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好生 怜悯万物──略述中国佛教放生的起源

  上天好生.怜悯万物(上)

  ──略述中国佛教放生的起源

  与天台智者大师的「放生」理念和实践

  「放生」一词出于大乘佛教经典;放生的活动乃基于佛弟子众生平等的慈悲精神,以及轮回生死因果观念,而提倡惜生、护生;戒杀、放生。时至今日,放生仪式,盛行于中国,也流行于日本、南韩、越南等地。

  其实,在「放生」被作为固定的佛教仪式之前,古人早就已经有「放生」之举,「放生是人类天性好生,悯及于物」,在我国此举甚早,见于文献记载的有《列子·说符》:「邯郸之民正旦献鸠于赵简子(春秋末年晋国正卿),简子厚赏而放其鸠。客问其故?曰:『正旦放生,示有恩也。』「正旦」也就是农历新年正月初一。有「邯郸之民」正月初一向赵简子进献了一只(或数只)斑鸠,赵简子厚赏了他并把斑鸠给放了。在赵简子看来,正月初一放生(这也许是当时的一种风俗习惯),「示有恩也」,即可以藉此来表明自己宅心仁厚,能够恩泽及于天地间一切生灵。

  一、中国佛教「放生」的起源

  但是这种「宅心仁厚」的放生,是与佛教无关的。佛教「放生」的开始,应该源自于《金光明经》的传译。《金光明经》译自北凉昙无谶(385—433年),译时大约在东晋末年;随着此经的流行,放生活动作为奉佛行为的一部份,亦日益普及。如《南史》载,梁武帝时,谢微为〈放生文〉,见赏于世。又《艺文类聚》载,梁元帝(522—555年)时,荆州有放生亭碑。而在北方,北齐文宣帝高洋皈依佛门,跟随僧稠禅师(480—560)受菩萨戒,并曾「将笼养的名贵禽鸟全部放生」。

  由此可见,自东晋末年至南北朝,由于受译介进来的《金光明经》(其中〈流水长者子品〉的「放生」思想)的影响,佛教意义上的「放生」才开始出现,并日渐流行;上自皇帝,下至百姓,佛教徒中皆不乏好之者。不过,当时的佛教「放生」可能只是个别佛弟子慈悲心愿的一种表达,与今日所见的大规模按佛教《放生仪规》来举办的,组织化、规模化的「放生」并不相同,这种大规模的放生仪式,始于天台智者大师,其情况大概如下:

  智者大师居天台山时,为令临海居民莫以捕鱼杀生为业,曾自舍身衣,并劝募众人购置放生池,复传授池中族类「三皈戒」,为彼等说《金光明经》、《法华经》等,以结法缘,从而开天台「放生会」之滥觞。其后,唐肃宗于干元二年(西元759年)下诏,在山南道、剑南道、荆南道、浙江道等地设置放生池八十一所。宋真宗天禧元年(西元1017年),敕令天下重修放生池。天禧三年,天台宗遵式奏请以杭州西湖为放生池,自制「放生慈济法门」,于每年四月八日佛诞日举行放生会,为天子祝圣。

  天圣三年(西元1025年),四明知礼亦奏请永久成立南湖放生池之佛生日放生会,并撰《放生文》以定其仪规。此后,放生习俗彻底佛教化了,并经久不衰。现在通行的《放生仪规》,就是依据《金光明经·流水长者子品》的大意编撰的。

  这段引文告诉我们,今日佛教所使用的《放生仪规》及依之而行的「放生仪式」,其源头有两个,一是《金光明经》,一是天台宗;而这两个源头又可进一步上统于天台宗的创始人智者大师。智者大师将《金光明经》中的「放生」理念转化成「放生」的实践,只是智者大师所说的「放生」与我们今天所说的「放生」并不完全一样;到底智者大师的「放生」理念与实践,究竟是怎样的呢?在探讨智者大师的「放生」理念之前,让我们首先来了解一下《金光明经》中,最能体现「放生」思想的「流水长者子救鱼」的故事;正由于这个故事的启发,智者大师才萌发了其特有的「放生」思想,及相应的「放生」行为的实践。

