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阿含经选集 十七、缘起法
十七、 缘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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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 (285) 经﹙中p8﹚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忆宿命,未成正觉时,独一静处,专精禅思,生如是念:世间难入,所谓若生、若老、若病、若死、若迁,若受生,然诸众生生、老、死,上及所依,不如实知。我作是念:何法有故生有?何法缘故生有?即正思惟,起无间等知,有有故生有,有缘故生有。复思惟:何法有故有有?何法缘故有有?即正思惟,如实无间等起知,取有故有有,取缘故有有。又作是念:取复何法有故取有?何法缘故取有?即正思惟,如实无间等起知,取法味着、顾念、心缚,爱欲增长,彼爱有故取有;爱故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病死、忧悲恼苦,如是如是纯大苦聚集。诸比丘!于意示何?譬如缘膏油及炷、灯明得烧,数增油、炷,彼灯明得久住不」?答言:「如是,世尊」!「如是诸比丘!于色取味着,顾念、心缚,增长爱缘故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病死、忧悲恼苦,如是如是纯大苦聚集。我时复作是念:何法无故无此老病死?何法灭故老病死灭?即正思惟,起如实无间等,无生则无老病死,生灭故则老病死灭。复作是念;何法无故无生?何法灭故生灭?即正思惟,起如实无间等,有无故生无,有灭故生灭。又复思惟:何法无故有无?何法灭故有灭?即正思惟,生如实无间等观,取无故有无,取灭故有灭。又作是念:何法无故取无?何法灭故取灭?即正思惟,生如实无间等观,所取法无常、生灭、离欲、灭尽、舍离,心不顾念,心不缚着,爱则灭;彼爱灭故取灭,取灭故有灭,有灭故生灭,生灭故老病死、忧悲恼苦灭,如是如是纯大苦聚灭。诸比丘!于意云何?譬如油、炷然灯,若不增油、治炷,非彼灯明未来不生、尽、磨灭耶」?比丘白佛言:「如是,世尊」!「如是诸比丘!于所取法,观察无常、生灭、离欲、灭尽、舍离,心不顾念,心不缚着,爱则灭;爱灭则取灭,乃至纯大苦聚灭」。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第468 (287) 经﹙中p11﹚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忆宿命,未成正觉时,独一静处,专精禅思,作是念:何法有故老死有?何法缘故老死有?即正思惟,生如实无间等,生有故老死有,生缘故老死有。如是有……。取……。爱……。受……。触……。六入处……。名色,何法有故名色有?何法缘故名色有?即正思惟,如实无间等生,识有故名色有,识缘故有名色有。我作是思惟时,齐识而还,不能过彼:谓缘识名色,缘名色六入处,缘六入处触,缘触受,缘受爱,缘爱取,缘取有,缘有生,缘生老病死、忧悲恼苦,如是如是纯大苦聚集。我时作是念:何法无故﹝则﹞老死无?何法灭故老死灭?即正思惟,生如实无间等,生无故老死无,生灭故老死灭。如是生、有、取、爱、受、触、六入处、名色、识、行广说。我复作是思惟:何法无故行无?何法灭故行灭?即正思惟,如实无间等,无明无故行无,无明灭故行灭;行灭故识灭,识灭故名色灭,名色灭故六入处灭,六入处灭故触灭,触灭故受灭,受灭故爱灭,爱灭故取灭,取灭故有灭,有灭故生灭,生灭故老病死、忧悲恼苦灭,如是如是纯大苦聚灭。我时作是念:我得古仙人道,古仙人径,古仙人道迹;古仙人从此迹去,我今随去。譬如有人游于旷野,披荒觅路,忽遇故道、古人行处,彼则随行。渐渐前进,见故城邑,故王宫殿,园观、浴池,林木清净。彼作是念:我今当往白王令知。即往白王;大王当知!我游旷野,披荒求路,忽见故道、古人行处,我即随行。我随行已,见故城邑,故王宫殿,园观、浴池,林流清净。大王可往,居止其中。王即往彼,止住其中,丰乐安隐,人民炽盛。今我如是,得古仙人道,古仙人径,古仙人迹;古仙人去处,我得随去,谓八圣道:正见,正志,正语,正业,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我从彼道,见老病死,老病死集,老病死灭,老病死灭道迹。见生……。有……。取……。爱……。受……。触……。六入处……。名色……。识……。行,行集,行灭,行灭道迹。我于此法,自知、自觉,成等正觉。为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及余外道,沙门,婆罗门,在家、出家,彼诸四众,闻法正向!信乐知法善,梵行增广,多所饶益,开示显发」。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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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论因说因】
佛法以因缘为立义大本以有情为中心,论到自他、心境、物我的佛法,唯一的特色,是因缘论。如『杂含』说:「我论因说因。……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卷二‧五三经)(165)。因与缘,佛陀不曾有严格的界说。但从相对的差别说:因约特性说,缘约力用说;因指主要的,缘指一般的。因缘可以总论,即每一法的生起,必须具备某些条件;凡是能为生起某法的条件,就称为此法的因缘。不但是生起,就是某一法的否定──灭而不在,也不是自然的,也需要具备种种障碍或破坏的条件,这也可说是因缘。佛法所说的集──生与灭,都依于因缘。这是在说明世间是什么,为什么生起,怎样才会灭去。从这生灭因缘的把握中,指导人去怎样实行,达到目的。
人生现有的痛苦困难,要追求痛苦的原因,知道了痛苦的原因,即知道没有此因,困苦即会消灭。但这非求得对治此困苦的方法不可,如害病求医,先要从病象而测知病因,然后再以对治病因的药方,使病者吃下,才能痊愈。因此,学佛的有首先推究因缘的必要。知道了世间困苦的所以生,所以灭的条件,才能合理的解决他,使应生的生起,应灭的灭除。
┌─苦……………如病
有因缘世间集 ─┤
└─苦集…………如病因
┌─苦集灭………如病愈
有因缘世间灭 ─┤
└─苦灭道………如药
无因邪因与正因人类文化的开展,本来都由于探求因缘。一切知识,无不从这察果知因中得来。不过因缘极为深细,一般每流于错误。在释尊未出世前,印度就有许多外道,他们也有讲因缘的。但以佛的眼光看来,他们所讲的因缘,都不正确,佛法称之为「邪因」或「非因计因」。还有一类人,找不到世间所以生灭的因果关系,就以为世间一切现象,都是无因的、偶然的。这种无因论,到底是不多的;多而又难得敎化的,要算非因计因的「邪因论」。佛法对于非因计因的邪因论,驳斥不遗余力,现略举三种来说:
一、宿作论,也可名为定命论。他们也说由于过去的业力,感得今生的果报。但以为世间的一切,无不由生前业力招感的,对于现生的行为价值,也即是现生的因缘,完全抹煞了。若真的世间一切现象,都是由前生铸定的,那就等于否定现生努力的价值。佛法虽也说由前生行为的好恶,影响今生的苦乐果报,但更重视现生的因缘力。如小孩出生后,身体是健康的,后因胡吃乱喝以致生病死亡,这能说是前生造定的吗?如果可以说是前生造定的,那末强盗无理劫夺来的财物,也应说是前生造定的了。佛法正确的因缘论,是彻底反对这种抹煞现生的努力而专讲命定的。佛法与宿命论的不同,就在重视现生努力与否。
二、尊佑论,这是将人生的一切遭遇,都归结到神的意旨中。以为世间的一切,不是人的力量所能奈何的,要上帝或梵天,才有这种力量,创造而安排世间的一切,对于这种尊佑论,佛法是彻底否定,毫不犹疑。因为世间的一切,有好的也有坏的,如完全出于神的意旨,即等于否定人生,这实是莫大的错误!不自己努力,单是在神前祷告,或是许愿,要想达到目的,必然是不可能的,佛法否认决定一切命运的主宰,人世的好坏,不是外来的,须由自己与大家来决定。以上所说的两类思想,在佛法长期流变中,多少混杂在佛法中,我们必须认清拣别才好!
