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耳聆听 禅与生活 《我享素》作者访谈
洗耳聆听,禅与生活《我享素》作者访谈
明奘禅师
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明奘禅师。总之,奘师与我常见的佛门中人不同。第一次见奘师,是在他新浪的博客里,照片中的奘师一脸灿烂明净的笑容,十分具有感染力。然后看到博客中的文字不拘形式,坦荡而直接。少见。感觉这位师父不寻常,遂萌生采访之意。
席地而坐,在朝阳寺奘师的方丈室里。乘奘师入内间的当儿,观察这间陈列极为简朴的方丈室,没有满室盈香的佛气,没有大幅的挂像,只有靠墙而立的书柜、茶桌、围坐和山野中的清新空气而已。无须担忧一不小心会冒犯什么。一切,简单明快,有种任意来去的自在,不受任何拘束。
洒脱、简单、自在,如行云流水。这是奘师的风格。怪乎奘师自称“云水”明奘。
对面的奘师,眼睛明亮灵动,笑容一如照片中的灿烂,清澈的无掩无饰。
喝了奘师泡的茶,采访没有了,有一些呆,但不知呆些什么……
聆听明奘禅师,或许能让答案在心中逐渐清晰起来。
关于素食,我想说的是,让素食回
归到自然,素食就是素食,没有主
义,不跟品行挂钩,就这么单纯。
如果绝对地认为只要是素食者就一
定品行好,那我们要会遭逢逻辑错
具有宗教情操一样。
一个修行人,如果内心没有对生命的尊重,只是恪守一条“素食”的饮食习惯,那不算真正的慈悲。如果一个修行人口口声声要慈悲,可是对于不给他提供素食的饭店工作人员充满了怨恨,而借口素食可以慈悲,我不相信也。真正的慈悲,不一定是在形式上讲究吃什么,或不吃什么。修行、学佛不只是吃素而已。素食是佛教清规,不是戒律。在佛教中,三净肉是可以吃的,三种净肉,指的是不见杀、不闻杀、不为己杀。当然,你有肉不吃是你的慧,所以,佛教不勉强每位在家佛弟子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都必须吃素。万一不得已的时候,能够马上找到的食物,又没有直接伤害其他生命,那就是最适合的。
当年,六祖惠能顿悟之后,为了避开四处争夺衣钵的人,在猎人队中藏身了十五年。当猎人们把打来的野兽升火煮食的时候,六祖就去找一些可以吃的树叶、野菜回来,放在肉锅里煮;人家笑他有肉不吃,他说:“我只吃肉边菜!”
吃素重在素心,是清净心,而不是吃素的形式。持斋和吃素,二者是有区别的。从持斋到吃素,那是一个流变的过程。试想,一个人吃素,但是每天吃五次以上,那么他的肠胃有可能得到彻底的休息么?相反,一个人持斋,过了中午不再进食任何食物,不给肠胃增加负担,是否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享受内在之乐呢?尤其禅修之人更是要身体通畅,少食少餐才好。
坚持素食主义和坚持素食有所不同,自己没有在一个严格的寺院或者共同生活的团体里修行生活,适当讲求一下饮食的质量和品位是无可厚非的,只是掌握好一个尺码或者临界点,不要过头,过犹不及也不好。
有的人学佛十多年,还来问我,可不可以给孩子吃肉?怕孩子营养不良。我说在印度很多人天生完全素食,也不见得怎么营养不良。所以观念很重要。问题出在哪里呢?学佛快十年了,有没有让纯净的法走入内心呢?如果有,那么这些还是问题么?如果没有,那么这个纯粹的饮食习惯问题却成为是否修行的问题,也是挺可怜的。所以简单的吃饭归于吃饭,修行落实于修行。修行上向内心下手,不要单向素嘴的形式下口,素心才是!
