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就是生命——佛教关注心灵的理念

  主要内容:

  当代人类对自我生命的关怀,程度是非常肤浅的,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人们认为外在环境与内在的个体生命不是一体、关系不大或没有关系。因此,由于我们的生命缺乏关怀,而生命关怀成为必须认真对待的问题。这里的探讨,把解决问题的角度,对准佛教的教义。用佛教的理论解释环境与个体生命的关系,力图以佛教“环境就是生命”的理念,解决人类生命关怀不足的难题,达成心灵与环境和谐共存的社会状态。

  关键词:环境生命同体

  环境与生命的关系,基本上可以扩展为自然哲学与生命哲学之间的关系。我们的世界,自从有了人类的心灵活动,外部世界的环境就开始接受人心的判决:某某事物对我们有害,我们要消灭它;某某事物对我们有利,我们要保护它……人们弄不清对自己有利有害的环境是在我生命之前产生、还是在我生命之后产生,也弄不清是因为有我所以才产生环境还是因为有环境才产生了我。

  在这种无知的状况下,人们开始敬重天地,仰慕鬼神或图腾,因为要祈求未知的天地万物中巨大的力量,给自己以庇护,人们开始有了信仰,并且期盼以信仰的形式,解决生命终极的生死问题。然而,人类个体生命能量的渺小,有时被无知者忽略,甚至将有限个体生命的能力,进行无限的膨胀,认为人可以胜神,人可以改天,完全忽略人生无我的的被动因素,膨胀个体的勇气,忘记了人生无常的被动因素,将无力把捉的业力流转看成自我技巧能予控制的变相客观现实。

  这种现实思考一旦形成,人们必定由此产生技术改变业力、工巧制造生命的种种欲望,这种欲望的极至,就是单方面否定客观业力的存在,将“心”和“物”断然分开,单方面树立世界观,在肯定“物”的时候,就树起“唯物”的旗帜;在肯定“心”的时候,就树起“唯心”的旗帜。他们不知道,离开“心”的“唯物”是绝不可能有的;离开“物”的“唯心”更不可能存在。但是,在以上错误观点的引导之下,我们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已经有很多的统治与被统治阶级,在生命问题上误入歧途,人们在历史上留下了不少的邪教、哲学、思想的痕迹。在新中国,社会主义发展的今天,和谐的春风将环境与生命的智种灵苗吹醒,“和谐”就是环境与生命的最好解释,他们不单是共生的,以佛教的话语说,他们其实是一体的。

一、环境与生命无关的理论

  如果说环境与生命无关,那么我就与我的身体无关。因为人的身体属于环境,“我”这个概念,有宗教与非宗教意义上的不同定义,或称为灵魂,或称为神识,或称为“心”,或称为意识,要想全面认识它,必须将它与“身体”分开来理解,唯物的理论家们会认为,一旦身与心分开,生命问题就无法理解了。因为,“心是附着在身体上”,古代的唯物者认为,心或在身体的中央、或在身体的表皮、或在人的身体所临时关注的一个外在事物上,但有一原则,心不能离开身体独立存在。

  这的确是唯物论者的观点,此一论点起源于3000年前的印度,后来才被东西方的学术人士借用。早年,坚持这样观点的学派被称为“现世美”或“顺世论者”,即是印度古唯物主义学派。他们认为知识产生于无知无觉的地、火、水、风等无知无觉的元素,说精神只是物质的产物,就像酒精是麦子发酵的产物一样;同时只承认现量(感觉认识),除此别无知识来源,对他们而言,认识就是生理反应。这是印度哲学中唯一反对“业”和“轮回”的学派,主张“无因说”,认为除了偶然性,宇宙间没有任何既定的秩序,他们不承认在世间力量决定的任意报应之外还有果报之说,他们否认道德律,而主张“刑杖”,说“刑杖”就是道德律,这种思想被应用在印度一些政治派别中,政治家们的良心可以不受道德约束,在政治活动中奉行一种生意经式的权术,他们既支持既定的秩序和基于这种秩序的信仰,而自己却无意做宗教徒。佛陀时代,漫游在印度斯坦乡村六位成功的宣教师中,起码有两位是这类唯物主义者。

  这种唯物主义者的宇宙缘起学是这样说的:一,世界起源于阴阳交合,除了性爱的推动没有其他的原因;二,虽然否认上帝和来世,但却有他们自己特殊形式的礼仪,这种礼仪相似于当时密教的“宇宙发生学”,认为人是精神和物质的结合体,是男女以欲望的形式在原阳和原阴的共同推动下,产生名与色普遍于全世界,并由此产生人类的新生命。前者说明宇宙诞生的缘故,后者说明人类生成的由来。