除此两种邪因论而外,有的也谈因缘,也注重自作自受,但还是错误的。像印度的苦行外道们,以为在现生中多吃些苦,未来即能得乐。其实,这苦是冤枉吃的,因为无意义的苦行,与自己所要求的目的,毫没一点因果关系,这也是非因计因。这可见一些人表面好像是谈因缘,究其实,都是邪因。
如人生病,宿作论者说:这是命中注定的。尊佑论者说:这是神的惩罚,惟有祈祷上帝。有的虽说病由身体失调所致,可以找方法来治,但又不认清病因,不了解药性,不以正当的方法来医治,以为胡乱吃点什么,或者画符念咒,病就会好了。佛说:一切现象无不是有因果性的,要求正确而必然的因果关系,不可拢统的讲因缘。佛法所说因果,范围非常广泛,一切都在因果法则中。但佛法所重的,在乎思想与行为的因果律,指导人该怎样做,怎样才能做得好。小呢,自己得到安乐;大之,使世界都得到安乐,得到究竟的解脱。
【因缘的类别】
三重因缘佛法的主要方法,在观察现象而探求他的因缘。现象为什么会如此,必有所以如此的原因。佛法的一切深义、大行,都是由于观察因缘(缘起)而发见的。根据佛陀的示导,悉心参究,于是因缘的意义,或浅或深的明白出来。这可以分别为三层:
一、果从因生:现实存在的事物,决不会自己如此,必须从因而生,对因名果。在一定的条件和合下,才有「法」的生起,这是佛法的基本观念,也就依此对治无因或邪因论。如见一果树,即知必由种子、肥料、水分、温度等种种关系,此树才能长成开花结果,决不是从空而生,也不是从别的草木金石生。不从无因生,不从邪因生,这即是因缘生。因缘是很复杂的,其中有主要的,或次要的,必需由种种因缘和合,才能产生某一现象。佛法依此因缘论的立场,所以偶然而有的无因论,不能成立。
二、事待理成:这比上一层要深刻些。现实的一切事象,固然是因果,但在因果里,有他更深刻普遍的理性。为什么从某因必生出某果?这必有某某必然生某的理则。世间的一切,都循着这必然的理则而成立,这是属于哲学的。佛法不称此必然的理则为理性,名之为「法」。经中说:「若佛出世,若未出世,此法常住,法住法界」(杂含卷一二‧二九六经)[477] 。这本然的,必然的。普遍的理则,为因果现象所不可违反的。举一明白的例子,「生缘死」,这有生必然有死,即是本然的、必然的、普遍的原理。若无此必然的理则,那末这人死,那人或者可以不死;前人死,后人或可不死;未来事即无法确定其必然如此,即不能建立必然的因果关系。一切因果事象的所以必然如此,都有他的必然性,可说一切事象都是依照这必然的理则而生灭、成坏。这必然的理则,是事象所依以成立的,也即是因缘。
三、有依空立:这更深刻了。果从因生的事象,及事待理成的必然理则,都是存在的,即是「有」的。凡是存在的,必须依空而立。这是说:不管是存在的事物也好,理则也好,都必依否定实在性的本性而成立。这等于说:如不是非存在的,即不能成为存在的。试作浅显的譬喻:如造一间房子,房子即是存在的。但房子的存在,要从种种的──木、石、瓦、匠人等因缘合成,这是果从因生。房子有成为房子的基本原则,如违反这房屋的原则,即不能成为房子,这就是事待理成。房子必依空间而建立,如此处已有房子,那就不能在同一空间再建一所房子,这譬如有依空立。又如凡是有的,起初必是没有的,所以能从众缘和合而现起为有;有了,终究也必归于无。房子在本无今有,已有还无的过程中,就可见当房子存在时,也仅是和合相续的假在,当下即不离存在的否定──空。如离却非存在,房子有他的真实自体,那就不会从因缘生,不会有这从无而有,已有还无的现象。这样,从因果现象,一步步的向深处观察,就发见这最彻底,最究竟的因缘论。
二大理则佛法的因缘论,虽有此三层,而主要的是事待理成,依此而成为事实,依此而显示真性。如上面说到的「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即表示了两方面,说明世间集的因缘,佛法名之为「缘起支性」;说明世间灭的因缘,名之为「圣道支性」。
经中每以「法性、法住、法界安住」,形容缘起支性,缘起支性即十二有支,主要为说明世间杂染因果相生的法则。
圣道支性即是八正道,要想得到超越世间杂染的清净法,必需修圣道为因缘,才能实现。经中曾以「古仙人道」(杂含卷一二‧二八七经)(468)说此圣道,即可见要到达清净解脱,不论是过去或未来,大乘或小乘,此八正道是必经之路,必须依此轨则去实行。
这两大理则,都是因缘论。缘起支性是杂染的,世间的。圣道支性是清净的、出世间的;因缘即总括了佛法的一切。有情的现实界,即杂染的。这杂染的因缘理则,经中特别称之为缘起(释尊所说的缘起,是不通于清净的)法。依此理则,当然生起的是杂染的、世间的、苦迫的因果。清净的因缘──圣道支性,依此理则,当然生起的是清净的、出世的、安乐的因果。佛法不是泛谈因果,是要在现实的杂染事象中,把握因果的必然性。这必然理则,佛也不能使他改变,成佛也只是悟到这必然理则,依着清净的必然的因缘法去实行完成。
所以佛说此两大理则,即对于现实人间以及向上净化,提供了一种必然的理则,使人心能有所着落,依着去实践,舍染从净。如学者能确认此必然理则,即是得「法住智」;进一步的实证,即是经中所说的「见法涅槃」了。
【缘起法】
缘起的定义因缘有杂染的,清净的,杂染的因缘,即缘起法,缘起法的定义,是「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说明依待而存在的法则.。他的内容, 是「谓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处,六处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病死」总结的说,即「纯大苦聚集」,这是经中处处说到的。在中观、瑜伽学中,缘起法──或依他起法,通于染净,成为佛法中异常重要的理论,所以这值得特别留心!
缘起的定义,是「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简单的,可解说为「缘此故彼起」。任何事物的存在──有与生起,必有原因。「此」与「彼」,泛指因果二法。表明因果间的关系,用一「故」字。彼的所以如彼,就因为此,彼此间有着必然的「此故彼」的关系,即成为因果系。
在这「此故彼」的定义中,没有一些绝对的东西,一切要在相对的关系下才能存在,这是佛陀观察宇宙人生所得的结论。也就因此,悟得这一切不是偶然的,也不是神造的。佛陀的缘起观,非常深广,所以佛说:「此甚深处,所谓缘起」(杂含卷一二.二九三经)。
佛陀先观察宇宙人生的事实,进一步,再作理性的思辨与直观的体悟,彻底的通达此缘起法。缘起法不仅是因果事象,主要在发见因果间的必然性,也就是悟得因果的必然秩序。这缘起法,佛说他是「非我所作,亦非余人作」,这是本来如此的真相。能彻了这缘起法,即对因果间的必然性,确实印定,无论什么邪说,也不能动摇了。
缘起的内容有情的生死流转,即在这样──十二支的发展过程中推移。这十二支,可以约为三节;
一、爱、取、有、生、老死五支,侧重于「逐物流转」的缘起观。有情都要「老死」,老死是由生而来的,生起了即不能不死;所以生不足喜,死也不足忧。可见想长生不死或永生不灭,是永远不可能的。有情为什么会生起呢?即由于「有」。有指过去业力所规定的存在体,三有或者五有。既有业感存在体,即不能不生起,如种子得到水、土、温度等缘力,即不能不萌芽一样。何以会有?这原因是「取」──欲取、见取、戒禁取、我语取。取是摄持追求的,由内心执取自我,所以在家人执取五欲,出家者又执取种种错误的见解,与毫无意义的戒禁。人类的所以执取趋求,又由于「爱」。这即是有情的特性,染着自体与境界,染着过去与未来。因为爱染一切,所以执取趋求,所以引起业果,不得不生,不得不死了。从爱到老死的五支,说明了苦与集的主要意义。
二、识、名色、六处、触、受五支,是在逐物流转的缘起观中,进求他的因缘,达到「触境系心」的缘起。有情的染爱,不是无因的,由于苦、乐、忧、喜等情绪的领「受」,所以引发染爱。染爱不但是爱着喜乐的,凡是感情掀动而不得不爱,不得不瞋,恋着而难以放下的一切都是。论到情绪的领受,即知由于(六)根的取境、发识,因三者和合而起的识「触」。没有触,反应对象而起的领受,也即不生。这十二支中的触,专指与无明相应的触。这样,即是不能没有「六处」的、六处即有情自体,这又从「名色」而有。名色是婴胎初凝,还没有完成眼等六根的阶段。这名色要有「识」的执持,才能不坏而增长;此识也要依托名色,才能发生作用。所以不但识缘名色,名色也缘识,到达色心交感,相依互存的缘起。如『杂含』 (卷一二.二八八经)(469)说:「譬如三芦,立于空地,展转相依而得竖立。若去其一,二亦不立;若去其二,一亦不立,展转相依而得竖立。识缘名色,亦复如是,展转相依而得生长」。
三、从识到受,说明现实身心的活动过程,不是说明生死流转的根源。所以进一步说:无明缘行,行缘识。这一期生命中的情识──「有识之身」,即有识的有情的发展,即是生。所以识依于行的「行」,即是爱俱思所引发的身行、语行、意行,也等于爱取所起的有。「无明」也等于无明触相应的爱等烦恼。由于无明的蒙昧,爱的染着,生死识身即不断的相续,不断的流转于生死苦海。苦因、苦果,一切在没奈何的苦迫中,成为「纯大苦聚」,这即是有情的一切。