  二、《金光明经》中的救鱼故事

  《金光明经·流水长者子品》中叙述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天自在光王国中,有一位名叫「流水长者子」的大医王。他的医术精湛,治好了该国一切众生的疾病后,有一天带着两个儿子「次第游行城邑聚落」,路上看见一群又一群的「虎、狼、狐、犬、鸟、兽」不知何故皆朝一个方向「驰奔而去」,流水长者子心中好生奇怪,遂「随后逐而观之」,意欲看个究竟。不看不知道,一看竟吓了一大跳,原来众鸟兽皆是奔向一个因「为日所曝」而水涸鱼露的大池里去吃鱼。流水长者子来到池边,见鱼「足满十千」,且一个个「四向宛转,见是长者,心生恃赖,随是长者所至方面,随逐瞻视,目未曾舍」,好生可怜。

  流水长者子见已,心生「大悲愍」,遂四处寻水救鱼,甚至还找来大树叶为鱼遮阴挡日,然而水找到了却无法将其引到池中;树叶遮荫显然也不是最终的解决办法,该怎么办才好呢?此时流水长者子想到自己曾治好了天自在光王国所有众生的疾病,或许求国王帮忙能有办法救鱼,于是他就跑到国王那里,将所见情况一一向国王禀告,结果国王答应借出二十头大象和许多储水皮囊,并以最快的速度赶着大象从远处「负水济彼鱼命」,池中的鱼从而得救。

  此时,流水长者子「于池四边仿徉而行,是鱼尔时亦复随逐循岸而行」,流水长者子认为这是鱼众「为饥火所恼」而向他「求索饮食」,于是便对身边的两个儿子说:你俩赶快找一头力气最大的大象,速至家中搬运食物来喂鱼,「尔时二子如父教敕,乘最大象往至家中」,把家中一切「可食之物」悉数搬来,分与鱼众吃。鱼众吃饱喝足后,流水长者子又想到要为他们「施法食」,为「是十千鱼解说甚深十二因缘佛法,以便于他们命终之后能上生于天,不再受为鱼之苦。「思惟是已」,流水长者子即便入水作如是言:「南无过去宝胜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宝胜如来,本往昔时,行菩萨道,作是誓愿:『若有众生,于十方界,临命终时,闻我名者,当令是辈,即命终已,寻得上生三十三天。』尔时,流水复为是鱼,解说如是甚深妙法,所谓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忧悲苦恼。」「流水长者子及其二子,说是法已,即共还家」;回到家后,流水长者子与「宾客聚会,醉酒而卧」睡着了,此时大地震动,「时十千鱼同日命归」,上生忉利天成了十千天子,又「从忉利天下阎浮提」,在流水长者子的家、原来十千鱼所生活的水池乃至整个天自在光王国,显现种种祥瑞,如「雨曼陀罗华摩河曼陀罗华」,或「作种种天乐出妙音声」等,以示报谢流水长者子的救度之恩。

  以上的故事告诉我们,流水长者子的救鱼行动,可分为「三部曲」,即先施鱼以水,再施鱼以食,最后是施鱼以法;既救鱼的自然生命,又救鱼的佛法慧命,两命同救,这是佛教「放生」的根本意义;而智者大师的「放生」理念即深受其影响。

  上天好生.怜悯万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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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天台智者大师的「放生」理念和实践

  三、智者大师的「放生」理念和实践

  身为一代宗师的智者大师,自然是通晓三藏,博览群经;《金光明经》是其相当重视的经典之一,他曾深入研究并为众讲说,因而有《金光明经玄义》和《金光明经文句》两种疏解本(由章安灌顶记录整理)传世。智者大师「于天台栖隐期间,讲述此经〈流水长者品〉,度化渔民,并立放生池」,据灌顶(561—632)《隋天台智者大师别传》载:

  天台基压巨海,黎民渔捕为业,为梁者断溪,为簄者藩海,秋水一涨,巨细填梁,昼夜二潮,嗷岌满簄,髗骨成岳,蝇蛆若雷,非水陆可悲,亦痛舟滥殒。先师(按:指智者大师)为此而运普悲,乘舍身衣,并劝助赎簄一所,永当放生之池。于是计诩临郡,请讲《金光明经》。济物无偏,宝冥出窟,以慈修身,见者欢喜;以慈修口,闻声发心。善诱殷劝,导达因果,合境渔人,改恶从善,好生去杀,湍潮绵亘三百余里,江溪簄梁合六十三所,同时永舍,俱成法池。一日所济,巨亿数万,何止十千而已哉。

  又,智者大师在《智者遗书.与临海镇将解拔国述放生池》的信函中说:

