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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肇论新疏

第二卷 肇论新疏

可以神会难以事求此理幽微。只可神而明之妙识佛意。不必随识依言定旨。事谓情识及言教也。楞伽经中大慧示疑。佛亦会释。故法四依中。但令依义不依文依智不依识也。生公反教而谈理千古希声。肇公贱事而贵神百世准式。然唯上智中下不可。

是以言去不必去。闲(防也)人之常想。称住不必住。释(解也)人之所谓(执也)往耳。岂曰去而可遣(迁也)住而可留耶既贵神贱事。只可舍文会旨。经说无常。不必说物迁去。但是防凡夫之人着常之想。经说常住。未必说物不迁。但解二乘计无常尔。此之二说本皆破倒。倒情既遣万物非迁。非不迁也。涅槃初分大有此说。善哉论主。实曰智臣矣后二句正明舍文。岂可闻说无常。便谓万物迁去。闻说常住便计万化常留。

故成具云。菩萨处计常之中而演非常之教。故摩诃衍论云。诸法不动无去来处双引经论各证一事。引成具经中既云。菩萨为破众生常计而演无常之教。证前闲人之常想。智度论中诸法不动。以证释人之所谓往。皆对治悉檀非第一义。

斯皆导达(悟也)群方(类也)两言一会。岂曰文殊而乖其致(旨也)哉若经若论。皆是引悟众生之典。而经说去论言住。两言在文实异。然经本破常物不必去。论本显真物不必留。所以云一会。在旨不乖。

是以言常而不住称去而不迁。不迁故虽往而常静。不住故虽静而常往。虽静而常往故往而弗迁。虽往而常静故静而弗留矣初二句中经论随计破着。说迁不迁物不必然也。次四句蹑前。已明迁而不迁不迁而迁。后四句复蹑前。已明迁即不迁不迁即迁。故非重也。所以不会二乘者。以二乘但禀无常之教而修。故唯会教人可悟也。

然则庄生之所以藏山。仲尼之所以临川此会外典之违也。太宗师略云。夫藏舟于壑藏山于泽。谓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负之而走。昧者不知。若直解者。如人藏山于深泽以谓牢固。力大者得之于夜半中背负而趁。彼藏山者不觉不知。此寓言也。以譬造化之力迁负周密。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广。未尝不负之而走也。夜半以喻冥理也。古人云。变化之道挟日月而行。负天地而走。此亦正同四梵志藏身山海时至皆化。仲尼下论语文。孔子临于川上叹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意云。新新之化往者过而来者续。无一息之停。如斯。指水也。二典皆言物迁。如何会通。

斯皆感往者之难留。岂曰排(遣也)今而可往二典皆感往物难留至今。非说今物排去。以明即迁而不迁尔。巧摄儒道。故类会之。

是以观圣人心者。不同人之所见得也孔子域中之圣。庄周达观之贤。贤圣之人所见所得人难尽之。不可随文只作无常之解。

何者征也。

人则谓少壮同体百龄(年也)一质(体也)徒(虚也)知年往不觉形随此出凡情见浅也。但见年去。不知形亦随变。少壮既殊百年形异。执乎一体诚为倍迷。若知少壮不互有。年年不相到随遇随空。何有迁耶。

是以梵志出家白首而归。邻人见之曰。昔人尚存乎。梵志曰。吾犹昔人非昔人也。邻人皆愕然非其言也此以外事故类证尔。梵志解迁中不迁如孔庄。邻人非之如凡浅。西域净行梵志十五游学。三十归娶。五十入山。今言出家谓入山也。白发复归。邻人以常情问之云。昔人尚在耶。见今问昔亦已误矣。故梵志答之但似昔人。岂今之新吾是昔之故吾哉。邻人不达随变之理执。今白首是昔朱颜。

所谓有力者负之而趁。昧者不觉。其斯之谓欤源云。负之而趁犹老少形变。昧者不觉犹人愕然。

是以如来因群情之所滞。则(准也)方(正也)言以辨惑。乘(凭也)莫二之真心。吐不一之殊教。乖而不可异者其唯圣言乎。故谈真有不迁之称。导俗有流动之说。虽复千途异唱。而会归同致矣初至圣言乎等者。通辨诸教文异旨同。故谈下结成一致。众生流滞于生死。根行乐欲种种差殊。故如来观机演教。依准正理之言以解凡惑。依一真法界流十二分教。若小若大或权或实。八万度门恒沙佛法故不一也。梵网云。世界无量教门亦尔。虽乃差殊其旨无异。原佛本意亦唯一事。故不可文殊令旨亦差。