【缘起的流转与还灭】
缘起的流转缘起而成的生死相续,佛曾说了「缘起」与「缘生」。佛说缘起与缘生时,都即是「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谓缘无明有行」等。这二者的差别,向来成为难题。缘起与缘生的内容相同,为什么说为二名?这二者的意思,是多少不同的。缘起是动词;缘生是被动词的过去格,即被生而已生的。所以缘起可解说为「为缘能起」;缘生可解说为「缘所已生」。这二者显有因果关系,但不单是事象的因果,佛说缘起时,加了「此法常住、法住法界」的形容词,所以缘起是因果的必然理则,缘生是因果中的具体事象。现实所知的一切,是缘生法;这缘生法中所有必然的因果理则,才是缘起法。缘起与缘生,即理与事。缘生说明了果从因生;对缘生而说缘起,说明缘生事相所以因果相生,秩然不乱的必然理则,缘生即依于缘起而成。
从缘起而缘生,约流转门说,有两个重要的意思,不可不知。
一、无明缘行到生缘老死,好像有时间前后的,但这不是直线的前后,螺旋式的前后,是如环无端的前后。
经中说此十二支,主要即说明惑、业、苦三:惑是烦恼,业是身口意三业。由惑业而引生苦果,依苦果而又起烦恼,又造业,又要招感苦果,惑业苦三者是这样的流转无端,故说生死是无始的,有情一直在这惑、业、苦的轨道上走。
人世间的相续流转,有前后的因果相生,却又找不到始终。像时钟一样,一点钟,二点钟,明明有前后性,而从一到十二,十二又到一,也不知从何处开始。佛在这环形的因果相续中,悟到了因果间的回环性,所以说生死无始。故因与果,是前后必然而又无始终的。如十二支作直线式的理解,那因更有因,果还有果,非寻出始终不可。佛说「生死无始」,扫尽了创造的神话,一元进化等谬说。
二、缘起而有的缘生,佛法是在彼此关涉的和合中,前后相续的演变中去体会。这是组织的、流动的因果观。这和合相续中的因果必然程序,与一般所说的──从豆生豆、从瓜生瓜的因果不同,佛没有说无明缘生无明,而说无明为缘行。如人的构造是很复杂的:生理方面,有眼、耳等的差别;心理方面,有贪、瞋、痴等。人是众缘和合成的,在这和合的相续中,观察前后因果的必然关系,所以说为十二支。如由父精母血的和合而起情识的活动;由识能执取名色;名色能渐渐生长,发展到六处完成;有了六处,就有六触,不过在胎中的触相还不大明显,等到出生与外界的五尘相触,这才有显著的识触。因此,古人传说缘起因果,是「约位」说的,这就是在和合相续的一一阶段上说。这等于现代的社会学者,把几千年历史的演变,划成若干时代,然而工业时代,也还是有种庄稼的;同样的,农业社会,也不能说没有渔猎生活。缘起十二支也是这样,名色阶段也有识,六处中也有名色,每一阶段都可以有(不一定有)其他的。不过从一一阶段的重心、特色不同,分作多少阶段。这不过依人生和合相续发展中──佛法本来是依人而立的去说明不同的阶段吧了。知道了这一点,佛法的因果观,才会契合于组织的、流动的,即无常、无我的;否则容易流为庸俗的自性因果。
缘起的还灭探究诸法的原因,发见缘起的彼此依待性,前后程序的必然性。从推因知果,达到因有果有,因生果生的必然关系。
但佛法求知人世间的苦痛原因,是为了设法消除它。所以流转门说,乙的存在,由于甲的存在;现在还灭门中反转来说,没有甲也就没有乙。这如经上说:「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所谓无明灭即行灭,……纯大苦聚灭」」。这还灭的原理,还是缘起的,即「无此故彼不起」。
所以缘起论的相生边,说明了生死流转的现象;还灭边,即开示了涅槃的真相。涅槃成立于生死苦迫的取消,是从因果现实而显示出来。这与一般宗敎的理想界,光靠信仰与想象,不能给以事理的说明,实大有天渊之别!
依缘起而现起缘生的事相,同时又依缘起显示涅槃。涅槃,即诸法的真性,也即是法性。经中曾综合这二者,说有为法与无为法。依『阿含』的定义说:有为法是有生有灭的流转法;此流转法的寂灭,不生不住不灭,名无为法。所以无为是离爱欲,离杂染,达到寂然不动的境地,即佛弟子所趋向的涅槃。这不生不灭的涅槃,成立于缘起法上。如海水起波浪一样,水本性是平静的,它所以不断的后浪推前浪,是由于风的鼓动;如风停息了,海水就会归于平静。这浪浪的相续不息,如流转法;风息浪静,如寂灭性的涅槃。因为缘起的有为生灭法,本是从众多的关系而生起的。既从因缘关系的和合而生起,他决不会永久如此的。如除息众多的因缘,如无明、爱等,不就能显出一切寂灭性吗!所以涅槃的安立,即依于缘起。这在大乘经中,称为诸法毕竟空。诸法终归于空,『阿含经』说为终归于灭。归空与归灭,是没有什么不同的。如波浪的相续不灭,并非浪性的不灭,一一浪是本来会灭的。如动乱的因缘离去,波浪即平静而恢复了水的本性。浪的趋于平静,是可能的,而且是必然的;所以佛依缘起说涅槃,也是理所当然的。涅槃为学佛者的目的,即杂染法彻底解脱的出离境界,为一般人所不易理解的。佛法的涅槃,不是什么形而上的、神秘的,是依于经验的;从经验出发,经理性的思辨而可以直觉体验的。这立论于缘起的涅槃观,必须深刻而彻底的体会,切不可离开现实,专从想象中去摹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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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288)经﹙中p14﹚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尊者舍利弗,尊者摩诃拘絺罗,在耆阇崛山。尔时、尊者舍利弗,晡时从禅觉,诣尊者摩诃拘絺罗,共相问讯庆慰已,于一面坐。语尊者摩诃拘絺罗:「欲有所问,宁有闲暇见答与不」?尊者摩诃拘絺罗语尊者舍利弗言:「仁者且问,知者当答」。尊者舍利弗问尊者摩诃拘絺罗:「云何尊者摩诃拘絺罗!有老不」?答言:「有,尊者舍利弗」!复问:「有死不」?答言;「有」。复问:「云何老死自作耶?为他作耶?为自他作耶?为非自非他无因作耶」?答言:「尊者舍利弗!老死非自作,非他作,非自他作,亦非非自他作无因作,然彼生缘故有老死」。「如是生……。有……。取……。爱……。受……。触……。六入处……。名色为自作?为他作?为自他作?为非自他无因作」?答言:「尊者舍利弗!名色非自作,非他作,非自他作,非非自他作无因作,然彼名色缘识生」。复问:「彼识为自作?为他作?为自他作?为非自非他无因作」?答言:「尊者舍利弗!彼识非自作,非他作,非自他作,非非自他作无因作,然彼识缘名色生」。尊者舍利弗复问尊者摩诃拘絺罗:「先言名色非自作,非他作,非自他作,非非自他作无因作,然彼名色缘识生,而今复言名色缘识,此义云何」?尊者摩诃拘絺罗答言:「今当说譬,如智者因譬得解。譬如三芦,立于空地,展转相依而得竖立。若去其一,二亦不立;若去其二,一亦不立,展转相依而得竖立。识缘名色,亦复如是,展转相依而得生长」。
尊者舍利弗言:「善哉!善哉!尊者摩诃拘絺罗!世尊声闻中,智慧、明达,善调、无畏,见甘露法,以甘露法具足身作证者,谓尊者摩诃拘絺罗,乃有如是甚深义辩,种种难问,皆悉能答!如无价宝珠,世所顶戴,我今顶戴尊者摩诃拘絺罗,亦复如是。我今于汝所,快得善利,诸余梵行数诣其所,亦得善利,以彼尊者善说法故。我今以此尊者摩诃拘絺罗所说法故,当以三十种赞叹、称扬、随喜。尊者摩诃拘絺罗,说老死厌患,离欲,灭尽,是名法师;说生、有、取、爱、受、触、六入处、名色、识厌患,离欲,灭尽,是名法师。若比丘于老死,厌患,离欲,灭尽向,是名法师;乃至识,厌患,离欲,灭尽向,是名法师。若比丘于老死,厌患,离欲,灭尽,不起诸漏。心善解脱,是名法师;乃至识,厌患,离欲,灭尽,不起诸漏,心善解脱,是名法师」。尊者摩诃拘絺罗语尊者舍利弗言:「善哉!善哉!于世尊声闻中,智慧、明达,善调、无畏,见甘露法,以甘露法具足身作证者,谓尊者舍利弗,能作如是种种甚深正智之问!犹如世间无价宝珠,人皆顶戴,汝今如是,普为一切诸梵行者之所顶戴,恭敬、奉事。我于今日,快得善利,得与尊者共论妙义」。时二正士更相随喜,各还所住。