  此山溪接江源,连亘海际。渔捕簄业,交横塞水。杀戳既多,煮炙无算。夭伤物命,有足悲者。亦是公私去来,频遭没溺,以此死亡,不可称数。贫道不惟虚薄,愿言拯济,仍率励山僧,货衣资什物,就土民孔玄达等,买兹簄业,永作放生之池,变此鱼梁,翻成法流之水,故临海内史计尚儿,敬法心重,乃请讲说《金光明经》,至〈流水品〉,檀越羊公贺等,闻斯妙句,咸舍簄业,凡五十五所,遂使水陆沾濡,人虫荷泽。

  其后,唐代道宣(596—667)《续高僧传·隋国师智者天台山国清寺释智顗传》中说:

  (智顗)往居临海,民以簄鱼为业,罾网相连四百余里,江簄溪梁六十余所,顗恻隐观心,彼此相害,劝舍罪业,教化福缘,所得金帛,乃成山聚,即以买斯海曲为放生之池。又遣沙门慧拔表闻于上。陈宣下敕:「严禁此池,不得采捕。」国为立碑,诏国子祭酒徐孝克为文,树于海滨,词甚悲楚,览者不解堕泪。时还佛垄,如常习定,忽有黄雀满空翱翔相庆,鸣呼山寺,三日乃散。顗曰:「此乃鱼来报吾恩也。」至今贞观,犹无敢犯;下敕禁之,犹同陈世,此慈济博大,仁惠难加。

  从以上三则内容大致相约,但又各有侧重的资料中,我们可以清楚地了解智者大师的「放生」理念和「放生」的实践。智者大师所栖隐的天台山周边地区,也就是今天浙中沿海的台州市;台州其地不但靠海,而且境内大、小溪流无数。上述三段引文中提到的当地居民的捕鱼方法,其中「为梁者断溪」是指在溪流的上游,筑梁使水决流于他方,从而断了下游的水;下游流水一断,那里的鱼就露脊难逃伸手可捉了;这种方法的后果乃是「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又「为簄者藩海」是指在海湾处用簄(竹篱笆或竹网)围起来,涨潮的时候,鱼虾之类海物便随潮进入海湾,退潮时它们就被簄拦住出不去了,从而也就成了渔民的「囊中之物」。

  在有洪水的季节(如春夏之交的梅雨季节和夏秋之交的台风季节),「簄」也往往被设置在江河溪流之中,洪水来时,将鱼冲进「簄」,洪水一退,鱼就出不去了,因此「簄」有「海簄」和「江簄」之分。「为梁者断溪」与「为簄者藩海」(或「为簄者藩河」),这两种捕鱼方法效率相当高,以致当地居民竞相为之,竟使得「梁」与「簄」「交横塞水」,鱼类纷纷被困而捕,「从此死亡,不可称数」,甚至由于数量实在太多而来不及收拾,结果鱼烂于野,「髗骨成岳,蝇蛆若雷」,臭气熏天,污染环境,惨不忍睹,这不但「水陆可悲」,亦且「舟人滥殒」,捕鱼者自己也遭殃。

  面对此情此境,慈悲为怀的智者大师看了非常的难过,感到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遂发起救济行动,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智者大师自己带头,发动僧众信徒出「衣资什物」甚至「金帛」,向孔玄达等人赎「买兹簄业,永当放生之池」。

  (二)应临海内史计诩(计尚儿)之邀,给渔民讲《金光明经》,当讲到〈流水长者子品〉时,羊公贺等人听后,颇为惭愧,遂联合「合境渔人,改恶从善,好生去杀」,不再「为梁」、「为簄」来捕鱼,舍六十三所(或五十五所)「簄梁」为「放生池」,如此做法「一日所济,巨亿数万」,何止《金光明经》中流水长者子所救的「十千鱼」而已。

  (三)智者大师还经常「方舟江上,讲〈流水品〉,又散粳粮,为财法两施」。

  (四)更为重要的是,智者大师还遣门人慧拔就废舍「簄梁」之事上表陈宣帝,陈宣帝乃下旨:「严禁采捕,永为放生之池」,将「从椒江口始,直溯灵江、澄江上游,整个椒江水系都作为施生池」,不得于中采捕,这「椒江水系流经今台州的椒江、黄岩、临海、天台、仙居数县,上流还有今绍兴的新昌,金华的盘安、永康,丽水的缙云,其范围之广,亘古仅有!」