佛教虽然最早倡导素食,但是最初的佛陀时代以及佛陀不在的时代那些解脱的圣人有很多并没有素食,因为那个时代的修行人是托钵乞食,给什么吃什么,没有荤素之分。沙门托钵乞食是完全不用操心于一日的一二餐之外的饮食,所以随缘在那里得到的最少成本的饮食就是最适合的。把赖以维系修行的生命体支出的各种成本减少到最低,而把大量的时间来解决心灵问题,这个是修解脱道的本末关系。后期的普世的救渡思想,是佛陀去世后很久才慢慢发展的。
一个人能从烦恼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素食只是一个助缘,并不是只要吃素就可以获得解脱的圣果,如果有人这样理解,那么有很多天生的素食者,他们的心灵是不是都达到了解脱呢?吃素有助于平定心灵,有助于长养慈悲心,但是并不是说,所有吃素的人必然都心灵平定,必然都拥有一颗慈悲心。
现今流行于各地的素食馆的吃素风尚,本身并不符合素食的本意,素食,就是简单的自然的。可是反观素食加工品,荤名,荤形,荤味,这哪里算得上吃素。
杀生的问题。
有人说,既然动物的生命是命,让人不杀生取命食肉,那植物也有生命,照此理解,植物也不应该吃才是。在佛教中,生命分有情和无情两种。只有同时具备色、受、想、行、识五蕴才能称之为是有情生命。动物和人一样(人也是动物之一),它同时具有色、受、想、行、识这五蕴,和人一样都具有精神的四个层面受、想、行、识这四蕴。五蕴构成一切的有情生命体。再说简单些,就是不仅具有生理活动,同时也具有精神活动的生命是有情生命。只有五蕴同具的生命才会有“心识”,因为有“心识”才能有“情”,因为有“情”才会有种种如欢喜、痛苦、绝望、愤怒、爱、憎、欲等一切觉知觉受。所以像牛、马、猪、羊等动物,它们被宰杀时会有恐惧、愤怒等情绪,这与人类是一样的。一切喜怒哀乐的觉知觉受都是因五蕴所起,所以,佛教有不杀生的戒律。
而植物呢?(如我们吃的五谷、蔬菜、瓜果等植物)它五蕴不具,只有生理的现象,而没有精神活动,所以植物属于“无情”众生,它虽有生长的机能,有神经的反应,但它没有“心识”,没有苦乐的感受,没有觉知的心性,没有快乐悲伤,没有痛苦和爱憎等觉知觉受,比如说含羞草、向日葵和亚马逊森林里面吞人的那种植物,像藤萝一样的,它只有受蕴,在有情生命都具备的受、想、行、识四个精神层面中,它只有受蕴这一个层面,所以它不是有情生命,一切有情生命都不离觉知。
所以,有些人说佛教既然讲不杀生,那连菜也不要吃,错了。因为植物没有想蕴、没有行蕴、没有识蕴,只有一个接触,那个感知而已,不能把它这个痛苦延续下去,因此它不会形成一个因果链的推动,也就是它当下止息了。这就是有情众生与无情众生的区别,因此,佛教才有提倡素食的清规,才有慈悲护生的传统。
佛教的杀生是这样界定的:第一条,不故意去伤害人的生命;第二条,不故意伤害与人类有益的动物的生命;第三条,凡是能够跟人类和平共处的动物都不去伤害;第四条,完全对人类无益的动物也要尽可能的保护它。这是佛教的界定。
依据佛法,耆那教、婆罗门教的六道轮回观念,动物是因为做人的时候或贪心重、或是懒心重、或是贪睡心重、或贪吃心重,所以它逼不得已,业力推动成为动物, 当它的这个业力消光了,它还能再世为人,所以动物也能修行,但是比较少。为什么佛法说人身难得,佛法难闻。人身怎么难得呢?佛法有一个形容,一个瞎眼的乌龟在茫茫大海中里漂呀漂,突然来块木头,木头刚好有那么一个针孔,然后乌龟就把它的头一下子扎到木头的针孔里。茫茫大海中,漂出一个木块,这个木块还带一个针孔,然后乌龟的脑袋恰巧能钻进去。所以说人身难得。一失人身就不知道轮回多少世才能回来再修行?因此,佛法让我们每一个人都珍爱生命,尊重生命,爱护生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但是又有多少人能有缘闻到佛法呢?所以说,佛法难闻。
佛教并不是让人非吃素不可,吃素,除了出自慈悲心之外,最重要就是尊重生命。有人说学密宗好,因为学密宗可以吃肉,可以即身成佛。西藏的一些修行人为什么吃肉?是因为西藏特殊的地理环境和特殊的自然条件,在高原上蔬菜存活不易,再加上对外交通不便,在这种不得已的情况下,因地制宜,以当地最方便的肉类为食。在西藏,只要有条件的地方,当地的修行人也会选择素食。如同四川人和湖南人爱吃辣椒,他们为什么那么爱吃辣?仅仅是习惯吗?不完全是,因为四川湖南一代的地理环境与北方不同,气候阴湿,长期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身体被湿气和寒气所侵,而辣椒从中医角度讲是热性食物,吃辣椒可以驱除体内的湿气和寒气,防止风湿,所以,当地人吃辣椒有保健的作用,不会上火。同样的辣椒,在北方,人吃了就容易上火,因为北方的气候环境没有那么潮湿,体内也没有那么大的湿气,所以,对于辣椒这样的热性食物吃多了身体就不太适应。所以,同样的食物,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气候环境中,给身心带来的作用也不同。