第471 (290) 经﹙中p17﹚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愚痴无闻凡夫,于四大色身,生厌,离欲,背舍,但非识。所以者何?四大色身现有增、减,有取、有舍;若心、若意、若识,彼愚痴无间凡夫,不能于识生厌,离欲,背舍,长夜保惜系我,若得、若取,言是我,我所,相在。是故愚痴无闻凡夫,不能于彼生厌,离欲,背舍。愚痴无闻凡夫,宁于四大色身系我、我所,不可于识系我、我所。所以者何?四大色身,或见十年住,二十、三十,乃至百年,若善消息,或复少过;彼心、意、识,日夜、时克,须臾不停,种种转变,异生异灭。譬如弥猴游林树间,须臾处处,攀捉技条,放一取一,彼心、意、识亦复如是,种种变易,异生异灭。多闻圣弟子,于诸缘起思惟观察,所谓乐触缘生乐受,乐受觉时如实知乐受觉,彼乐触灭,乐因缘生乐受亦灭,止、清凉、息、没。如乐受,苦触……。喜触……。忧触……。舍触因缘生舍受,舍受觉时如实知舍受觉,彼舍触灭,舍触因缘生舍受亦灭,止、清凉、息、没。譬如两木相磨,和合生火,若两木离散,火亦随灭。如是诸受缘触集,触生,触集,若彼彼触集故,彼彼受亦集,彼彼触集灭故,彼彼受集亦灭,止、清凉、息、没。多闻圣弟子如是观者,于色解脱,于受、想、行、识解脱,于生老病死、忧悲恼苦解脱,我说彼于苦得解脱」。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第474 (293) 经﹙中p25﹚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世尊告异比丘:「我已度疑,离于犹豫,拔邪见刺,不复退转。心无所著故,何处有我?为彼比丘说法,为彼比丘说贤圣出世空相应缘起随顺法。所谓有是故是事有,是事有故是事起,所谓缘无明行,缘行识,缘识名色,缘名色六入处,缘六入处触,缘触受,缘受爱,缘爱取,缘取有,缘有生,缘生老死、忧悲恼苦,如是如是纯大苦聚集。乃至如是纯大苦聚灭。如是说法,而彼比丘犹有疑惑、犹豫。先不得得想,不获获想,不证证想;今闻法已,心生忧苦、悔恨、朦没、障碍。所以者何?此甚深处,所谓缘起;倍复甚深难见,所谓一切取离、爱尽、无欲、寂灭、涅槃。如此二法,谓有为、无为。有为者,若生、若住、若异、若灭;无为者,不生、不住、不异、不灭:是名比丘诸行苦、寂灭涅槃:因集故苦集,因灭故苦灭,断诸径路,灭于相续,相续灭,是名苦边。比丘!彼何所灭?谓有余苦。彼若灭、止、清凉、息、没,所谓一切取灭、爱尽、无欲、寂灭、涅槃」。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第479 (298) 经﹙中p38﹚……(十二支缘起)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拘留搜调牛聚落。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缘起法,法说、义说。谛听,善思,当为汝说。云何缘起法法说?谓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谓缘无明行、乃至纯大苦聚集,是名缘起法法说。云何义说?谓缘无明行者,彼云何无明?若不知前际,不知后际,不知前后际;不知于内,不知于外,不知内外,不知业,不知报,不知业报;不知佛,不知法,不知僧;不知苦,不知集,不知灭,不知道;不知因,不知因所起法;不知善、不善,有罪、无罪,习、不习,若劣、若胜,染污、清净,分别缘起,皆悉不知。于六触入处不如实觉知,于彼彼不知、不见、无无间等、痴暗、无明、大冥,是名无明。缘无明行者,云何为行?行有三种:身行,口行,意行。缘行识者,云何为识?谓六识身:眼识身,耳识身,鼻识身,舌识身,身识身,意识身。缘识名色者,云何名?谓四无色阴:受阴、想阴、行阴、识阴。云何色?谓四大,四大所造色,是名为色。此色及前所说名,是为名色。缘名色六入处者,云何为六入处?谓六内入处:眼入处,耳入处,鼻入处,舌入处,身入处,意入处。缘六入处触者,云何为触?谓六触身:眼触身,耳触身,鼻触身,舌触身,身触身,意触身。缘触受者,云何为受?谓三受: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缘受爱者,彼云何为爱?谓三爱:欲爱,色爱,无色爱。缘爱取者,云何为取?四取:欲取,见取,戒取,我取。缘取有者,云何为有?三有:欲有,色有,无色有。缘有生者,云何为生?若彼彼众生,彼彼身种类,一生超越和合出生,得阴、得界、得入处、得命根,是名为生。缘生老死者,云何为老?若发白、露顶、皮缓、根熟、支弱、背偻、垂头、呻吟、短气、前输,柱杖而行,身体黧黑,四体斑驳,暗钝垂熟,造行艰难,羸劣,是名为老。云何为死?彼彼众生,彼彼种类没、迁、移,身坏,寿尽、火离、命灭,舍阴时到,是名为死。此死及前说老,是名老死。是名缘起义说」。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第480 (299) 经﹙中p40﹚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拘留搜调牛聚落。时有异比丘来诣佛所,稽首礼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谓缘起法,为世尊作,为余人作耶」?佛告比丘:「缘起法者,非我所作,亦非余人作,然彼如来出世及未出世,法界常住。彼如来自觉此法,成等正觉,为诸众生分别、演说、开发、显示:所谓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谓缘无明行乃至纯大苦聚集。无明灭故行灭,乃至纯大苦聚灭」。佛说此经已,时彼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第481 (300) 经﹙中p40﹚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拘留搜调牛聚落。时有异婆罗门,来诣佛所,与世尊面相庆慰,庆慰已,退坐一面。白佛言;「云何瞿昙!为自作自觉耶」?佛告婆罗门:「我说(此是无记),自作自觉此是无记」。「云何瞿昙!他作他觉耶」?佛告婆罗门:「他作他觉,此是无记」。婆罗门白佛:「云何我问自作自觉说言无记,他作他觉说言无记,此义云何」?佛告婆罗门:「自作自觉,则堕常见;他作他觉,则堕断见。义说、法说,离此二边,处于中道而说法,所谓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缘无明行乃至纯大苦聚集。无明灭则行灭,乃至纯大苦聚灭」。佛说此经已,彼婆罗门欢喜随喜,从座起去。
第482 (301) 经﹙中p41﹚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那梨聚落深林中待宾舍。尔时、尊者掠陀迦旃延,诣佛所,稽首佛足,退住一面。白佛言:「世尊!如世尊说正见,云何正见?云何世尊施设正见」?佛告掠陀迦旃延:「世间有二种依,若有、若无,为取所触;取所触故,或依有,或依无。若无此取者,心境系着、使,不取、不住,不计我,苦生而生,苦灭而灭;于彼不疑、不惑,不由于他而自知,是名正见,是名如来所施设正见。所以者何?世间集,如实正知见,若世间无者不有;世间灭,如实正知见,若世间有者无有。是名离于二边,说于中道,所谓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谓缘无明行,乃至纯大苦聚集。无明灭故行灭,乃至纯大苦聚灭」。佛说此经已,尊者掠陀迦旃延闻佛所说,不起诸漏,心得解脱,成阿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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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为归宿之缘起空】
蕴、处法门虽也说到涅槃,但缘起法门特别以说明涅槃为目的。缘起说:「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必然要归结到:「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的寂灭涅槃;不像蕴、处法门的可说可不说。论到空义,如『杂阿含』第二九三经(474)说:
「为彼比丘说贤圣出世空相应缘起随顺法。」
一二五八经(13351)也有同样的文句。缘起法叫空相应缘起法,可见缘起法门与空义最相顺,即以缘起可以直接明白的显示空义,不像处法门等的用譬喻来说。
阿含经中,缘起虽不必都说十二支,但十二支是意义比较完备的。五蕴与六处,都摄在这十二支缘起中。如五蕴,依现实的痛苦为对象,说明其无常、无我以达涅槃。经说苦谛(四谛之一)时,谓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之七苦,总结则谓:「略说五阴炽盛苦」。一切痛苦根本,就在五蕴中;所以蕴法门处处特别强调无常故苦,以劝发厌离。
十二缘起支中的「有缘生、生缘老死忧悲恼苦」,不就是这「五阴炽盛苦」的说明吗?有支之前有爱、取二支,这是惑、业,是集谛,是追寻有、生、老死等痛苦的来源而发现的,它是引发五蕴的原动力。所以经中的五支缘起(苦集二谛亦然),就是以这五蕴为中心而阐发的。
处法门,依现实生命自体,从根境相关而生识,进明心识活动的过程──触、受、想、思。十二支缘起的六入、触、受三支,就是这六处法门。这以前有识与名色二支,是说六处活动的对象与结果。经中虽也有从生理发展过程上说明:由入胎「识」而有心物和合的「名色」,而生长六根,把六处限在某一阶段上。但从认识论来说明,以六处为生命中心,缘名色支为对象而生起认识主体的识支,三和合而触支,触俱生受支,如是而爱支、取支、有支,触境系心,奔流生死而不止。这十支缘起,不正和六处法门所说的意义一样吗?