  为了纪念整个椒江水系之被钦定为放生池,智者大师于「椒江水系」入海口造了座「普光塔院」(现名崇梵寺,在今椒江前所镇,已部分恢复),并在院内建了一个放生池以象征整个椒江水系放生池,此乃中国佛教史上最早作为寺院附属建筑的放生池;至「20世纪70年代后期台州发电厂兴建,于放生池南建电厂宿舍楼9幢,寺址为前所村罐头厂所占,后电厂建幼稚园;放生池西段被划入占用,仅存部分池面」,实在是非常的遗憾与可惜。

  另外,陈朝当时的国子祭酒徐孝克,为了纪念椒江水系成为放生池,应诏欣然而作《天台山修禅寺智顗放生池碑文》,这亦是中国佛教史上最早的「放生池碑」(梁代曾有放生亭碑但无放生池碑),碑当初就立于普光塔院内,今已佚,但文存于灌顶所辑之《国清百录》。

  从发动僧众信徒集资凑物赎买「簄梁」水面作放生池,到游说陈宣帝将整条椒江水系敕作放生池,智者大师的「放生」理念与精神,可以说是得到了彻底的实践。不过,事情到此还未结束,因为接着还有令智者大师更为欣喜的事;陈宣帝将整条椒江水系敕作放生池的做法,可能触动了同时期的北齐文宣帝,所以后者也「干脆下诏:废除官家渔猎,严禁天下屠宰,号召天下百姓吃素持戒修功德」,于是在中国北方,也有一些水系像椒江水系那样成了放生池。

  这种将某一水系(或其中的一段)作为固定放生池的「放生」制度,自南北朝末年的陈、齐一直延续到唐代,比如,椒江水系之作为放生池,「至今贞观(即唐太宗贞观年间),犹无敢犯;下敕禁之,犹同陈世」。又比如唐肃宗于干元二年(759年)敕天下建放生池:「……于天下州县临江带郭处,各置放生池,始于洋州兴道,迄于升州、江宁、秦淮、太平桥凡八十一所。恩沾动植,泽及昆虫,发自皇心,遍于天下。」但可惜的是,在唐末武宗的「会昌法难」中,这种「水系放生池制度」随着佛教本身的被毁而遭到废止,此后在佛教复兴的过程中恢复起来的「放生」制度,就接近于我们今天的「放生」情况了,即不再把某一水系(或其中的一段)当作固定的放生池,而是哪里方便就在哪里放生;也有些时候是寺院附建放生池以满足信众的放生需求。当然,寺院附建放生池这种延续至今的做法,也是起源于智者大师在普光塔院建放生池的前列;只是智者大师当时在普光塔院所建的放生池,是用来象征和纪念椒江水系放生池的,不像后来的寺院所建的放生池,实际担当着放生的功用。因此,智者大师的贡献不仅在「放生池」,而是在「水系放生池」的构思;「水系放生池」乃是智者大师在中国佛教放生史上的孤明独创,意义非凡,影响深远。

  虽然「会昌法难」以后,「水系放生池制度」不再是中国佛教放生制度的主流,但是,在天台宗的内部,僧众们对于由其祖师智者大师所创导的「水系放生池制度」仍然念念不忘,如唐宣宗大中年间(847—860)就有国清寺的两位和尚惟幻和清观到京城长安,乞求皇帝将椒江水系恢复为放生池,但未果而回。直到宋代天台宗复兴,在遵式(964—1032)、知礼(960—1028)等天台大师及地方官王钦若、王随等的大力鼓动下,「宋真宗天禧元年(西元1017年),敕令天下重修放生池。天禧三年,天台宗遵式奏请以杭州西湖为放生池,自制『放生慈济法门』,于每年四月八日佛诞日举行放生会,为天子祝圣。天圣三年(西元1025年),四明知礼亦奏请永久成立南湖放生池之佛生日放生会,并撰《放生文》以定其仪规。」(同前引文)

  虽然宋代天台宗以杭州西湖为代表的「水系放生池」也只是昙花一现,没有形成有效的、大规模的连锁反应,而使「水系放生池制度」重新成为中国佛教放生制度的主流,但是,遵式、知礼等天台大师当时为「水系放生」所制定的一些「放生仪规」却一直流传至今,这是天台宗对中国佛教「放生」制度的又一大贡献。

  在天台宗对中国佛教放生制度的诸多原创性贡献中,在今天最值得重视的还是智者大师所创导的「水系放生池制度」;虽然这种制度现在已无法实行,且多半已被佛教界所遗忘,但其所体现的「放生」精神,以及这种「放生」实践所带来的环境效益,实在是今天生态环保护所必需的理念。