而征(索也)文者。闻不迁则谓昔物不至今。聆(听也)流动者。而谓今物可至昔随声取义之士。滞于一偏不达圆音。故再举今昔以示之。令不泥教。

既曰古今。而欲迁之者何也古今不可互指。不迁已明。能分古今之异。却欲迁之何故。

是以言往不必往。古今常存以其不动。称去不必去。谓不从今至古。以其不来。不来故不驰骋于古今。不动故。性各住于一世初有六句。不坏古今之相。非去非来以明不迁。然三三两分。皆初句标。次句释。后句出不迁所以。以古不来今知今不去古也。不来下四句结成。古今之相随性而各住自位。皆不迁也。驰骋趁走貌。

然则群籍殊文百家异说。苟得其会岂殊文之能惑哉初二句举教异。群籍目圣教。百家属师宗。后二句明文异旨同。然上所会。且约动静常无常等会释。以此例诸法法皆然。是故经中或说苦等四妄。彰权隐实。或说常等四真。彰实隐权。如是会通异门一道。且药分千品愈病无殊。教海万方悟心何异。苟封文迷旨字字疮疣。得意忘言物物合道。自此以下唯就于时以明不迁。意谓能迁古今三世之时。尚且不迁。况所迁之物而有迁耶。

是以人之所谓住。我则言其去。人之所谓去。我则言其住。然则去住虽殊。其致一也谓凡情偏解知住迷去知去迷住。圆见之人一法双了。特由迷悟云泥故。去住相反。

故经云。正言似反谁当信者。斯言有由矣言似相反旨意常顺。如前住云。

何者征也。

人则求古于今。谓其不住。吾则求今于古。知其不去执迁之者求古于今。见今无古故云迁也。悟者求今于古见古无今。故今不去也。

今若至古古应有今。古若至今今应有古文通二对。皆上句举执。下句出违。若古今互迁亦应互有。然执者但执今去古。不执古来今。今亦云者但例说尔。

今而无古以知不来。古而无今以知不去。若古不至今今亦不至古。事(物也)各性住于一世。有何物而可去来初四句承前互无。知不来去。若古下复蹑不来不去。以成不迁。

然则四象风驰璇玑电卷。得意毫微虽速而不转四象即四时。奔驰之疾如风也。璇玑即北斗二星之名。今通因北斗。以绕辰而转昼夜周天速如电卷。举此四时昼夜该摄一切。乃迁运中最速疾者。毫微谓毫毛微细也。源云苟得不迁之意在于毫微。虽四象等亦不转移也。源师之意如能悟毫微不迁之意。虽至迁亦不迁也。此解最正。如远公云。一毫涉动境成此颓山势。迷既一毫而成大。悟亦毫微而见理。此中且举悟涯初涉尚见不迁。况大达耶。

是以如来功流万世而常存。道通百劫而弥固(坚也)初句利他之因。积劫化生故云万世。次句自利之行三祇修炼。故云百劫。常存弥固。二行皆不迁也。历万世之久常存。通百劫之长益固。问经说过去已灭。何故二行坚存耶答。

成山假就于始篑。修途托至于初步此中二喻喻因不化。初句论语云。譬如为山。虽覆一篑进(云云)。篑土笼也。意以山喻果。假就者。假初一篑而山成就。始篑喻初因也。积土成山山成而初功益着。运行招果。果圆而先因尤存。后句老氏云。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托至者。仗初步而得至于千里。亦以千里喻果初步喻因也。由初至千千里至而初步不化。由行证果。果道圆而初因恒明。二喻事异义同。通喻二行。但举初者以例中间。大疏说因果无碍云。如来毛孔现往昔因事。圆觉净业章云。睹见调御历恒沙劫勤苦境界(云云)。前问约泯相显性故云已灭。论约即事同真门。故云不化。各据一理也。