五蕴、六处,都是缘起的一分,综合而贯通之,加上无明与行,在生命流变过程上,作一种更圆满的说明与体认,就是缘起法门。
这不过说明缘起是什么,若要了解以涅槃为归宿的缘起空性,则必须指出:「无明缘行、行缘识……无明灭识灭……」,这十二支,是因果事实,虽是众生生死流转的必然次第,但缘起最重要的原则,还在上面四句:「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这指出生死与还灭的根本理则,是缘起之所以为缘起的根本义;那「无明缘行」等,只是依这根本理则的一一缘起法的具体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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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的根本原理是缘起法。有人问佛说些什么法?佛答:「我说缘起」。缘起是什么?在各家各派之间,有着不同的解说。我以根本佛敎的立场,综合各家所说的共通点而观察之,可以说:缘起是一种理则。它不就是因果,而是依一一因果事实所显示的原理。
如「生缘老死」,凡生必死,是一切法的必然原理。何时死,如何死,虽视生活条件而决定。寿夭有异,死的原因与状态有异,但生者必死的轨则,是无论如何不会动摇的。从一一生命的因果事实去显示这理则,而一一生命的存在与变动,都不能违反它,它是必然性而又普遍性的原理,所以释尊以「法性、法住、法界住」来称叹它。
释尊的证悟这理则,是在现实人生的具体因果事实上,以智慧光透视彻了,而认识其内在深刻的公理通则。这所得的,固然是抽象的理则,但却不是架空想象的;它不就是具体事实,却又不离具体事实而存在,有它的客观性,所以说缘起「非我作,非余人作」。佛陀如是观察而证悟,如是证悟而成等正觉,也依所觉而开示敎授弟子。
他说明缘起有两种倾向:一、依缘起而说明缘生;缘起是因果事实所显的必然理则,一切皆不能违反的定律。缘生是依这理则而生灭的事实因果法──缘所生法。『杂阿含』二九六经 [477] 所说的,就是这意思。西北的婆沙、瑜伽学者们,说缘起是因,缘生是果,虽也是一种说法,但忽略了缘起的必然理则性,未必是佛说缘起的本意吧!二、依缘起开显寂灭,也就是依有为以开显无为。由缘起而缘生,是「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的流转界,是有为法;由缘起而寂灭,是「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的还灭界,是无为法。寂灭无为,就是在依缘起的生灭有为法上开示显现的。如『杂阿含』二九三经(474)云:「为彼比丘说贤圣出世空相应缘起随顺法,所谓有是故是事有,是事有故是事起。……此甚深处;所谓缘起。倍复甚深难见,所谓一切取离、爱尽、无欲、寂灭涅槃。如此二法,谓有为、无为。」
佛法,不出生灭的现象界与寂灭的涅槃界。这二者的连系,就是中道缘起法。缘起与空义相应,击破了一一法的常恒不变性与独存自在性。既在一一因果法上,显示其「因集故苦集」为流转界的规则,又显示其「因灭故苦灭」为还灭界的规则。
但要问:因集故苦集,此因集,何以必能集此苦果?无常无我云何能集起而非即无?因灭故苦灭,生死苦云何可灭?灭──涅槃云何而非断灭?对这一切问题,确能够从现象推理成立而予圆满解答的,只有缘起法。现在拿三条定律来说明:
一、流转律:「此有故彼有」,由有此因,故有彼果,本是常人共喻的因果事理。但佛陀却能在这平凡的事理上,发现一种真理:凡是存在,都不能离开因缘关系而单独存在。如此存在而不如彼存在者,必有其原因与助缘。现实世界之所以忽此忽彼,忽有忽无,有千差万别的变化不同,都是由于它的因有所不同。所以佛说:要改造现实,必须从因上着手。这「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是缘起法的根本律,是现象界的必然定律,也是流转法的普遍理则。
二、还灭律:此生故彼生,因有故果有;反转来:此灭故彼灭,因无故果无。针对着有、生,从因上着手截断它,就归于灭无了。但灭,并不简单,还是要用另一种相克的因来对治它,所以说:「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灭世间」。因此,还灭也是缘起,它也是本缘起理则而成立的,不过特别转过一个方向,对流转的生灭,给予一种否定。表面看,这好像是矛盾,其实,凡物之存在,本性就包含有矛盾在;在「此生故彼生」的时候,早就矛盾的注定了「此灭故彼灭」的命运。这是事物本来的真理,佛陀并非创新,只是把它揭示出来,安立为缘起的第二律吧了。缘起简单的定义是「此故彼」,流转之生、有,是「缘此故彼起」;现在还灭的无、灭,是「不缘此故彼不起」,并不违反「此故彼」的定义。所以「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的还灭,也是缘起理则的定律。
三、中道空寂律:「此灭故彼灭」的灭,是涅槃之灭。涅槃之灭,是「纯大苦聚灭」,是有为迁变法之否定。涅槃本身,是无为的不生不灭。只因无法显示,所以烘云托月,从生死有为方面的否定来显示它。如像大海的水相,在波浪澎湃中,没有办法了解它的静止,就用反面否定的方法,从潮浪的退没去决定显示相平静的可能。
涅槃也如是,从生命流变的否定面给予说明。常人不解此义,或以为涅槃是灭无而可怖的;这因为众生有着无始来的我见在作祟,反面的否定,使它们无法接受。
那么,要遣离众生执涅槃为断灭的恐怖,必须另设方便,用中道的空寂律来显示。从缘起的因果生灭,认取其当体如幻如化起灭无实,本来就是空寂,自性就是涅槃。
『诜陀迦旃延经』正是开示此义。『杂阿含』第二六二经(45)说得最明显。事情是这样的:佛陀入灭后,阐陀(即车匿)比丘还没有证得圣果,他向诸大圣者去求敎授,说道:「我已知色无常,受、想、行、识无常,一切行无常,一切法无我,涅槃寂灭。然我不喜闻一切诸行空寂不可得,爱尽、离欲、涅槃。」他的症结,在以为诸行是有实的(法有我无),涅槃之灭是另一实事。他把有为与无为打脱为两节,所以仅能承认有为法的无常无我,涅槃的寂灭;而听说一切法空、涅槃寂灭,就不能惬意。他怀着这样的一个问题,到处求敎授。诸圣者的开示,把无常、无我、涅槃等照样说一遍,他始终无法接受。
后来,找到阿难尊者,阿难便举出『化迦旃延经』对他说道:「我亲从佛闻敎摩诃迦旃延言:世间颠倒依于二边:若有,若无;世人取诸境界,心便计着。迦旃延!若不受,不取,不住,不计于我,此苦生时生,灭时灭。迦旃延!于此不疑不惑,不由于他而能自知,是名正见,如来说。所以者何?迦旃延!如实正观世间集者,则不生世间无见;如实正观世间灭者,则不生世间有见。迦旃延!如来离于二边,说于中道,所谓: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阐陀比丘的误解,必须使他了解诸行非实、涅槃非断灭才行;这中道的缘起法,是最正确而应机的敎授了。
试问:为什么如实正观世间集可离无见而不起有见呢?正观世间灭可离有见而不堕于断见呢?因为中道的缘起法,说明了缘起之有,因果相生,是如幻无自性之生与有,所以可离无因无果的无见,却不会执着实有。缘起本性就是空寂的,缘散归灭,只是还它一个本来如是的本性,不是先有一个真实的我真实的法被毁灭了;见世间灭是本性如此的,这就可以离有见而不堕于断灭了。
这是说:要遣除众生怖畏诸行空寂,以涅槃为断灭的执着,不仅在知其为无常生灭,知其为有法无我,必须要从生灭之法、无我之法,直接体见其如幻不实,深入一切空寂,而显示涅槃本性无生。
『杂阿含』的九二六经(13266),佛对迦旃延说入真实(胜义)禅,不要依一切想,以见一切法自性空寂。其别译经文(第一五一经)说:「比丘深修禅定,观彼大地悉皆虚伪,都不见有真实地想;水、火、风种及四无色(四无色界),此世他世、日月星辰、识知见闻、推求觉观心意境界,及以于彼智不及处,亦复如是皆悉虚伪。无有实法,但有假号,因缘和合有种种名;观斯空寂,不见有法及以非法。」在一切生灭有为法上,观察其当体悉皆虚伪、空寂,无有实法,一切只是假名安立;如是遣离有无二边见,而证入解脱涅槃。