  智者大师的「水系放生」,其实就是一种「生态放生」,即把整个水系(或其中的一部分)保护起来,不让采捕,这是通过生态保护的措施来保护鱼类的生命,因此,这与其说是「放生」,不如说是「护生」。相对而言,我们今天所行之「放生」则是一种「人工放生」,即到市场上或贩卖商处买鱼去「放生」,这与其说是「放生」,还不如说是「救死」。由此可见,智者大师的「生态放生」是一种积极的主动的「放生」,而今天流行的「放生」,则是一种消极的、被动的「放生」。在生态环境日益污染与恶化的今天,「生态放生」应该比「人工放生」更值得提倡与推广。

  上天好生.怜悯万物(下)

  ──略述中国佛教放生的起源

  与天台智者大师的「放生」理念和实践

  四、「生态放生」对当代佛教「生态环保」与「心灵环保」的启示

  1.「生态放生」与「人工放生」相结合

  在一般人的心目中,放生到底有什么好处呢?正如现时教界很流行的一首偈颂所说:

  放生就是救命,放生就是还债。

  放生就是救急,放生就是慈悲。

  放生就是觉悟,放生就是实践。

  放生就是积极,放生就是方便。

  放生就是改命,放生就是解冤。

  放生就是消灾,放生就是治病。

  放生就是救亲,放生就是延寿。

  放生就是福善,放生就是生西。

  以上所说的,诸如消灾、治病、救亲、延寿、福善、生西等,无疑都是「人工放生」的功德;然而这种「人工放生」的方式,其中存在着种种弊端,因此一些有心人士尝试制定了不同的「放生注意事项」,例如:第一,放生无定物,即无论是海陆空的飞禽走兽,量力买放;第二,放生无定日,虽然有些寺院道场规定每月一次或佛菩萨圣诞日举行,其他日子最好不要限定时日,以免有人专门于此日前大量捕捉生灵;第三,放生无定处,即不要在一般人时常放生的地方去做,以免有人伺机于放生后马上抓回,然后再次出售图利;遇有特殊情形,如信众居士发心,即可随时选择适合之处做放生,只要如法念佛号加以接引即可,不一定要举行整套的仪式。不过,「人工放生」所引生的种种问题,实难以得到彻底的解决,因为发心「放生」者,不可能严格地按上述「注意事项」进行操作。

  现时大部份的「人工放生」,有时候可能沦为「为放生而放生」,造成牟利的不法商人,在放生前的大量抓补;如此不但让鱼群活受罪,而且有时也会造成环境某种程度的破坏,比如经过一番折腾后才被「放生」的鱼类,有些适应能力较差的,再被放回自然的江河溪流中,不久便死亡了;再过几天就会腐烂发臭,污染了水质。因此,从整体客观的考虑去看,佛教的「放生」,还是应该返回源头,回到智者大师的「生态放生」比较合适,因为它较全面地解决了「人工放生」中一不小心就会出现的种种弊端,而更重要的,它还是一种有效的生态保护措施,与我们今天的环保理念与实践不谋而合,实在有百利而无一害。

  而事实上,现时所有的环保活动几乎都是朝「生态放生」的方向去做。我们希望将「放生」和「环保」合而为一,将「人工」与「生态」和谐地结合;这样的话,自然与生命才能产生有机的联系,这才是21世界最需要的环保意识;不过,佛教的环保,不只是「生态环保」或「自然环保」,而更注重的是「心灵环保」。

  2.唯有心灵的净化.才能拯救我们的地球

  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一方面以高科技主宰世界,一方面也因恶性攫取而破坏世界。由于人类不遵循自然界生态平衡的客观规律,盲目的开发自然资源,严重破坏自然环境,导致生态失去平衡。生态学家早已向人类发出警告,地球环境正在恶化,亟需开展一场环境革命来拯救地球、拯救人类,否则地球将失去供养人类的能力。因此,无休止的对大自然的破坏,无疑是人类自取灭亡的路径。

  自1989年起,全球性环境问题早已列入「世界末日」的指标。环境的污染问题日益严重,不再只是如何净化与挽救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人类能否持续性发展,乃至能否生存下去的问题。随着科技发达及经济繁荣,为人民带来富裕,而自然环境的污染,更是每况愈下,走上了不归之路,其破坏之进行远远超过了经济发展的速度,自然环境的全面救治与保护已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佛教指出世间万物皆遵循一定的因果规律,是一种和合共生的关系。有情生命按照各自的业力,生死轮回于六道之中,其求生意志与对死亡的恐惧,乃至对安乐与幸福的追求,基本上都是一样,而在佛性上更是平等无别,因此佛教主张人类要善待一切生灵。大自然对人类有天覆地载和养育之德,地球无疑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唯一家园;因此人类对自然应怀抱感恩之心;反对过度的占有、浪费,更何况是恣意的破坏与糟蹋!所以,凡为地球家园的成员,都有责任关心地球的永续生存;保护大自然、爱惜大自然,就是保护、爱惜我们赖以生存的空间。