饮食也一样,不同的地域、不同的自然环境和不同的宗教背景都会产生不同的饮食文化和习惯,所以回教徒不吃猪肉、印度教不吃牛肉等。吃植物既然不杀生,那么出家人为什么不吃葱和蒜这些有杀菌作用的植物呢?五辛指的是大蒜、葱、洋葱、韭菜、兴渠这五种带有辛味的植物。这五辛,生吃使人易发脾气,烧熟后吃又比较刺激性欲。无论是易怒,还是多欲,对于修行人来说,都不是值得鼓励和骄傲的事情。能够满足食欲的植物足够多,杀菌也不必一定要吃这几种植物。所以,对于修行人来说,不吃葱、蒜、韭等是很容易培养的一个良好的饮食习惯。
我作为一个佛弟子,作为一个僧侣本身,只能从佛教自身来界定自己。希望大家都能够尊重生命的尊严与权利。对于其他我没有权利。愿意素食或者荤食,是自己的自由,这就是尊重和包容吧。
有人说,为什么像王国维自身是一
名对禅有一定了解的文学家也自
杀?“牺牲自己去救他人”是对自
己的一种杀生,虽然他付出的是自
己的生命,这和自杀的行为有什么
区别?当国家遭遇侵略的时候,佛
教是不是就不提倡抵抗?因为在战
争中,敌人也是生命,奋勇杀敌也
是杀生。
首先,自杀这种行为不可以,这在菩萨戒法里面有严格规定。但是菩萨戒法同样又讲到,救一家而舍一身,救一城而舍一家,救一国而舍一城的道理,这个就是菩萨行为了。这和傻乎乎地自杀完全不同。儒家尚且有“生轻如鸿毛、死重于泰山”的道理,也有“舍生取义”的道理,没有人说他们是傻瓜,反而得到公众的尊重。所以不能拿个死道理去套任何一件具体的事件。
王国维与佛有缘,1927年他在北京昆明湖抱石自尽,跟他的岳父有关系,跟当时的国体也有关系。禅本身就是解脱的,是王国维没有进入到禅的最高境界。这就好比在契入禅的境界有一些弯道、偏差和歧路,本来是要登到华山最高点,结果在中间的小道就跑下去了,甚至是摔下去。所以,他如果真的契入禅的境界中,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他的生命,唤起世人惊醒,这是菩萨行为。但是他没有契入到这种生死一如的境界,是因为愤懑、不得志,看到当时国体,因为他一直想要在国体上复古,他不能看到北洋政府,不能看到国共合作,他看不到出路和希望然后自杀。除了他自杀,还有川端康成自杀,海明威自杀,很多这些所谓的大知识分子自杀。
如果他是通过禅体证出来的,超越所有对立,超越主观与客观,那就会对生命是充满了尊敬,生命的庄严和神圣是自己焕发出来的,是绝对不可以伤害的。禅宗二祖慧可大师,100多岁被斩头时候说“四大原无我,五蕴本来空,将头临白刃,犹似斩春风”,春风能斩得吗?
如果从中国的传统来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易毁伤”,毁自身,这是大不孝。如果从佛教来讲,作为一个人,你已经体验了禅,你责无旁贷的要去帮助他人,服务他人,去解决国际民生的具体问题,你不去承担这些苦难,却以死来了结,这本来就不是禅的那种菩萨胸怀,是被否定的。所以王国维在文学上的造诣我们尊敬他,理解他;但是作为选择个人的归去问题来说,我们觉得堪可怜悯,这也就是文人的慧业和禅的智慧是有差别的,他的慧业是聪明才智,是属于文字般若,而不是实相。实相般若是内证法,是你自己在身心的层面完全体验的,体验了生死,有些情况下一定要死的重于泰山,那有些就轻于鸿毛了。
所以说,聪明不等同于智慧,善良也不等于智慧。智慧,是人和一切相处的关系,而慈悲就是人和一切相处的智慧。
关于放生。
凡是救它急难,并且随缘尽力将苦难中的生命从窘迫乃至死亡危机中解救出来,就是放生。这跟数量、仪式、信仰、功德完全不挂钩。佛教放生的传统始于何时已经不大可考,佛教徒把放生作为积功累德的一门重要修行功课却有愈演愈烈之势,翻看报章、网络,乃至一般不具规模的小寺院、小道场,动辄有几百人耗资数万元的放生资讯,粗看起来,可谓佛门兴旺之态,细细想来,却又身怀担忧。担忧者如是:
其一,盲目放生而不懂得动物物种的生活习性,名为放生实为放死。本为海水鱼类的,却被丢进淡水湖泊或者淡水河中,尽管放生者大力的念经念咒,却又无可奈何于生命固有习性的不可更改性,眼睁睁看着所拯救物死于自己的慈悲之行下,实是悲哀的可怜。无论于所放生物类,还是于放生者自身,都一样的悲哀的可怜。
