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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制拣魔辨异录

  八卷。清世宗(雍正帝)撰。略称《拣魔辨异录》。雍正十一年(1733)刊行。收在《万续藏》第一一四册、《禅宗全书》第三十五册。

  雍正认为密云圆悟派下之法藏及弘忍,所说诳世惑人,有如外魔知见,乃撰此《拣魔辨异录》,针对彼等之语录及所撰《五宗原》、《五宗救》等书之所说,一一加以批驳。关于撰述缘由,卷首雍正所撰《谕告文》有详细的说明。

  书中引述法藏、弘忍所说时,均冠以“魔藏曰”、“魔忍曰”,或“魔藏父子”等字,以示分别。可见雍正对法藏、弘忍诸师之厌恶。然近人对于雍正之此等态度,另有不同角度之看法。(参阅附录二张德钧氏之文)

  ◎附一:雍正《御制拣魔辨异录·上谕》(摘录)

  佛祖之道,指悟自心为本。是此说者,名为正知正见,用之以利人接物,令人直达心源,方得称佛祖儿孙。所言外道魔道者,亦具有知见。因其妄认识神生死本,以为极则,误认佛性,谤毁戒行,所以谓之外道魔道。朕览密云悟、天隐修语录,其言句机用,单提向上,直指人心,乃契西来的意,得曹溪正脉者。及见密云语录内,示其徒法藏辟妄语,其中所据法藏之言,骇其全迷本性。无知妄说,不但不知佛法宗旨,即其本师悟处,亦全未窥见。肆其臆诞,狂世惑人,此真外魔知见。所以其师一辟再辟,而天隐修亦有释疑、普说以斥其谬。然当日魔心不歇,其所著述,不行即毁。如魔嗣弘忍,中其毒者,复有《五宗救》一书,一并流传,冀魔说之不朽,造魔业于无穷。

  天下后世,具眼者少,不知其害,即有知而辟之者,有德无位。一人之言,无征不信,将使究竟禅宗者,怀疑而不知所归。而传染其说者,将谓禅宗在是,始而起邪信,继而具邪见。起邪信则正信断,具邪见则正见灭,必至处处有其魔种,人人承其魔说,自具之性宗不明,而言条之枝蔓肆出。今其魔子魔孙,至于不坐香,不结制,甚至于饮酒食肉,毁戒破律,唯以吟诗作文,媚悦士大夫,同于倡优伎俩,岂不污浊祖庭,若不剪除,则诸佛法眼,众生慧命,所关非细。朕为天下主,精一执中,以行修齐治平之事,身居局外,并非开堂说法之人。于悟修何有?又于藏忍何有?但既深悉禅宗之旨,洞知魔外之情,灼见现在魔业之大,预识将来魔患之深,实有不得不言,不忍不言者。

  夫禅宗者,教外别传,可以无言,可以有言。古德云穷诸玄辨,若一毫置于太虚;竭世枢机,若一滴投于巨海。如是言者,言言从本性中自然流出。如三藏十二部,千七百则公案,何一非从本性中自然流出!从无一实法系缀人天。今魔藏立一○相,为千佛万佛之祖,以袈裟缕缕,为宗旨所系。有四法,有双头,有小法大法,有大法之大法,称为细宗密旨,有传有授。

  而魔嗣弘忍,以僧伽难提遇童子持鉴直前,为从来有象可示,证其魔师一○之相为不悖。又以多子塔前袈裟围绕一事,作袈裟为宗旨所系之所。又以临济打克符普化,凿为黄檗三顿棒之彖象。种种作为实法,不胜枚举,全从知解穿凿,失却自心。黄檗云今时人只欲多知多解,翻成壅塞。唯知多与儿酥吃,消与不消,都总不知。三乘学道人,皆是此样,尽名食不消者。所以知解不消,皆为毒药。尽向生灭中取,真如之中,都无此事。夫食不消之人多,而魔藏父子则是已经饱毒者也。

  佛法不二,岂可执定三四,而更有密传三四之宗旨?广引从上古德言句相似者为之注脚,转以校勘不立言说、单提向上之正宗,仰面唾云,反污己面。赵州云老僧此间,即以本分事接人,若教老僧随伊根基接人,自有三藏十二部接他了也。只说无是非分别相,早不本分,何况宛立个是非分别相。世尊四十九年所说,古锥千七百则公案,总是语言文字。若不识得这个,纵使字字句句依样葫芦,即为魔说,即为谤佛。纵能记得佛祖所说,三藏十二部,千七百则公案,字字句句不差,正是光明海中多着泥滓。况既落言诠,即同教相。既同教相,则三藏十二部现在,又何必立教外别传之旨?任伊横说竖说,能出三藏十二部之外乎?圣人多能,佛多神通;能非圣本,神通亦非佛宗。

  仲尼何尝知西方之梵语?如来不能作震旦之唐言。能与神通,各有所穷,与这个有何交涉,何况文字一端?魔藏父子辄以不识字讥密云,意谓不如伊等学问。若要诠理论文,自有秀才们在,何用宗徒?识字不识字与这个又有何交涉?博通经史,如剪彩以添树上之生花;目不识丁,亦饭熟不藉邻家之水火。若魔藏父子,其大病根正在识丁,而不识这个。今使蒙古人来,便接蒙古;俄罗斯人来,便接俄罗斯;暹罗、苏禄、琉球、日本人来,便接暹罗、苏禄、琉球、日本。若必待伊识得文字,然后接得,则佛法不能盖天盖地矣。