  从环保角度来说,释迦牟尼佛无疑是倡导关怀生命及环保的伟大先驱与圣者。佛陀对自然环境十分珍爱,例如在《菩萨璎珞经》中说:「不败自然相,相应度无极。」又在戒律中规定:「僧尼不得随意砍伐树木,不得焚烧山林。」而《楞严经》中又说:「清净比丘及诸菩萨,于歧路行,不踏生草,况以手拔。」所引经文,在在说明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关系,人必须珍爱自然;自然才会给予我们更适合生活的空间;佛法中有清净和谐的理论建构,通过这些理论足以规范人类的正常生活。

  因此,今日佛教在世界环保的功能上:大约可从三方面的内容来体现:

  (一)惜生、护生:佛法倡导众生平等,教诫佛弟子要慈悲为怀,要关爱生命,要「从慈悲眼等视一切众生」,要做到「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是故为佛弟子者,不但要做到惜生、护生,而且更要戒杀、放生。

  (二)惜福、培福:人类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而地球的资源却是有限有尽的,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然而当今社会经济的发展,却极度激发人们的欲望,如此下去,势必造成资源的枯竭,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因此,佛教教导我们在有限的资源条件下,应该学会节约资源、爱惜资源、合理利用资源。今有御寒之衣,有安适之居,有舟车代步,我们就应该好好珍惜,尽量节约每一分可用的资源,以惜福、惜物来作为最佳的消费方式,以储备未来的福报与资粮。佛说财富是不断在交换、转化,其属性是空的,没有恒常不变的实体。若从宗教理论上认识,提升生活的层次,不是表面上的物质追求,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精神或心灵境界的提升。

  (三)净化、提升:《维摩诘经·佛国品》云:「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佛弟子将心灵的净化与寺院环境的美化,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其效果可以说是有目共睹的。「佛教中最有名的环保专家,可以说是阿弥陀佛,他在因地修行时,曾发了四十八愿,为建设清净安乐的国土,历经久远时日,成就零污染的西方极乐世界,其中的公共设施,如:黄金铺地,是城市的规划;七宝楼阁,是房舍建筑的规划;七重行树,是公园的规划;八功德水,是水源的规划。不但便利于民众,而且殊胜庄严。」没有各种的污染,没有生、老、病、死,而且没有寒暑冷暖,气候宜人,人人身心健康,寿命无量,是彻底推行环境保护的最佳典范。其它如药师佛的琉璃净土,以及三世诸佛的清净国土,无不是规划完善的美好居处。

  寺院在社会环境的保护上,更发挥着积极而正面的作用,寺院素有育林护山,绿化环境的优良传统;寺院所在,大多林木葱茏,曲径通幽,潺潺细流,景色奇秀,幽静宜人;营造出能陶冶性情、净化身心的优美环境,香客、游人来到寺院,可以从繁嚣嘈杂的都市生活中,感受到宁静、自在、安适和满足,顿时忘却烦恼的束缚,给人一种洗涤心灵的效果;体现了从「境解脱」到「心解脱」的法益。由是,极大地促进了整体的社会的环保工作。

  结语

  依佛所说,一切诸法,皆是「唯心所现」,是故,唯有众生的心清净了,佛土自然就会归于清净。也就是说,要实现环境的清净,其根本乃在于净化人心;人的心念可以超越一切、创造一切、净化一切、成就一切,而改善地球、拯救地球也都是可能、可行与可实现的;所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在地球环境不断恶化的今天,为佛弟子者应迫切的发菩提心,行菩萨愿;所谓「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凡事都有因果,我们要做的,应该是多种善因,避免恶因,从自身做起,从身边的小事做起;所有破坏环境的恶事都不作,所有促进环保的善事都要去奉行,而且自己身体力行还不够,更要时时劝请身边或所能接触到的人,一起来实践环保、推动环保;只要我们愿意做、开始做、用心做,那么,我们现时所居住的这个地球,将不再是秽土,而当下即是净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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