其二,不了解生物种类与环境之间的协调,名为放生实为置之绝地。曾见报纸报道,北京一批热心放生人士,把一车子蛇放生于北京展览馆公园内,结果导致很多蛇无处生存四处游走,把游客从游船中吓得落水,人蛇两不安。后来没有办法,园区工作人员只好封园,招募不怕蛇的人来四处抓蛇,搞得人心惶惶的,好久不敢去这个公园游玩。
其三,不为救他急难而为数量多寡哄抬物价,甚至形成放生动物集市,名为放生实为灾祸。佛弟子慈悲物类,珍爱环境,最大可能地与生命环境之间协调,因此不忍杀生,还要放生,其前提是建立在救他急难的条件下。可是目前佛教徒放生,是按照一套严格的仪轨,提前去选购大量的被拯救物于道场之中,还要等待佛菩萨生日之类的重要佛教节日,一番仪轨下来,那些从集市上买来的鸟儿不知已经褪去多少毛发矣。真正的放生是看见被生命窘迫逼迫的状态下,迅即的帮助对方从生命死亡或者被宰割的生命危机中解救出来,帮助它们回到自己熟悉的生活环境中去。
其四,不为慈悲物命而放生,纯粹为了积功累德而放生,其放生的目的已经跟生命无关,整个放生的行动不过是为了自己修行加上一些功德色彩和深重的修行砝码,更有一些佛门为师者更是大张旗鼓宣传鼓动这些为自己修行而做的功德放生。于是乎,动物的生活习性如何,动物的生存环境如何,动物的未来归属如何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唯一要顾虑的就是数量多少,仪轨是否合乎师长的要求。这样的放生才真的可怕。
其五,不是源于慈悲物类的善念而放生,纯粹为了自己的要求而交换交易。经常见到一些佛教徒,因为身体原因,因为儿女求学原因,因为自己事业不顺原因,因为种种现实人生欲望无法得到满足,于是从师长那里学来一套完整的放生交易法,只要放生多少动物,就可以怎样怎样得到现实的利益和欲望的满足。究其本心,何来慈悲?再问物类,哪里身安?呜呼哀哉的佛门放生,就这样被沦落为赤裸裸的功德交易。
佛教从来就不是单一的唯理或者唯事的佛教。佛教有着完满的教理,有着严谨的行仪,有着深厚的社会底蕴,有着与万物为友的广阔胸怀,有着天地一体万类同源的缘起生命观,因此,把握好佛教的立教根本,从自己的生命中根除真正的贪嗔痴三毒众生才是真真切切的佛弟子分内之事。一个没有了贪嗔痴三毒的人自然所在之处,与万物不争,一个根除了三毒烦恼的人自然生命中焕发出生命本有的光辉与灿烂,给无穷尽的生命带去光明与希望,给无数量的众生带去清凉与安宁。
呼唤广大的佛门弟子,更多的放飞心中的胎卵湿化四生,更多的拔济身心的二十五有,让自己所在所行之处,众生无惧无忧,让自己所到所安之处,一切众生皆安。
认识佛教素食之前。
佛法不是宗教,而为人心所必需。目前世界各地佛教有流行的趋势,但是真正的佛法是什么,佛教又是什么,却很少有人明白,包括那些认真地在实践佛教的佛教徒们和认真地在捍卫科学反对迷信的科学工作者们。
佛法流传日久,积弊也深。佛陀的弟子们越来越少,相反佛教徒却越来越多。但是佛教徒的膨胀并不表示佛教的兴旺,甚至有如一股混流,把原本纯净的佛法卷入宗教的麻醉和迷信之中了。佛教如果不认真的剔除过多的附属物,必然走向庸俗化、媚俗化、商业化的路子,为时代所诟病,为大众所指摘。为佛的弟子,不是建立信仰在佛陀的身上,而是完成智慧在自己的心上,而完成智慧的方法就是世尊佛陀所教导的法。
大家耳熟能详的宗教是有完备的教义,有严格的教团组织,有独立权威的教主,有广大善良的信教人群,有独特的教徒的生活方式才算是宗教。而佛教徒生活方式的独特性,教理教义的完备性,教团组织的神圣性,教主的无慈不备的超地域性,遍及五洲四海的教徒们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走在哪里,都让人感觉佛教的宗教性无所不在。其实佛教是佛教,而佛法可以不是佛教!这一点却不是每个佛教徒能够明白的,更何况让世间人明白。
心灵问题是人类普遍存在的问题,佛法的核心就是解决普遍的人类心灵问题,而不是宗教信仰。依据佛陀最纯净的教法,世间一切都是由于心的认知,而发生心与物的互动,以心为本。一旦此心出了问题,这种互动,也就是生命,必然出现问题。
人类只要活着,就必然面对心灵问题,而要解决心灵问题,佛法有办法。而人类是由每一个个体构成的人类,所以每一个人都要面对自身的心灵问题。身体有了疾病,我们花费生命来救疗身体之疾,但是心灵呢?我们随时都在病中,却没有看到的机会,即使偶尔看见了心灵之病,我们也是束手无策。