说到涅槃,大家都知道有两种:无余依涅槃,固然无身心可说;但有余依涅槃,阿罗汉们在生前就都证得了的。所以涅槃之灭,要在现实的事事物物上,一切可生可灭、可有可无的因果法上,观察它都是由因缘决定,自身无所主宰,深入体认其当体空寂;空寂,就是涅槃。这是在缘起的流转还灭中,见到依此不离此故彼性空,性空故假名,可称为中道空寂律。这是诸法的实相,佛敎的心髓。
现在再从缘起的空相应上显示其归宿涅槃。缘起法此生故彼生,此灭故彼灭,当然也可以表现无常义;不过就其归宿说,是开示本性空寂,重在涅槃。悟缘起法的作用,主要在离我见──显会无我。一切偏邪僻见,都是以我见为主而引起的;在缘起中,显示一切唯是如幻的缘起,我性本空,所以我性不可立──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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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 (302) 经﹙中p42﹚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耆阇崛山。尔时、世尊晨朝着衣持钵,出耆阇崛山,入王舍城乞食。时有阿支罗迦叶,为营小事出王舍城,向耆阇崛山,遥见世尊。见已,诣佛所,白佛言:「瞿昙!欲有所问,宁有闲暇见答与不」?佛告迦叶:「今非论时,我今入城,乞食来还,则是其时,当为汝说」。第二,亦如是说。第三,复问瞿昙:「何为我作留难!瞿昙!云何有异!我今欲有所问,为我解说」!佛告阿支罗迦叶:「随汝所问」。阿支罗迦叶白佛言:「云何瞿昙!苦自作耶」?佛告迦叶:「苦自作者,此是无记」。迦叶复问:「云何瞿昙!苦他作耶」?佛告迦叶;「苦他作者,此亦无记」。迦叶复问:「苦自他作耶」?佛告迦叶:「苦自他作,此亦无记」。迦叶复问:「云何瞿昙!苦非自非他,无因作耶」?佛告迦叶:「苦非自非他无因作者,此亦无记」。迦叶复问;「云何瞿昙!所问苦自作耶,答言无记?他作耶,自他作耶,非自非他无因作耶,答言无记?今无此苦耶」?佛告迦叶:「非无此苦,然有此苦」。迦叶白佛言:「善哉!瞿昙说有此苦,为我说法,令我知苦、见苦」。佛告迦叶;「若受即自受者,我应说苦自作;若他受,他即受者,是则他作;若受自受他受复与苦者,如是者自他作(若自他作苦),我亦不说;若不因自他无因而生苦者,我亦不说。离此诸边,说其中道。如来说法,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谓缘无明行,乃至纯大苦聚集。无明灭则行灭,乃至纯大苦聚灭」。佛说此经已,阿支罗迦叶远尘、离垢,得法眼净。时阿支罗迦叶,见法,得法,知法,入法,度诸狐疑,不由他知,不因他度,于正法律心得无畏。合掌白佛言:「世尊!我今已度。我从今日,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尽寿作优婆塞,证知我」!阿支罗迦叶闻佛所说,欢喜随喜,作礼而去。
时阿支罗迦叶,辞世尊去不久,为护犊牸牛所触杀。于命终时,诸根清净,颜色鲜白。尔时、世尊入城乞食,时有众多比丘,亦入王舍城乞食。闻有传说:阿支罗迦叶从世尊闻法,辞去不久,为牛所触杀;于命终时,诸根清净,颜色鲜白。诸比丘乞食已,还出,举衣 钵,洗足(已),诣世尊所,稽首礼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今晨朝,众多比丘入城乞食。闻阿支罗迦叶,从世尊闻法律,辞去不久,为护犊牸所触杀;于命终时,诸根清净,颜色鲜白。世尊!彼生何趣?何处受生?彼何所得」?佛告诸比丘:「彼已见法,知法,次法,不受于法,已般涅槃,汝等当往供养其身」。尔时、世尊为阿支罗迦叶授第一记。
第485 (343 )经﹙中p45﹚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尊者浮弥比丘,住耆阇崛山。时有众多外道出家,诣尊者浮弥所,共相问讯庆慰,共相问讯庆慰已,退坐一面。语尊者浮弥言;「欲有所问,宁有闲暇见答与不」?尊者浮弥语诸外道出家;「随汝所问,当为汝说」。时诸外道出家问尊者浮弥:「苦乐自作耶」?尊者浮弥答言:「诸外道出家!说苦乐自作者,世尊说言:此是无记」。复问:「苦乐他作耶」?答言:「苦乐他作者,世尊说言:此是无记」。复问;「苦乐自他作耶」?答言:「苦乐自他作者,世尊说言:此是无记」。复问:「苦乐非自非他无因作耶」?答言:「苦乐非自非他无因作者,世尊说言;此是无记」。诸外道出家复问:「云何尊者浮弥!苦乐自作耶说言无记?苦乐他作耶说言无记?苦乐自他作耶说言无记?苦乐非自非他无因作耶说言无记?今沙门瞿昙说苦乐云何生」?尊者浮弥答言:「诸外道出家!世尊说:苦乐从缘起生」。时诸外道出家,闻尊者浮弥所说,心不欢喜,呵责而去。
尔时、尊者舍利弗,去尊者浮弥不远,坐一树下。尔时、尊者浮弥知诸外道出家去已,往诣尊者舍利弗所。到已,与舍利弗面相庆慰,庆慰已,以彼诸外道出家所问事,具白尊者舍利弗:「我作此答,得不谤毁世尊!如说说不?如法说不?为是随顺法、行法,得无为余因法论者来难诘呵责不」?尊者舍利弗言:「尊者浮弥!汝之所说,实如佛说,不谤如来。如说说,如法说,法行法说,不为余因论义者来难诘呵责。所以者何?世尊说苦乐从缘起生故。尊者浮弥!彼诸沙门、婆罗门所问,苦乐自作者,彼亦从因起生。言不从缘起生者,无有是处。苦乐他作,自他作,非自非他无因作说者,彼亦从缘起生,若言不从缘生者,无有是处。尊者浮弥!彼沙门、婆罗门所说苦乐自作者,亦缘触生,若言不从触生者,无有是处。苦乐他作,自他作,非自非他无因作者,彼亦缘触生,若言不缘触生者,无有是处」。
尔时、尊者阿难去舍利弗不远,坐一树下。闻尊者舍利弗与尊者浮弥所论说事。闻已从座起,往诣佛所,稽首佛足,退住一面。以尊者浮弥与尊者舍利弗共论说,一一具白世尊。佛告阿难:「善哉!善哉!阿难!尊者舍利弗,有来问者,能随时答。善哉舍利弗!有应时智故,有来问者,能随时答。若我声闻,有随时问者应随时答,如舍利弗所说。阿难!我昔时住王舍城山中仙人住处,有诸外道出家,以如是义、如是句、如是味来问于我,我为斯等,以如是义、如是句、如是味而为记说,如尊者舍利弗所说。阿难!若诸沙门、婆罗门,苦乐自作,我即往彼问言:汝实作是说,苦乐自作耶?彼答我言:如是。我即问言:汝能坚执持此义?言是真实,余则愚者,我所不许。所以者何?我说苦乐所起异于此。彼若问我:云何瞿昙所说苦乐所起异者?我当答言:从其缘起而生苦乐。如是说苦乐他作,自他作,非自非他无因作者,我亦往彼,所说如上」。阿难白佛:「如世尊所说义,我已解知:有生故有老死,非缘余,有生故有老死;乃至无明故有行,非缘余,有无明故有行。无明灭则行灭,乃至生灭则老病死、忧悲恼苦灭,如是纯大苦聚灭」。佛说此经已,尊者阿难闻佛所说,欢喜随喜,作礼而去。
第489 (347 )经﹙中p60﹚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若王、大臣、婆罗门、长者、居士,及余世人所共恭敬、尊重,供养佛及诸声闻众,大得利养──衣被、饮食、卧具、汤药;都不恭敬、尊重,供养众邪异道,衣被、饮食、卧具、汤药。尔时、众多异道,聚会未曾讲堂,作如是论:「我等昔来,常为国王、大臣、长者、居士,及余一切之所奉事恭敬,供养衣被、饮食、卧具、汤药,今悉断绝,但恭敬、供养沙门瞿昙、声闻大众,衣被、饮食、卧具、汤药。今此众中,谁有智慧大力,堪能密往,诣彼沙门瞿昙众中出家,闻彼法已,来还广说;我等当复用彼闻法,化诸国王、大臣、长者、居士,令其信乐,可得还复供养如前」。时有人言:「有一年少,名曰须深,聪明、黠慧,堪能密往沙门瞿昙众中出家,听被法已,来还宣说」。时诸外道,诣须深所而作是言:「我今日大众聚集未曾讲堂,作如是论:我等先来为诸国王、大臣、长者、居士,及诸世人之所恭敬、奉事,供养衣被、饮食、卧具、汤药,今悉断绝。国王、大臣、长者、居士,及诸世间,悉共奉事沙门瞿昙、声闻大众。我此众中,谁有聪明、黠慧,堪能密往沙门瞿昙众中出家学道,闻彼法已,来还宣说,化诸国王、大臣、长者、居士,令我此众还得恭敬、尊重、供养。其中有言:唯有须深聪明、黠慧,堪能密往瞿昙法中,出家学道,闻彼说法,悉能受持,来还宣说。是故我等故来相请,仁者当行」!