  魔藏邪外知见,自以为言言据古,字字禀经,岂知尽三藏十二部,乃至十三经、二十一史、诸子百家,尽世间四库缥缃,所有文字,并与贯串配合,极其棱消缝泯,自道佛来,也开口不得,正是佛出世也救不得也。阿难三十年为侍者,只为多闻智慧,被佛呵云汝千日学慧,不如一日学道,若不学道,滴水难消。况魔藏以邪外知见,唐突佛祖向上边事,尚安得有呵斥分?只瞒得有眼无珠之徒,庖人前,魔形自露。赵州云如今知识,枝蔓上生枝蔓,都大是去圣遥远,一代不如一代。只如南泉寻常道,须向异类中行,且作么生会!如今黄口小儿,向十字街头,说葛藤,博饭x,觅礼拜,聚三五百众,云我是善知识,尔是学人。可知法藏父子之魔形,从数百年前,赵州早为判定,更不必到眼始知也。

  ◎附二:张德钧《关于清刻大藏与历代藏经》(摘录自《佛教圣典与释氏外学著录考》)

  清朝之刻大藏,据我考察,并不是从一般宗教的“广种福田”出发,而是抱有极深隐的政治目的,欲藉此以消除潜伏在佛教内的反满分子的反满思想。明亡以后,有很多不忘故国的知识分子穿上僧服,表示既不作降臣,也不当顺民。他们的讲经说法,实际就是宣传不投降主义。凡有良心的人对他们都很尊敬,愿意出钱刊刻他们的著作,收入于可以永远保存的《万续藏》。这不能不引起清朝统治者的注意和视为隐患,所以雍正要重刻大藏,正就是针对着此种情况而来。其所增所减,收入什么,不收入什么,都以是否合乎他们的利益为准则。(中略)

  《拣魔辨异录》主要以明末禅宗法藏、弘忍一派为攻击对象,就因为他们更直接妨害清朝的专制统治。法藏着《五宗原》、弘忍着《五宗救》,这两书论证他们倡导的法门“宗旨”,是从上六祖五宗世代相传的真正“法乳”。他们坚持其见解,明白宣布不怕“触讳”。表示“有毁之者,甚至投毒、下狱、篆面、鞭背”,亦所不顾,“虽蹈鼎镬何辞”。认为在“今日,……亦势之固然”。他们提倡“隐迹岩丛,君王命而不来,诸侯请而不赴”。徒众很盛。明亡后,其学说思想的影响,愈加扩大。看雍正宣布他们这派的罪状是(1)“今其魔子魔孙,至于不坐香、不结制,甚至于饮酒食肉,毁戒破律,唯以吟诗作文,媚悦士大夫。”(2)“以邪外知见,唐突佛祖向上边事。”“动称悟道,喝佛骂祖。”(3)“贡高我慢。”“今魔忍曰“处尊贵则御饭亦吐。”(按此为弘忍给其师法藏作的《像赞》里面的一句话。“则”字原作“即”。)……魔忍之意,谓其师已证至尊至贵之法身。其于曹山“吐却御饭”之语,直作轻鄙侯王,不屑食其食解。然则伊父子两魔民,非即乱民耶?”还有“当日魔藏,取悦士大夫为之保护,使缁徒竞相逐块,遂引为种类,其徒散布人间不少。”这对满清政府显然成了威胁。所以雍正忍不住要亲自出面,着《拣魔辨异录》口诛笔伐,以防时人“传染其说”。这样做了,还感到不够,同时又下令“着将藏内所有藏、忍语录,并五宗原、五宗救等书,尽行毁版。僧徒不许私自收藏。有违旨隐匿者,发觉以不敬律论。(中略)天童密云派下法藏一支所有徒众,着直省督抚详细查明,尽削去支派,永不许复入祖庭。(中略)谕到之日,天下祖庭,系法藏子孙开堂者,即撤钟板,不许说法。”这已无异于掘墓鞭尸和行十族之诛了。现存《续藏》、《万续藏》看不到法藏、弘忍的著作,就是在这时抽毁了的。

  《拣魔辨异录》是作为破的榜样。《御选语录》则是作为立的榜样。所以雍正说他选编此书,是在使学者“知朕采冲汰,意趣之所归。举一明三,方于此有分”。破与立原是相因的,立是要在破处立,所以《拣魔辨异录》狂诋法藏、弘忍,《御选语录》标榜的东西也就完全跟法藏、弘忍派针锋相对。如法藏、弘忍一派说禅门有共同的“慧命之宗旨”,是从上六祖五宗互相传授,统绪腌不乱的。《御选语录》乃故意不按时代先后,打乱传承,并收进原不属于禅宗之人,使人看不出所谓从上相传之“宗旨”。

  《拣魔辨异录》极称站在法藏、弘忍的对立面的“天隐修,亦有“释疑普说”以斥其谬。”这里就“御选”了天隐弟子见“御饭”则吃的通?(玉琳)的语录。通?语录一开卷便可看到他是个标准的奴才“拈香云:此一瓣香,亲受灵山记别,热向炉中,祝严佛心天子成等正觉。次拈香云此一瓣香,华严海会早已敷宣,热向炉中,祝严佛母太后,百福俱备,保助皇躬,大扬佛法。”“御选”还附入了通?弟子行森(x溪)的语录,行森也善于宣传奴才的道德,如《自箴》云:“聪明而近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而危其身者,发人之恶者也。孔子恶称人之恶者,阮嗣宗口不论人过。”“人好直言,必及于祸。言直切,则不用而身危。刚肠疾恶,不避嫌疑,谓之大失。”“出言而不敢尽,保身之道也。”这些,跟法藏、弘忍“君王命而不来”,不惧“履固然之祸”,是多么的不同![佛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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