佛法走回每个人自己的内心,关注自心的疾病,而不是改变别人的心,改变别人的身体。这跟宗教无关,跟信仰无关。了解接触原本纯净纯粹的佛法,不关乎信仰,只解决普遍存在的心灵烦恼。所以佛法一旦回归到心灵的层面,就必然为人人所必需。
佛法简单,直接,单纯。简单就是灭苦。直接就是从心下手,人人可行。单纯是不关乎任何心灵以外的形式仪轨礼仪制度。
比如,皈依是以法为皈依,以自己为皈依。建立外在的任何皈依,好的,是建立一个好的善良的生活习惯而已;不好的,迷信。再次的,邪教也是很多。因为,究竟来说,心才是佛法的根本。离开心而建立的修行,哪怕贴着佛教的外衣,也不过是心外求法而已。
佛教弟子们的修行,本来没有什么仪式仪轨。当初来跟佛陀出家的弟子世尊基本是几句话而已:“善来比丘,须发自落,法服著身”。非常的简单。也没有什么别的仪式了。以前没有出家的时候理解须发自落,还以为是佛陀显示了神通,来出家的弟子头发自然就干干净净了呢。后来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把头发剃干净的意思。
后来发展了,一堆的规矩。所谓的真理制度化,好处可以约范普通根性的人,同步增长;坏处,制约了根性好的弟子发展。毕竟,后来的高僧大德,怎么也无法跟佛陀来比较,所以生出各式各样的规则了。
来到中国的,除了佛教徒自身要制定的一些规则规范,皇权对佛教的干预和改变更加多,比如现在流行的寺院建设格局,那是皇宫官衙官僚一般,这个已经远远不是印度本来佛教的寺院样子了。因为格局的变化,导致修行生活的变化,比如早晚课诵,看起来很合理,可是仔细一想,那不是跟皇帝早晚朝一模一样的格局么,连站班的模式都一样。难道每天早晚站站班就是修行了么?那么不站班的时候呢?把一个好端端的以心为本的佛法变成佛法最开始最反对的祭祀化的宗教仪轨了。
又比如吃素,完全是一个皇帝的个人爱好,却成为衡量佛教徒的一个准则。这个素口容易,斋戒沐浴,皇帝祭天拜地,又有几个皇权永固了?上天又护佑了那个万岁啊。可是素心,相对的难。
佛陀教导弟子们的就是素心,心才是法的根本。离开这个根本,本不立而道生未之有也。反过来,本立而道生。
真正的佛法和宗教是完全挨不着边的。宗教是让人趴下去,好处是让人有敬畏之心,佛法是让人站起来,强调佛性人心,但是站起来也不能捅破天,捅破天就是无法无天。趴下去最大限度发挥了人的奴性,你是奴隶,无所拥有,不论你如何作恶多端,但是只要你信,上帝也可以让你上天。而佛法会把每个人身上最善最美的地方张扬到极致,佛法讲动机和行为,讲实践。
强调人心,淡化信仰,并不是我的发现,只是还佛法以本来的面目,是佛法的回归。现在正统佛教界“祭祀万能”的生活方式都是佛陀所反对的。他们认为有一个实在的神灵,个人是很无能的,和尚、尼姑是在神灵和凡俗之间的桥梁和媒介,尤其是某些藏传的喇嘛们做得过分,凡俗找不到神灵却能找到媒介,媒介就用“乌烟瘴气”来取悦神灵。
磕头乞求、交易,我给你磕头,你保佑我平安,我给你供养,你让我赚钱,我虔诚的信仰你,你让我心安,这就是交易。如果保佑善与正义,那就是经典的洪七公式的人物,不能超越善恶。如果都保佑,那就是善恶不分,那拜它又有什么意思?这在逻辑上站不住脚,我反对这一切。其实每个人的内心是没有肤色之分的,每个人面临生命的压力和痛苦时不安和恐惧,每个人面对喜兴时激情洋溢都是一样的,佛法是铲除所有波动的净化剂。没有信仰之分,没有宗教,无论是谁,你体验到了,你就是佛,所以说人人是佛。这就是佛法鲜活的生命。
并不是说所有拜佛像的行为都是迷信。拜佛是见贤思齐,是尊敬老师的意思,而不是欲乞欲求。释迦牟尼在树下念的是什么经、什么咒成佛的呢?佛不是上帝也不是神,他什么也不创造,也不会改变什么,只是发现生命的实相,比如一切存在都是发展变化的,这就是佛法所说的无常。佛法的实践是人人都可以证真的,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如此,而这种实相就是终极真理。它与盲人摸象的局部真理不同,终极真理不可能是腿像柱子,尾巴像蛇,那是不完整的局部认识,科学也是局部和阶段性的。而佛法中所阐发的生命实相是全相,因此,它不可发展,具有终极意义。比如,一切都是发展变化的,这条真理不可发展。和尚都是活着的修行人,他们所应该做的,就是让更多的人了解生命的实相,远离忧惧和困苦。
佛教的生命态度。
生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对待生命现象的诸多变化,我们人类到底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生命态度?佛教是如何应对这些实实在在的存在的生命现象?