果以功业不可朽故也。虽在昔而不化。不化故不迁。不迁故则湛然明矣真流之行行行契真。果位反观愈见不朽。若住相之行力尽而坠矣。湛谓凝湛不动之貌。余可知。

故经云。三灾弥沦而行业湛然。信其言也三灾者。火水风也。三灾虽酷。安能焦烂于虚空。劫海纵遥。何以迁沦于实行。弥沦者。清凉云。周遍包罗之义。谓三灾虽坏一切。不能坏于因行。亦以契真故也。

何者。果不俱(兼也)因因(由也)因而果。因因而果因不昔灭。果不俱因因不来今。不灭不来则不迁之致明矣初句中果极至得因在应得。二位相远故不俱也。次句果由因得故。次二句蹑示不去。次二句蹑示不来。后二句释成不迁。虽举果显因亦即合于性空故不迁也。问前通会诸法。因亦在其中矣。何故别举其因再明之耶。答深有所以。恐进行之人谓所修随化劳而无功。故举如来果身由昔因感。果在因存岂唐捐乎。如童子熟书。非不由生而至于熟。书热之时前功尤显。随相之行熏引尚尔况无相之行乎。所以不辨果不迁者。因且不迁。况夫果道。是故佛果有为无为非一非异。吾今此身即是常身。

复何惑于去留。踟蹰于动静之间者哉惑不达也。踟蹰将进将退之貌。疑也。如上教理成立不迁极明。更何惑于即事之中道耶。

然则乾坤倒覆无谓不静。洪流滔天无谓其动无谓。戒止之辞。倒覆崩坠也。天地虽大。亦缘集之法容可倾覆。以性空故亦即清宁。千门异说不出宗意。

苟能契神于即物。斯不远而可知矣苟能以神妙心智。即于缘生迁化物中。而了不迁之理。物既在近理亦非远。反显舍物求之去理转远清凉云。至趣非远。心行得之则甚深。下论云。触事而真等。

不真空论第二一切诸法无自性生。资缘而起。起而非真。如幻如梦当体空也。故下云。待缘而有。有非真有。又云万物非真假号久矣。皆明不真也。又云。即万物之自虚色即是空。皆明空也。又云。寝疾有不真之谈。超日有即虚之称。双示不真空也。缘起故有非无也。从缘故空非有也。中道之旨于斯玄会。故宗云。不有不无也。若约二谛明空有者。俗谛故非无。真谛故非有。为第一真也。下皆有文。恐繁不引。

夫至虚无生者。盖是般若玄鉴之妙趣(向也)有物之宗极者也初句依经标牒。次句约心显妙。后句万物宗体。胜义无上曰至。有无一异等俱离曰虚。无生者。谓缘集诸法非自非他。非共。亦非无因。亦非作者。无生而生非无也。虽生不生非有也。若此万象森罗无非中道。下论云。第一真谛也。又云。触物而一。般若下明。此胜义非识能识。但是圣智玄鉴所向之境。亦为缘有万物所宗至极之性也。

自非圣明特(犹独也)达。何能契神(智也)于有无之间(中也)哉反显也。顺明云。唯圣人明智独了可契此中道也。

是以至人通神心于无穷。所不能滞。极耳目于视听声色所。不能制者果极因满曰至。示化人流曰人。谓无上士也。初二句实智内通。神心智也。出分别故无穷理也。绝边量故。穷所等者。谓悉觉真谛不滞于寂。后二句权智外应。目极视而色不胶。耳洞听而声弗制。则遍应诸缘不缚于有如斯不滞不制何耶。

岂不以其即万物之自虚。故物不能累其神明者也双出所以也。万物谓声色等诸相。从缘无性故云虚也。累谓负累。神明即上神心。意云。即物之虚证之不能滞。应之不能制。抑何累于神明哉。此上依境辩心似二智殊照。既即物之虚而一源。则自真之权而无异。

