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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至极是无情

  隔断红尘三万里,先生自号水仙王。

  ——弘一法师《初梦》

  弘一法师出家以后,曾托友人将其在东京留学期间结识的日籍妻子送回日本。其妻不能接受,找到李叔同在上海的老朋友杨白民,提出要到杭州去见一见李叔同,并请求杨白民立即带她到杭州去。杨白民无奈,只好带着她来到杭州,安顿下来后,他只身先到虎跑寺去通报。

  弘一法师见妻子已经来了,也就不好回避,于是,他们在杭州西湖边上的一家旅馆里见面了。杨白民自管去散步,留下了这一对平日相爱的夫妻。交谈过程中,李叔同送给日妻一块手表,以此作为离别的纪念,并安慰说:

  “你有技术,回日本去不会失业。”

  会面结束后,李叔同就雇了一叶轻舟,离岸而去,连头也没有再回一下。日籍妻子见丈夫决心坚定,知道再无挽回的可能,便望着渐渐远去的小船痛哭失声。她一个人离开了中国,回到日本,此后再无任何消息。

  世人大概觉得,法师抛妻弃子,绝尘而去,未免无情。这是法师的选择,而法师对妻子说:“你有技术,回日本去不会失业。”亦可见,法师并非无情至极,他早已为妻儿做了打算。换言之,既然已经出家,尘世的李叔同已死,连“李叔同”都已经放弃的人,还有什么不能放下呢?此中机缘,怎是一个情字可以了得?一旦出家,妻儿也好,乞丐也罢,都是“居士”,并无二致。

  庄子曰:“有人之形,无人之情。”意思是我们只需要具备人的形状就可以了,无需有人的七情六欲。无情不是没有情,而是无俗情。无情者无畏,可以完美一生。“情”是世人痛苦的根源,也是幸福的根源。所以,出家人首先要斩断的便是“情”。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一切有情,皆无挂碍。”民国时另一位大师苏曼殊临终前写下这样的偈句,亦是难解。这个身披佛衣的男子,也许,至死都没有真正放下。他的多情亦让人觉得“无情”,他用情太多,乃至伤了自己,他逃离尘世,但所受的伤痛,已经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无法修复的伤痛。但我想,在圆寂前,苏曼殊应该放下了,从这句偈语我能感觉到,他放下了一切“有情”,终于“挂碍”。这样的修行也是圆满的。

  弘一法师放下七情六欲,却对众生慈悲,哪怕临终前,亦惦念着无辜的蚁虫,无衣的穷人。他的出家,正是为了成就世间的大爱。这是真正的“有情”。

  有一年冬天,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雪。齐景公披着狐腋皮袍,坐在厅堂欣赏雪景,觉得景致新奇,心中盼望再多下几天,则更漂亮了。晏子看着皑皑白雪,若有所思。

  齐景公对晏子说:“下了三天雪了,一点儿也不冷,倒好像是春天要来了。”晏子问道:“真的不冷吗?”齐景公诧异地盯着他点了点头。晏子说:“我听闻古之贤君:自己吃饱了要去想想还有人饿着,自己穿暖了还有人冻着,自己安逸了还有人累着。可是,你怎么都不去想想别人啊!”齐景公这才明白晏子的意思。

  多情之人并非是对自己人多情,而是对天下人多情,将对自己人的情感转化为爱天下人的情感,这是一个困难的过程。因为我们凡夫俗子总是会将爱己之心放在首位。在没有保障自己的同时,很难做到推己及人。甚至有些人在自己幸福之后,依然不将天下人的生死放在眼里。

  世人都强调自己是为了一个情字而活,然而这个情字是有很多不同的含义的,每个人心中的情字都有着不同的释义。有的人强调的就是小情,也就是为自己的私人情感而活,关心父母、关爱家庭,一生为家庭而奋斗不止;有的人则强调的是大情,也就是爱世人之情,以天下为己任,以天下的悲哀喜乐为悲哀喜乐,为泽被苍生而放弃私情。无论是选择小情还是大情都是无可厚非的,这只是人生的两种境界而已。普通人能为小情而活,已然是了不起,只有那些拥有广阔的胸襟和大智慧的人才能为大情而活,多情至极而为无情。

  有人总结了无情有十重境界,详述如下:

  一份无情,可以省事。

  二分无情,可以省心。

  三分无情,可以清静。

  四分无情,可以减少恩怨情仇。

  五分无情,可以真正地去爱人。

  六分无情,情人互赏之。

  七分无情,是多情。

  八分无情,是绝情。

  九分无情,是痴情。

  十分无情,有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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