站在宗教徒的立场,观瞻生命的现象和流程,委实悲观的厉害。比如生命随时随地的遭受变故和灾难,就如中国古话说的“人生如意事难得一二,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又比如生命现象自身,也是如此的悲观,不得自由的束缚,不能随心所欲的逼迫,不能操作的生死,成为生命最大的困惑与苦痛。于是在生命的这个巨大的苦痛面前,唯有束手等待大能者的救拔和赎救,而人的自主和自救相对的就微渺得很了。
佛教对待生命残缺的现象层面当然也抱有等同的悲观看法,但是这不等于佛教自身就一定悲观。佛教发现生命现象的残缺与不圆满,并且把这种残缺与不圆满高度界定为一个字:苦。比如:出生不能自我选择父母,不能选择出生的家国,不能自主的选择出生的时间;再比如成人之间的聚散,我所喜的,总是与我分手,我所厌的,却总是围绕眼前;还有“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需一个土馒头”的不争事实,确确实实的存在着。即使我们想回避也是不大可能的。宗教的态度是慰藉和安慰甚或麻醉,逃离或者逃避。佛教的态度比较独特,那就是寻找这些现象背后的原因,找出它,并且只有找出生命现象残缺与不圆满的原因之后,才好有的放矢的解决它。因此在生命的苦痛现实面前,佛教并不盲目悲观。
站在淑世者乐观的生命立场看,“未知生,焉知死”。人活着,用不着为死后的事情发愁,用不着为还不能明白的事情发愁(“六合之外存而不论”),重要的、活着的当时能够端的起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尽心尽力,虑心虑力,立德立功立言立行,“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人一旦明白此中道理,当然不用操心关注生命死死生生的问题,也用不着关注,因为生命在乐观的淑世者这里,就是一连串发挥个体能量改造创造生命奇迹的现象,每一个现象本身就是奇迹了,哪里还有时间用来悲观和逃避,享受和迎接还来不及呢。
佛教的禅宗接近淑世者的乐观生命态度,但却不是完全的等同乐观。比如禅者们“今朝脱下鞋和袜,不管明朝穿不穿”的“时时可死步步向生”的洒脱,是充分的了然了生命万种现象之后的乐观,而不是存而不论的故意回避或者有意逃避。又比如禅者们教导学人活在当下的棒喝机锋,是很充分的明白生命现象的过去现在未来的互动关系之后的主动承担,而不是佯作不知的买醉与狂狷。再比如“运水与担柴无非神通与妙用”的坦然与达观,完全是泯除了对立之后的自由与自在,既然泯除了对立与冲突,则死生生死也就浑然一体,用不着如同淑世者这般的宣扬生而回避死了。
站在个人主义者主观的生命立场看。生命当然是非常主观的,比如一幅画,在画家眼里,是无价的艺术珍品,在农夫眼里是张毫无用处的被涂抹的纸,在迷路的旅人眼里是救命的可以引燃篝火的素材,这里又哪里来得客观呢。而个体生命的苦与乐,个体生命流程的顺与逆,个体生命价值的定位与兑现,综古贯今,绝无定论的。
佛教的唯识学派也有类似的看法,一切唯心造,一切唯心万法唯识,说的都是同一件事。不过佛教尽管有这样一切唯心的主张,却不会允许佛弟子们行为乖张,违背自然法则。相反,尽管佛教非常强调个体实践实验佛法之时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主观性,却更加注重个体与群体,自我与大众,人与自然,人与万物的缘起影响,更注重管理好自己的身口意三业行为,让纯粹主观的内在生命体验与外在的一切良性互动,互为因缘,互为影响,互为支持与扶助。也唯其如此,才会活出生命的精彩与灿烂出来。
站在理性主义者客观的生命立场看,生命现象的实在发生,生命流程万古不变的上演,“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生命骨髓里的痛怆,个体生命的悲欢离合,个体生命的顺逆穷通,个体生命的生老病死,当然都是纯粹客观的现实。于是“饮食男女食色性也”顺乎自然的让生命满足动物属性的所有做法就变得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佛教当然不会不认同这些客观的认知和做法,不过佛教仍然有自己独特的视角和做法。比如张拙秀才看见大街上红男绿女的依偎而做的诗“即此见闻非见闻,无余声色可呈君;个中若了全无事,体用何妨分不分!”就是典型的佛教对待客观存在的态度,接受,但是不一定自我也必须一样。客观主义者的态度有个相对强硬的就是“我如此必然所有人都如此”的霸王推论,其实不尽然。饮食男女的客观存在性,食色性具体而真实的存在,这是生命的现象,也是生命不可不重的一个现象,但是不一定人人都如此的选择。因此佛教的态度相对的通达的多,尊重别人的存在,同时不做评判的尊重他人生命态度的存在真实性而做着自己自得其乐的“观法如化以道自娱”的个体客观真实的修行生命实践。
