大小必以告其加志于斯民雖見任者莫能過也故鄉人甚德之咸倚先生?重焉生于弘治癸丑九月十二日卒嘉靖丁巳五月三日年六十有五

○東莆太史林大欽傳(林大春)

林大春

余嘗歷觀自宋以來制科士至東莆太史歎曰嗚呼才不其難乎乃太史一朝崛起海隅受知當宁名動京師可謂奇士而論者乃不深惟本始徒以其年弗永勳業未就之故將并其人冺之以是靡所稱述於後世焉此其責宜在予矣於是?之傳以廣之曰東莆者以里?號大欽名敬夫其字也其先世與予俱出殷太師之後宋元之間始自閩遷海陽或居南桂或居東莆而在南桂者?予族氏至太史始以對筞入翰林?展書官巳退而里居故稱東莆太史也太史生而頴敏幼嗜學家貧無書年十二三時嘗從其父如潮過書肆見眉山蘇氏嘉祐集心絕好之輒佇玩移日不能去頃之成誦巳乃操筆?文文絕似縉紳長老先生咸器重焉會中道失怙家益貧獨與其母居常自傭書給之間頗交遊邑士人資其載籍以自廣由是旁通子史百家言揣摸曰此足以角當世之士矣嘉靖辛卯就試有司督學王公慎中得其文奇之以薦于巡按御史相與嘆曰是必大魁天下者其年果魁于鄉連舉進士及第如其言先是 天子臨軒賜對一時待問之士集于大廷者凡三百餘人殿閣大臣第其文得孔生而下十二筞以進而太史不與 上覽而問曰是安得無特異者始以太史對 上遂大稱旨比制下中外莫不翕然以?海內復有蘇子矣久之以母老疏乞歸養居東莆山中築室以聚族人族人待而舉火者數十餘家而吉水羅念菴武進唐荊川復時時寓書潮州言學問事太史顧獨自負奇以?儒者名論議而寡事實又繩趨尺步弗獲舒其志意乃遂寄意詩酒臺榭聲技之間自謂豪舉其故所與遊謝生黃生之徒輒稍稍引去客至或莫見其面其簡抗如此後母以天年終太史哀毀踰禮及既葬歸道病竟卒天下聞而惜之論曰余嘗聞之謝生言吳侍御之知太史也實以李綱十事之對其辭直其事核至今讀之猶令人耿耿有誅奸諛泣忠憤之氣假令一日立朝即澹菴封事何足異者乃使之弗克見其用以歿亦可悲矣然太史故以好遊稱及既貴輒隱居自癈頗著嵇生之書恣東山之娛以致交遊卻步語有之後宮盛飾則賢者隱處豈謂是歟豈謂是歟蓋予於是而益信才之難也

○翰林修撰蓮塘王公庭譔墓表(馮琦)

馮琦

太史王公臥病京邸不佞數過訊之輒謝不見一日使使來招余余索騎而往見公于榻前相勞苦如平生則謂余曰向不敢以褻見長者意病且愈復相見今見公止于此矣敢以墓上片石累公余錯愕未能應公曰病甚不復多語公許我遂泣下喉咯咯有聲余俯而應曰諾涕漸漸承睫莫能仰視則趨而出越五日而公卒時萬曆辛卯二月廿六也嗟乎當其時一諾不忍出於口今安忍執筆?此文乎度終不可以巳則取李侍御所?狀稍論次之公名庭譔字敬卿別號蓮塘陜西華州人也其先本營平人祖伯牙者官觀察副使謫監華州課稅遂家焉八世而至封公以太學生授學博舉四子長庭詩任湖廣布政使仲即公叔庭課?諸生名甚著季庭諭與公同舉進士關西衣冠之盛一時無與儷而長公官膳部郎翁受封如其官母楊?宜人云公生而敦敏少如成人一切玩好無所嗜喜讀書又不喜近代書好先秦兩漢之言弱冠舉于鄉庚辰成進士以廷對第三人賜進士及第授翰林院編修閉關下帷大略如諸生明年更置史館時奉詔有撰述多美麗之文壬午以元子生被勑命授階文林郎奉御書諭諸侯王便道省覲歸子舍十五日而膳部翁歿公踊而哭曰安用子?以三年別而見止十五日乎哀毀過禮杖而後起葬構一室于華山之麓與其弟居焉讀禮之暇盡發篋中古人書伏而誦之已而庭諭亦卒公旦夕哭其父冢下小憩書舍則憶其弟復哭而返體駸駸病矣己亥服闋授原官丙戌分校禮闈所賞識多知名士即所置亦評隲其瑕瑜而次第之是年修大明會典丁亥書成陞修撰賜金弊尋予告以歸庚寅還闕下尋見推擇?經筵講官公髯而豐下脩幹闊步儀觀甚偉少能飲酒不復問升斗自丁亥病遂止不復飲而體日益癯血不華色所知皆望而憂之而公讀書吟咏自如也余嘗規之曰公所由病讀書飲酒兩端能止酒不能無讀書病何由愈公謝曰固也性不能廢書廢書則亦病病等耳無寧讀書辛卯元日病大作暴下如注臥榻兩月病垂絕嘆曰生不能報明主死不能見老母予罪也夫其配東孺人泣于榻下而癉絕公張目曰汝善自愛吾以老母兩弱子?託汝豈以一痛易沒身之託哉遂瞑時年三十八矣公有至性奉母孝事兄如嚴師弟死而無子以其子予之子復死攜所遺女入京師視之如其子請告時會大旱流民死者枕藉於路公盡散先所積穀以周之而出俸金掩其胔曰吾力不能給若棺姑無使?鴟鳶食耳生平操行脩潔慷慨有大志與人處坦夷?致不?孅趨小文率心所安而語無慝心亦無溢詞其?文法司馬子長詩法杜少陵規撫大率類其叔祖槐野先生而於前輩中所服膺者無如洹上崔公以?士要以意識?主鞶帨雖工無益也留意當世之務人物臧否以及邊防國計井井有條貫挍累朝訓錄見沿革利弊先臣所建今可施行者輒手自記籍之雖未及施用然可謂有其意矣余向與公同直史館居又相近始終十餘年未嘗見其妄語每相對使人懷抱傾立??卒之日詞林諸君皆?大息流涕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諒哉

◆編修

編修高啟傳(李志光)

翰林院編修張公唯傳(睦■〈木挈〉)

翰林院編修張公九韶傳(黃佐)

翰林院編脩程公濟傳(鄭曉)

翰林院編修楊公珙傳

翰林院編修周輿傳

翰林院編修戚公瀾紀事

宋編修應奎墓表(劉定之)

翰林院編修李君仁傑墓表(吳寬)

翰林院編修華公巒墓志銘(李東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