  无论人们对唯物主义做何等界定,只要认定环境与生命不是一体、物质与心灵并非同源,那么,他们的思想就逃不出古唯物主义的以上范畴。

二、环境与生命无关的群众世界观

  如果在大众层面形成了环境与生命无关的群众性世界观,即将导致的社会危害是无法估量的。我们的生命所承担的任何责任都有一个先决的动力机制,那就是某一事物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应当为此一事物的荣辱兴衰负责,此种责任感令这一事物与自我生命长久关联在一起,这是世界观所引导产生的伦理层面的责任感。有关联或根本就是一体,是我们生命维系整个世界的纽带,是人类社会和平和谐的共存保障,因为自我的生命就附着在上面,因而此一事物不能破坏,类似的例证比如:我的生命附着在我的身体上,所以我不能破坏自己的身体;我的生命附着在和平事业上,所以我不能破坏世界和平……。因为生命与某一事物或某一环境不可分离,所以责任感让我们对破坏事物或环境的行为在良心上产生了障碍。

  简单说,因为它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了,你去毁坏它时才会在良心上产生障碍。如果它与你的生命毫无关系,你去毁坏它时是不会有良心上的障碍的。生命伦理的对象值得我们以伦理的方式为之尽心尽力,原因都是自己必须为它们负生命的责任。世界的现状是十分残酷的,责任只能由生命关联来担保。在这里,同情、协助乃至于道义等等词汇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唯有同感能产生保障作用,而同感的前提是因为彼此的生命紧紧地关联在了一起。

  曾几何时,我们这世界上,人们不仅将他方他国的生命划分到自己生命之外,乃至将他省他市他县他家的生命与物质环境也划分到“我”的生命圈外,更有甚者,连“我”的亲戚,“我”的同学,“我”的朋友,乃至“我”的父母兄弟姊妹也划分到自我生命圈外,连带着“我”字的生命和物质都被勒令与自己良心上的责任无关。是什么能让人将自我责任圈萎缩的如此之小,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益。所谓“君子重道义,小人重利益”,君子小人之别就在乎个体生命与环境有关还是无关的区别上,这种区别决定了人的世界观,世界观直接操控着自我的价值观和伦理体系。

三、环境与生命无关的后果

  环境与生命无关的认知,会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的结局,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无关,而是生命责任的放弃,并永远不去拯救,或说是可以任意毁灭之,因为任何一点责任感的表现形式都不是放弃,因此可以说恐怖分子毁灭巴米扬大佛是那几个生命对大佛的放弃,而美国对大阪和长崎的原子弹轰炸是当时美国政府对日本人民的放弃……。放弃,不是一个平凡的字眼,生命面前的选择,要么是拿起,要么是放下。以放弃的形式所做的放下,可以包含任何杀机和恐怖因素,可以是生命对生命的残害,也可以是生命对环境的破坏,可以是心灵对心灵的虐待,也可以是生命对自我的彻底毁灭。

  拿现代的话语来说,军备问题、臭氧层问题、核污染问题、金融危机问题、自然灾害问题……,当一个生命觉得环境与自我无关的时候,那是一种毫无信仰的状态,对他而言,环境可以任意无原则的进行破坏,只要他希望得到环境中的利益,他可以胡作非为而不受良心的谴责,他可以不顾这环境是人类与其他生命共同栖居的生存环境,他甚至可以任意毁灭自身以外的任何生命,因为那些生命都在环境的范畴中。

  暴力、无信仰、杀戮、摧毁,这些后果都可以由环境与生命无关的世界观直接导致。

四、环境与生命有关及“环境就是生命”

  环境与生命的缘分是要逐渐建立和养成的。本来根本不存在离开心的唯物,也不存在离开物质的唯心,所有的环境都无非是自我个体生命与之共生共起、同变同灭的相互因缘,可以说是一体的,也可以说是一体的两面,但是,这一体两面的本质很难被流转轮回中的生命认识与接受。所以即便理性上接受了,而从情感上说环境与生命的缘分仍旧有待逐渐磨合与进一步结缘。个体的生命要更多的走向大众生命,走向大环境,走向大自然,这样才能与本质的生命状况产生相应,生命与环境相处的状态才是良性并可持续发展的。

  当然,环境与生命的最高层次诠释,应该说成“环境就是生命”。这种诠释把心灵关怀、临终关怀、终极关怀的所有理念囊括其中。环境就是生命,这一决定性的世界观,以理论的形式将生命的存在状态提升到最高水准。