因此,佛教的生命态度可以说即悲观又乐观,即主观也客观。但是悲观不等于沉浸悲观而不做努力,乐观不等于狂狷而纵然,主观而不忽视他人,客观而不消灭异己。
所以,很难用一个既有的名词来陈述佛教的生命态度,即使用达观也是有些牵强,还是用回佛教自身的术语更来得直接,佛教的生命态度——智慧和慈悲。
智慧,因为洞见生命现象和现象之后的一切本质,因为洞见,所以接受一切。
慈悲,因为洞见生命现象森罗之后的平等和无奈,因此,必须互相扶助,互相支持,互相尊重。但是这个慈悲是源于高度的智慧,这种智慧不是想象出来的智慧,是他内证的智慧。佛陀是内证到这种智慧,他不是创造了这个宇宙间的真理,只不过发现宇宙间有这么一个法则,什么法则呢?一切的事物都是生灭变化,有缘则起,无缘则散的现象,包括我们的生命也是一样,世尊他老人家发现了这个实相,然后在这个实相上推演出、发展出或者说培养出的慈悲,这种慈悲是无条件的,不因为你对我有信,我就多一点给你,不因为你对我有恨或加害于我,我就减少一分,是无缘的、同体的。所以这种慈悲超越了宗教的博爱与泛爱,是真正的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所以佛心者大慈悲者是,但是它是以洞见到宇宙人生实相的智慧为前提的。
所以说,佛教对待生命的态度是积极的,是动态的,而不是消极悲观的。
最优秀的人才做和尚。
有人问我为什么出家做和尚,我开玩笑说我的身世很凄凉,遭遇很悲苦,所以,就决定出家了。大概人家一听就觉得,这样才应该出家,实际上大错而特错。
我1985年进大学,军训两个礼拜,军训一结束,到广州北京路的那个古籍书店买了两本书,一本是僧肇大师的《肇论》,还有一本书《六祖坛经》,看到第三品,突然想“我可能是个和尚”,就那么一个念头。但是接下来看,我说不行,我对这些戒律觉得这是对人性的束缚和压制,如果我现在出家,一定是叛徒,一定像当初的济公一样作为,我不能出家。直到慢慢到了1995年,终于体会到戒律不是对人性的桎梏,而是好像在高速公路驾车这样一种自我保护,也是保护他人的有效方法。我明白了那个道理,真正体会它(戒律)不再是桎梏,我才决定去出家。
佛陀不一样。出身高贵,王族;地位不一样,王子。教育不一样,无上士,没谁超过他。
明代四大高僧之一憨山大师,他的妈妈逼着他读书。他就说:读书干嘛?读书你能考秀才。考完秀才干嘛?考举人。考完举人干嘛?考状元。考完状元呢?被皇帝提拔,然后从县官、七品官做起,最高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到宰相。然后呢?退休。退休之后呢?告老。告老还乡干嘛呢?等死。我学了半天,就等死?我不要。那有没有不这样的?他妈妈说:那只有选佛了,超越生死。好!那我去选佛!
所以,优秀的人才来做和尚。
确确实实如此。玄奘法师被印度的戒日王封为“大乘天”,印度的民族英雄。除了哈曼奴那个猴神之外,就是玄奘法师,是印度的民族英雄。西方人给玄奘法师的评价是:“人类的冒险史上第一人。”中国人评价他是:“中华民族的脊梁。”
玄奘法师八岁时,《法华经》72000字倒背如流。一个人孤身冒险,对不对?现在大家也搞“重走玄奘路”,什么冲锋枪、冲锋衣、直升机……什么都在那儿装备着,还担心这担心那的。他老人家偷渡,偷渡史上第一人,翻译史上第一人。1437卷,个人之力,谁能做到?了不起吧!周旋于多少个国王,跟高昌国王是兄弟相称,跟唐太宗是国师相称,跟唐高宗,跟武则天,你想,这个人跟那些西域的36个国王,这个政治斡旋能力,谁有他厉害?对吧?
所以,怎么可能是混不下去做和尚,一定是混得最开心,最优秀的才做了和尚。
禅的生活智慧。
在生活中,我们每个人都要跟人发生各种各样的关联,现在在求学,是老师和同学,那么将来我们工作要面临各种各样的环境,工作环境、单位环境、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如何运用禅的智慧来面对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
我们经常说现在信仰危机、人心淡漠,彼此没有信任感,然后经常有敌意、对立和伤害。现在我们有了这个之后,开始在内心中来体验把对人的冷漠和不信任挖出去,它就像一个石子一样不溶于这个地方,从我的内心中捡出去,把猜忌、敌意、破坏、恐惧所有这些影响我和他人人际关系那些不好的力量,从内心中根除掉,包容!