时彼须深默然受请,诣王舍城迦兰陀竹园。时众多比丘出房舍外,露地经行。尔时、须深诣众多比丘而作是言:「诸尊!我今可得于正法中,出家受具足,修梵行不」?时众多比丘,将彼须深,诣世尊所,稽首礼足,退住一面。白佛言:「世尊!今此外道须深,欲求于正法中出家受具足,修梵行」。尔时、世尊知外道须深心之所念,告诸比丘:「汝等当度彼外道须深,令得出家」。时诸比丘,愿度须深出家,已经半月。有一比丘语须深言:「须深!当知我等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时彼须深语比丘言:「尊者!云何学离欲恶不善法,有觉有观,离生喜乐,具足初禅,不起诸漏,心善解脱耶」?比丘答言:「不也,须深」!复问:「云何离有觉有观,内净一心,无觉无观,定生喜乐,具足第二禅,不起诸漏,心善解脱耶」?比丘答言:「不也,须深」!复问:「云何尊者离喜,舍心住,正念正智,身心受乐,圣说及舍,具足第三禅,不起诸漏,心善解脱耶」?答言:「不也,须深」!复问:「云何尊者离苦息乐,忧喜先断,不苦不乐,舍净念一心,具足第四禅,不起诸漏,心善解脱耶」?答言:「不也,须深」!复问:「若复寂静、解脱,起色、无色,身作证具足住,不起诸漏,心善解脱耶」?答言:「不也,须深」!须深复问:「云何尊者所说不同,前后相违?云何不得禅定而复记说」?比丘答言:「我是慧解脱也」。作是说已,众多比丘各从座起而去。
尔时、须深知众多比丘去已,作是思惟:此诸尊者所说不同,前后相违,言不得正受,而复记说自知作证。作是思惟已,往诣佛所,稽首礼足,退住一面。白佛言:「世尊!彼众多比丘,于我面前记说: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我即问彼尊者:得离欲恶不善法,乃至身作证,不起诸漏,心善解脱耶?彼答我言:不也,须深!我即问言:所说不同,前后相违,言不入正受,而复记说自知作证!彼答我言:得慧解脱。作此说已,各从座起而去。我今问世尊:云何彼所说不同,前后相违,不得正受而复说言自知作证」?佛告须深:「彼先知法住,后知涅槃。彼诸善男子,独一静处,专精思惟,不放逸住,离于我见,不起诸漏,心善解脱」。须深白佛:「我今不知先知法住,后知涅槃。彼诸善男子,独一静处,专精思惟,不放逸住,离于我见,不起诸漏,心善解脱」?佛告须深:「不问汝知不知,且自先知法住,后知涅槃。彼诸善男子,独一静处,专精思惟,不放逸住,离于我见,心善解脱」。须深白佛:「唯愿世尊为我说法,令我得知法住智,得见法住智」!佛告须深:「我今问汝,随意答我。须深!于意云何?有生故有老死,不离生有老死耶」?须深答曰:「如是,世尊!有生故有老死,不离生有老死」。如是生、有、取、爱、受、触、六入处、名色、识、行、无明。「有无明故有行,不离无明而有行耶」?须深白佛:「如是,世尊!有无明故有行,不离无明而有行」。佛告须深:「无生故无老死,不离生灭而老死灭耶」?须深白佛言:「如是,世尊!无生故无老死,不离生灭而老死灭」。「如是乃至无无明故无行,不离无明灭而行灭耶」?须深白佛:「如是,世尊!无无明故无行,不离无明灭而行灭」。佛告须深:「作如是知、如是见者,为有离欲恶不善法,乃至身作证具足住不」?须深白佛,「不也,世尊」!佛告须深:「是名先知法住,后知涅槃。彼诸善男子,独一静处,专精思惟,不放逸住,离于我见,不起诸漏,心善解脱」。佛说此经已,尊者须深远尘、离垢,得法眼净。尔时、须深见法,得法,觉法,度疑,不由他信,不由他度,于正法中心得无畏。
(须深)稽首佛足,白佛言:「世尊!我今悔过!我于正法中盗密出家,是故悔过」。佛告须深:「云何于正法中盗密出家」?须深白佛言:「世尊!有众多外道,来诣我所,语我言:须深!当知我等先为国王、大臣、长者、居士,及余世人恭敬、供养,而今断绝,悉共供养沙门瞿昙、声闻大众。汝今密往沙门瞿昙声闻众中,出家受法,得彼法已,还来宣说,我等当以彼闻法,敎化世间,令彼恭敬供养如初。是故世尊!我于正法律中盗密出家,今日悔过,唯愿世尊听我悔过,以哀愍故」!佛告须深:「受汝悔过。汝当具说:我昔愚痴、不善、无智,于正法律盗密出家,今日悔过,自见罪、自知罪,于当来世律仪成就,功德增长,终不退减。所以者何?凡人有罪,自见、自知而悔过者,于当来世律仪成就,功德增长,终不退减」。佛告须深:「今当说譬,其智慧者以譬得解。譬如国王,有防逻者,捉捕盗贼,缚送王所。白言:大王!此人劫盗,愿王处罪。王言:将罪人去,反缚两手,恶声宣令,周遍国中,然后将出城外刑罪人处,遍身四体,劖以百矛。彼典刑者,受王敎令,送彼罪人,反缚两手,恶声宣唱,周遍城邑,将出城外刑罪人处,遍身四体,劖以百矛。日中,王问:罪人活耶?臣白言:活。王复敕臣:复劖百矛。至日晡时,复劖百矛,彼犹不死。佛告须深:「彼王治罪,劖以三百矛,彼罪人身,宁有完处如手掌不」?须深白佛:「无也,世尊」!复问须深;「时彼罪人,劖以三百矛因缘,受苦极苦剧不」?须深白佛;「极苦,世尊!若劖以一矛,苦痛难堪,况三百矛当可堪忍」!佛告须深:「此尚可耳,若于正法律盗密出家,盗受持法,为人宣说,当受苦痛倍过于彼」。佛说是法时,外道须深漏尽意解。佛说此经已,尊者须深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第456 (335) 经﹙上p414﹚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拘留搜调牛聚落。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为汝等说法,初、中、后善,善义、善味,纯一满净,梵行清白,所谓第一义空经。谛听,善思,当为汝说。云何为第一义空经?诸比丘!眼生时无有来处,灭时无有去处。如是眼,不实而生,生已尽灭,有业报而无作者,此阴灭已,异阴相续,除俗数法。耳、鼻、舌、身、意,亦如是说,除俗数法。俗数法者,谓此有彼有,此起故彼起,如无明缘行,行缘识,广说乃至纯大苦聚集起。又复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无明灭故行灭,行灭故识灭,如是广说乃至纯大苦聚灭。比丘!是名第一义空法经」。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第535 (372) 经﹙中p89﹚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食、资益众生,令得住世,摄受长养。何等为四?一、粗抟食,二、细触食,三、意思食,四、识食」。时有比丘,名曰颇求那,住佛后扇佛。白佛言:「世尊!谁食此识」?佛告颇求那:「我不言有食识者,我若言有食识者,汝应作是问。我说识是食,汝应问言;何因缘故有识食?我则答言:能招未来有令相续生,有有故有六入处,六入处缘触」。颇求那复问:「为谁触」?佛告颇求那:「我不言有触者,我若言有触者,汝应作是问为谁触。汝应如是问;何因缘故生触?我应如是答:六入处缘触,触缘受」。复问:「为谁受」?佛告颇求那:「我不说有受者,我若言有受者,汝应问为谁受。汝应问言:何因缘故有受?我应如是答:触缘故有受,受缘爱」。复问:「世尊!为谁爱」?佛告颇求那:「我不说有爱者,我若说言有爱者,汝应作是问,为谁爱。汝应问言:何缘故有爱?我应如是答:缘受故有爱,爱缘取」。复问:「世尊!为谁取」?佛告颇求那:「我不说言有取者,我若说言有取者,汝应问言为谁取。汝应问言:何缘故有取?我应答言:爱缘故有取,取缘有」。复问:「世尊!为谁有」?佛告颇求那:「我不说有有者,我若说有有者,汝应问言为谁有。汝今应问:何缘故有有?我应答言:缘取故有有,能招当来有触生,是名有。有六入处,六入处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病死、忧悲恼苦,如是纯大苦聚集。谓六入处灭则触灭,触灭则受灭,受灭则爱灭,爱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病死、忧悲恼苦灭,如是纯大苦聚灭」。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第473 (292 )经﹙中p22﹚ (缘起之功效)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云何思量观察正尽苦,究竟苦边时,思量众生所有众苦种种差别,此诸苦何因,何集,何生,何转?