  为什么说环境就是生命呢?在佛教的教义中,有两个重要的词汇,一个是“我执”,另一个是“我所执”,虽然只相差一个“所”字,但它们所表达的意思并不完全一样。“我执”的范围是指个体生命,在心意识的层面实有执着为我的部分,而“我所执”,则是这个"我"所能认识到的一切对象,它们的关系从表面上看是对立的,一个是“能执着”,一个是“所执着”,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但实际上,它们有更为复杂的共性。它们都使用了一个“我”字,也就是说,它们在表层的对立执着的下面拥有一个共同的基础——我执。即使是被称为我所执,根源还是我。执着存在,它就存在。我存在,它就存在。并且,我与它共生共灭,根本上说,是以我为主的“我与它共同生起”。所以,经中有言:一切为心造。一切事物均是以心为主的,与心共同生起、共同还灭。又说:即事而真。用以进一步说明,不仅环境与心同时生起,而且环境就是心本身。所以说,环境就是生命。

  如虚云老和尚临终前,曾举竹芯板问弟子:“你们看这儿有东西吗?如果说有,那就还都是凡夫话。”因为生命是空灵的,所以因生命而存在的竹芯板也只能有一个状态,那就是——空灵。

五、中观学术的依据

  龙树菩萨在中观学术的核心著作《中观论颂》中,强调了“环境就是生命”这一论题,说:“我自为依怙,亦自为冤家,若做善做恶,我自为证者。”这里,并不是交代的能做所做者之间的模棱两可,也不是囫囵吞枣地承认“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而是交代了一个分明确凿的事实,凡属物质层面带有形式的东西都是由执着使它们发生出来,就象自我的心意识,也是由执着令它们发生出来一样。当然,由执着发生出来的心意识愿意去攀援由执着发生出的环境,这是无法干涉的事实,并不因为它们都是因执着而产生,而它们之间就不互相执着。

  当然,这种执着也可以任意地跨越时间和空间概念。每当需要跨越时间概念创造历史时,我们的生命会以执着的形式设置很久以前的“过去现实”;如果需要设置未来,则会以执着的形式投射到很久以后去设置“未来现实”;如果需要设置他方世界,则会以执着的形式投射到此方以外的方位,去设置他方世界。这样,环境与生命的共存就转化成了历史未来与生命,及他方此方与生命的共存形式。

  就因为环境是生命,所以净土也是生命,一个人只要自己是个有执着的凡夫,只要承认我和我的世界是真的,那么因为环境就是生命的缘故,他必须承认西方极乐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因为执着强烈,自我与极乐之间可以相距十万亿国土。又因为执着在心一念之间就可以放弃,所以极乐世界是刹那就可以往生的。你是个实有执着者,你就必须执着极乐为实有,才能算的上是个相信净土法门的人。为什么呢?因为环境就是生命。

六、临终接引的依据

  藏传佛教有个觉囊派,他们确定净土是象金刚一样的永恒存在,佛性也是如此,他们的本质等同于环境与生命的本质,并且当前任何环境与生命发生着关联的本质,都与此完全一致。

  这点与西方净土临终接引的征兆不谋而合。《六中有自解脱导引》中,谈锡永先生介绍的六中有解脱导引中,介绍上品往生者往生的征兆是,当日的天空晴朗无云,无风雨而有霞光……等。这些被唯物论者认定与生命毫无关系的外在环境,在这里竟成为验证生命升华的依据,原因是什么呢?因为环境就是生命。

  老实说,佛教从不承认环境与生命无关,甚至认为,华严境界的无边净土是最高层次生命所拥有的环境,这是终极关怀的结果。在这种结果中,生命的光彩就是环境,生命的本质被称为生命。环境与生命在这里不能被分割开来,统一的分工就是同一体性的合作,这是生命宇宙间最和谐的状态,甚至生命与环境在这里应当如何区分也已成为无聊的问题,因为环境存在于生命中,生命享受着环境。

七、减少周折、直面心灵的本质

  因为环境是生命的环境,我们没有理由放弃或置之不理,即使不紧不慢的接触,也是耗费生命的表现,我们只能全盘接受,绝对负责,否则,被折腾的七零八落的就是自己的生命。我们太需要减少周折,就象迷途的羔羊需要立即返回自己家园。环境就是我们的心灵家园,只要我们能看到或感知到的,那些不光是与我们有关,不光是需要我们负责,也不光只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那些,就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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