佛经曾讲过一个故事,我们世间是残缺不圆满的,而这种残缺不圆满不因为你学问高、不因为你地位高或者财富多,就会改变的。求不得苦、怨憎会苦,怨憎会苦就是算命里面的常遇小人,今年一抽签一算命,“哎呀,今年犯小人”,就是你讨厌的人恰恰要和你相聚。所以这就是我们生命中的不圆满,是必然的,但是你对于这种不圆满,就像尼采或者卢梭所说“我搬家搬家,越搬越惨”,因为我们的内心是带着一个多边形的卡子去面对世界,所以走在哪里边,总是有一个角度是插不进去,别人也进不来的。所以只有圆,才能容纳一切,被一切所容纳,但是不等于没有自我,你容纳一切了,又能从这些中脱离出来,这就是禅的智慧,你接受一切不等于你认同一切,因为无论他为非作歹也好,行善积德也好,还是学高五斗也好,还是低级下烂也好,但是作为人,他的佛性和我们一样,这个神圣的佛性是平等的,我尊重的是这个,我怜悯同情他也是这个(佛性),因为他的佛性本来光明在身,但是被他的无明烦恼给遮蔽了,因为他的痛苦和无知又把这种伤害施加到其他人的身上,使他人也成为受害者,我没有权力去指责他,我只有包容他。讲一个笑话,发生在日本东京的地铁,一个男人40多岁,突然在下班的高峰期拿出一把尖刀在地铁里尖叫:“你们把钱拿出来,不然我要杀人”,所有人都傻呆了。大家知道日本的网络是全世界最出名的,在中国的地铁里常常看到打电话的、高谈阔论的、联络事情的,甚至是弹吉他的流浪艺人都有,但在日本的地铁里没有这一切,所有的人都像木头人,都不说话不会动(众笑),都是那样子的,但是这个时候,在这样的场合下,一个老人家走过来说:“孩子,我知道你想家了,抱抱我”,那个40多岁的男人放下刀,在老人的怀里痛哭。他(40岁男子)如果扎破了谁,以法律制裁的话,他一定蹲监狱,但是老人以包容化解了这场危机。
我们往往想不到,我们得到的认知和灌输给我们的理论说:你要疑,再疑,战胜邪恶,以正压邪,以真理战胜谬误。但是我们忽略了一点有“邪”是因为有“正”,不善是因为有善,不道德是因为有道德,假如没有我和我认为不可侵犯、不可更改的真理、做人标准、道德和伦理、法律,如果没有这些了,是不是这种冲突对立就没有了?我们以为,我们用轰炸机轰炸了希特勒的大本营——止恶,但是希特勒以他的国家社会主义在他本人的思维里面,他认为他是在进化人种,他如果没有宣传鼓动力,那么多人为他卖命,怎么可能?善与恶的对立,正因为这种对立,产生了战争、种族的屠杀与对生命的蹂躏,在这样的场合下,哪有什么生命的尊严和崇高可言?但是包容可以化解这一切。佛陀在世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故事,琉璃王要诛杀释迦族,佛陀三次调停,因为印度有那样的传统,凡是两国或两族交战,只要有修道人在中间一站不讲话,两国自然就罢兵,这是一种传统,到了第三次没有办法了,因为佛陀有神通嘛,琉璃王想佛陀每次都在大路上等,这次我走山路绕过去,我半夜就走,结果佛陀又在半山腰上小圆盘上打坐。但是愤怒的力量太强了,因为琉璃王在做人质的时候,释迦族对他的侮辱太过分,所以他无法忍受这种愤怒的力量。那么佛陀用他的包容化解过两次危机,但是第三次他也没有办法了,这就是佛教所说“再大的神通也抵不过业力”。那么这就引发了一个问题,既然说菩萨讲求这个“愿”与“力”帮助一切有情,这种帮助是不是能兑现?那佛教强调不在乎兑现的结果是多少,而在乎你是否有这个愿,以及你有这个愿而做了多少?至于结果那是谁的事?那是自然法则的事!不是神的事,也不是我的事,那么我们有了禅的包容,化解了这些恩怨,然后我想想看,我的人际关系中犯错的人是谁,就是淘气的我,你这样换位思考一下,那些我瞧不起、人格卑贱的人就是我生命中在某个生命轮回因缘中的一个投影,就是我,甚至是我最亲爱的人,我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
当你这样去换位思考时,你对那个人已经有怜悯同情和尊重包容,然后在这样的前提下,你能够以禅的智慧找到最有效的方法去帮助他,而不是上来,“你错了,给你两个嘴巴;然后跪下,忏悔”,没有用,我们太多在对错是非中打转,还拿这个对错是非去要求别人是做不到的,但是用这个包容的心自然就能够尊重生命,尊重生命的尊严,然后你有了这个力量之后,所有的生命跟我们来讲,你已经成为了所用生命的不请之友。菩萨,菩萨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众生的不请之友,就是最好的朋友。那想想看,一个人要想在事业上成功,有没有一个人在喜马拉雅山上打坐,就把事业打坐到顶峰的?他可以在高处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山到高处我为峰”,山到高处,我是为峰了,但是他的事业要和人发生关联。当你能和所有的人发生友善和睦的关系之后,想想看我们的事业会是怎样,一呼百应,天下一统!这时候你想做你的比尔·盖茨,你就去做;你想炒你的股,你想开发你的西北,你就去做,没有问题,没有人会阻碍你,相反所有人都会帮助你,这就是众生的共同的善心善愿组合了这样一个善法的因缘。
当你禅的思想、人生的智慧俱足了,一切就自然了。你做学问也好,你做生意也好,做老师也好,随便你做什么,总归,你的人生是愉悦的、舒适的、和谐的、智慧的、利他的,因为这样的生命不可能是自私自利的,一定是因为自然法则,这样的生命形态它散发出的心理力量就是利他,但是利他是以自己智慧关照下,在慈悲的愿望下所引发的,它是不做而做,是一种自然法则,不是刻意为之。
这就是人生的智慧,人生的智慧就是生活的智慧,生活的智慧无非是让我们的生命焕发出本来的光明与尊贵,是我们自己来完成的这个生命的庄严。
转载自:《我享素》 者:王乙童 中国轻工业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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