是以圣人乘真心而理顺。则无滞而不通。审一气以观化。故所遇而顺适复释前文也。前云通神心等。云何通耶。故此云乘真心而理顺等。乘凭也真心即理智也。理属性空之理。不逆物故名顺。正理于顺。顺法即虚。不须析破。析破则逆法。何能通于无穷邪。若此则无一滞碍之法不虚而通也。准此滞含二义。一不滞寂。二不滞物也。前文云极耳目等。云何极耶。故此云审一气等。一气语借道家喻一性也。观谓观照即量智也。化谓万化即一切事相也。遇谓对遇。适者。契合也。意云。谛审一气之性以观万化。则凡所对遇无不顺性而契合。如此虽极目观色。无非实相。纵耳聆音反闻自性。岂惑声色而为制哉。前文双出所以。但明不滞不制之相。此文乃释内通外应之由。所以为异也。然了境由心依心照境。境则真俗不二第一真也。心则理量齐鉴中道智也。次下明之。

无滞而不通。故能混(融也)杂致(得也)淳。所遇而顺适故则触物而一(中也)蹑前会归中道也淳杂者。以二谛言之。俗谛故杂。真谛故淳。以中道言之。二谛相待亦杂也。中道无二故淳也。今文是此则二谛融会。二而不二之中也。触谓心所对触。即缘生诸法也。以从缘非有缘起不无。故触物皆一。一即第一真谛也。清凉云。触物皆中居然交彻。此皆论于中者论之所宗故。又只可观察世俗而入第一真谛。不应观察第一真谛而入世俗也。故涅槃云。世谛者。即第一义谛。如清凉钞具叙。

如此则万象虽殊而不能自异。不能自异故知象非真象。象非真象故。则虽象而非象如此者。属前混杂致淳等。既淳既一。岂云异乎。正义至此略周。结归本题也。初四句结不真。后二句结空可知。云庵本中失后二句。但有不真之理。缺于空义。今从古本。

然则物我同根是非一气(体也)潜微隐幽殆(将也)非群情之所尽将破三家谬计。故复举甚深之理。难解难入致令所见未彻也。物即真俗融通之境。我则权实双融之心。同根者。心境相收无异故。是非者。真俗也。亦相即故一气也。生公云。是非相待故有真俗名生。苟一谛为真。四言成权矣。潜微下理深曰潜。难见曰隐。群情容解。但不能尽之。如三家者。

故顷尔(近也)谈论。至于虚宗每有不同。夫以不同而适同。有何物而可同哉。故众论竞作而性莫同焉初句举时谬之辈。由正理幽隐。所以近来云云。次二句见异。次二句执异背同。后二句依见述论。唐光瑶禅师疏有七宗。此论略出三家。故云众也。见既有异性理随殊。

何则(通征)心无者无心于万物。万物未尝无据梁传。晋僧道恒述心无论。汰公远公俱破此说。初句牒。次句谓心无诸法。后句执法实有。

此得在于神静。失在于物虚由心无法故得于神静。不了物空故失虚也。亦心外有境。

即色者明色不自色。故虽色而非色也东晋支道林作即色游玄论。初句牒。次二句叙彼所计。彼谓青黄等相非色自能。人名为青黄等。心若不计青黄等皆空。以释经中色即是空。

夫言色者。但当色即色。岂侍色(计也)色而后为色哉齐此论主破辞。此且先出正理。初句牒名。次句示依他。谓凡是质碍之色。缘会而生者心虽不计。亦色法也。受想等法亦应例同。意云。岂待人心计彼谓青黄等。然后作青等色耶。以青黄亦缘生故。

此直(但也)语色不自色。未领(解也)色之非色也初句明所待。后句显所失。未达缘起性空。然缘起之法亦心之相分。能见之心随相而转。取相立名名青黄等。名属遍计相即依他。支公已了名假。未了相空。名相俱空圆成显现。由未了此。所以被破。

本无者情尚于无。多触言以宾(伏也)无。故非有有即无。非无无即无亦东晋竺法汰作本无论。初二句明其尚无。中心崇尚于无。故凡所发言皆宾伏于无也。次四句出彼解相。以经论有双非之句。汰公解云。非有者。非斥了有。非无者。和无亦无。却则沦于太无尔。

寻夫立文之本旨者。直(正也)以非有非真有。非无非真无尔论主与示双非正理。然后破之。经论成立非有非无之本意者。正以诸法赖缘而有。非真实有故云非有。以诸法缘起故有。非一向无故云非无。圭峰略钞之义如此。下论亦多请无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