思量取因,取集,取生,取转,若彼取灭无余,众苦则灭。彼所乘苦灭道迹如实知,修行彼向次法,是名比丘向正尽苦,究竟苦边,所谓取灭。复次、比丘!思量观察正尽苦,究竟苦边时,思量彼取何因,何集,何生,何转?思量彼取爱因,爱集,爱生,爱转,彼爱永灭无余,取亦随灭。彼所乘取灭道迹如实知,修习彼向次法,是名比丘向正尽苦,究竟苦边,所谓爱灭。复次、比丘!思量观察正尽苦,究竟苦边(时),则思量彼爱何因,何集,何生,何转?知彼爱受因,受集,受生,受转,彼受永灭无余,则爱灭。彼所乘爱灭道迹如实知,修习彼向次法,是名比丘向正尽苦,究竟苦边,所谓受灭。复次、比丘!思量观察正尽苦,究竟苦边时,思量彼受何因,何集,何生,何转?知彼受触因,触集,触生,触缘,彼触永灭无余,则受灭。彼所乘触灭道迹如实知,修习彼向次法,是名比丘向正尽苦,究竟苦边。复次、比丘!思量观察正尽苦,究竟苦边时,思量彼触何因,何集、何生,何转?当知彼触六入处因,六入处集,六入处生,六入处转,彼六入处永灭无余,则触灭。彼所乘六入处灭道迹如实知,修习彼向次法,是名比丘向正尽苦,究竟苦边。复次、比丘!思量观察正尽苦,究竟苦边时,思量彼六入处何因,何集,何生,何转?知彼六入处名色因,名色集,名色生,名色转,名色永灭无余,则六入处灭。彼所乘名色灭道迹如实知,修习彼向次法,是名比丘向正尽苦,究竟苦边,所谓名色灭。复次、比丘!思量正尽苦,究竟苦边时,思量名色何因,何集,何生,何转?知彼名色识因,识集,识生,识转,彼识永灭无余,则名色灭。彼所乘识灭道迹如实知,修习彼向次法,是名比丘向正尽苦,究竟苦边,所谓识灭。复次、比丘!思量观察正尽苦,究竟苦边时,思量彼识何因,何集,何生,何转?知彼识行因,行集,行生,行转;作诸福行善识生,作诸不福不善行不善识生,作无所有行无所有识生,是为彼识行因,行集,行生,行转,彼行永灭无余,则识灭。彼所乘行灭道迹如实知,修习彼向次法,是名比丘向正尽苦,究竟苦边,所谓行灭。复次、比丘!思量观察正尽苦,究竟苦边时,思量彼行何因,何集,何生,何转?知彼行无明因,无明集,无明生,无明转。彼福行无明缘,非福行亦无明缘,非福不福行亦无明缘,是故当知彼行无明因,无明集,无明生,无明转,彼无明永灭无余,则行灭。彼所乘无明灭道迹如实知,修习彼向次法,是名比丘向正尽苦,究竟苦边,所谓无明灭」。佛告比丘:「于意云何?若不乐无明而生明,复缘彼无明作福行、非福行、无所有行不」?比丘白佛:「不也,世尊!所以者何?多闻圣弟子,不乐无明而生明,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如是乃至生老病死、忧悲恼苦灭,如是如是纯大苦聚灭」。佛言:「善哉!善哉!比丘!我亦如是说。汝亦知此,于彼彼法起,彼彼法生;彼彼法灭,彼彼法灭,止、清凉、息、没。若多闻圣弟子,无明离欲而生明,身分齐受所觉,身分齐受所觉时如实知;若寿分齐受所觉,寿分齐受所觉时如实知;身坏时寿命欲尽,于此诸受一切所觉,灭尽无余。譬如力士取新熟瓦器,乘热置地,须臾散坏,热势悉灭。如是比丘!无明离欲而生明,身分齐受所觉如实知;寿分齐受所觉如实知;身坏命终,一切受所觉悉灭无余」。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第477 (296) 经﹙中p34﹚ (缘起之功效)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因缘法及缘生法。云何为因缘法?谓此有故彼有,谓缘无明行,缘行识,乃至如是如是纯大苦聚集。云何缘生法?谓无明、行……。若佛出世,若未出世,此法常住,法住、法界,彼如来自所觉知,成等正觉,为人演说,开示、显发,谓缘无明有行,乃至缘生有老死。若佛出世,若未出世,此法常住,法住、法界,彼如来自觉知,成等正觉,为人演说、开示、显发,谓缘生故有老病死、忧悲恼苦。此等诸法,法住,法定,法如,法尔,法不离如,法不异如,审谛、真、实、不颠倒。如是随顺缘起,是名缘生法,谓无明、行、识、名色、六入处、触、受、爱、取、有、生、老病死忧悲恼苦,是名缘生法。多闻圣弟子,于此因缘法、缘生法,正智善见。不求前际,言我过去世若有,若无,我过去世何等类?我过去世何如?不求后际,我于当来世为有,为无,云何类?何如?内不犹豫,此是何等?云何有?此为前谁?终当云何之?此众生从何来?于此没当何之?若沙门、婆罗门,起凡俗见所系,谓说我见所系,说众生见所系,说寿命见所系,忌讳吉庆见所系,尔时悉断、悉知,断其根本,如截多罗树头,于未来世成不生法。是名多闻圣弟子,于因缘法、缘生法,如实正知,善见,善觉,善修,善入」。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第478 (297) 经﹙中p36﹚ (缘起之功效)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拘留搜调牛聚落。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当为汝等说法,初、中、后善,善义、善味,纯一清净,梵行清白,所谓大空法经。谛听,善思,当为汝说。云何为大空法经?所谓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谓缘无明行,缘行识,乃至纯大苦聚集。缘生老死者,若有问言:彼谁老死?老死属谁?彼则答言:我即老死,今老死属我,老死是我所,言命即是身。或言:命异、身异。此则一义,而说有种种。若见言命即是身,彼梵行者所无有;若复见言命异身异,梵行者所无有。于此二边,心所不随,正向中道,贤圣出世如实、不颠倒、正见,谓缘生老死。如是生、有、取、爱、受、触、六入处、名色、识、行。缘无明故有行,若复问言;谁是行?行属谁?彼则答言:行则是我,行是我所,彼如是命即是身;或言命异身异。彼见命即是身者,梵行者(所)无有;或言命异身异者,梵行者亦无有。离此二边,正向中道,贤圣出世如实、不颠倒、正见,所谓缘无明行。诸比丘!若无明离欲而生明,彼谁老死,老死属谁者,老死则断、则知,断其根本,如截多罗树头,于未来世成不生法。若比丘无明离欲而生明,彼谁生,生属谁;乃至谁是行,行属谁者,行则断、则知,断其根本,如截多罗树头,于未来世成不生法。若比丘无明离欲而生明,彼无明灭则行灭,乃至纯大苦聚灭,是名大空法经」。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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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感言,人生总有喜怒哀乐的
- 至心精进,专注于目标,成功自然水到渠成
- 老实念佛,重在一生坚持不懈忆佛念佛
- 明海大和尚的新春勉励:一个出家人的四件事情
- 身外之财终舍离,所造之业如影随
- 佛法的中道观
- 明心见性是怎么来的?利根是天生的吗?
- 学习佛陀冥想静坐,就可以悟道成佛吗?
- 佛性不分南与北,为人不与比高低,广修福慧获法喜
- 深着虚妄法 坚受不可舍
- 人为什么要摆脱痛苦和烦恼,目的是什么?
- 什么是不善业,为什么要远离一切不善业?
- 当业障现前时怎么办?随缘了业,究竟解脱
- 出家人与在家信徒要保持距离,才能更好地度化众生
- 如何面对喜欢吃喝玩乐,做不如法事情的朋友?
- 每个人的福报都是自己修来的
-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 佛教对世界的认识——因缘因果
- 护念他人善用心,学佛慈悲须践行
- 如何报答佛陀的恩德?依教奉行就是对佛最好的报恩
- 真正完美的人生,需要具足这八种圆满
- 只有无漏的福德,才是真正的功德
- 印光大师是后世佛弟子学习的榜样
- 无论哪种供养,都离不开善用一颗欢喜的心
- 敬畏因果,努力修正自己的行为、语言和心念
- 一人独坐、内心空闲,无甚杂思
- 皈依三宝是踏入佛门的第一步
- 跳出三界得解脱
- 如何呵护发起普利众生的愿心,使发心不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