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光老和尚 开示二十一

  开示二十一

  这为什么东走西走呢?古人说:大事未明,如丧考妣。一定要弄个明白。唐朝的时候,印度那边经常来些出家人,我看哪,古代印度到我们国家来译经的这些三藏法师一共有二百九十多个人,这些法师到这边传法译经,都会到五台山看看,因为《华严经》上说,这东方震旦大国清凉山以文殊菩萨为首,有一万多个菩萨围绕。印度一位禅师到五台山,见了一个老师父,古代那些祖师聪明啊,他一到中国就懂得华文,你说现在人聪明,赶不上古人哪,玄奘法师通达十几国文字,现在学英语多少天也学不会。他就问这个老师父,说:老师父,这里有多少人哪?老和尚就答复说:“前三三与后三三”。 这究竟多少人呢?这一千多年来都没有把这个弄明白。

  广东一个法师把这个“前三三与后三三”解释成三种法界,后来天童八指头陀,那是过来的人,在斋堂里表堂说,佛法要照这样会啊,那就错了!他把这部书给他烧了,那就是对于这些事情啊,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不明白怎么说也不行!

  到过云居山的可能会看到赵州关那个石碑上老和尚说的那几句,老僧今年百十八呀,就是一百十八岁的时候,再过两年他就死了,芒鞋踏破赵州关,有人问我心中端的事,前三三与后三三。到后来他老人家祭云居山道膺祖师的时候,才把这个事说明白,他说五台山那个前三三与后三三,就是前面有三百三十个祖师,后面还有三百三十个祖师,前面这三百三十个祖师我已经记好了,后来的三百三十个祖师后人再来记。看起来虚云老和尚他不简单那!云居山有一个满觉老和尚,我跟他很熟,我在幼年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谁要是说虚老和尚说菩萨再来,他不答应,说:你说的不像,老和尚他是不可思议的,我们不能测量他!说老和尚是观音菩萨再来,老和尚是迦葉尊者,他也不答应,说:你这不是打妄语吗?你怎么晓得老和尚是观音菩萨,你有什么根据?这都是不对。也可以说,知者不说,不知乱说!就是这个样。

  你要穿一件衣服,得有人给你给受,要不给你受的话,穿一回就犯一回戒。怎么受呢?或是你有一条五衣、七衣,用手捧着,跪在佛前,上座在那站着,你把衣递给上座,你说,“此衣多罗,两长一短,各截一尺。”说三遍,说完了,上座说“善”,你答“尔”,这个衣就算是你的了,你要是不这样受一下,你搭一次你就犯一次戒。

  你自己私人不能有一点东西叫人不知道,不管你什么东西,都要有一个人知道,给你受才算是你的。现在谁讲这个呢?只顾着大道理讲一大片,这些制度、应当做的不说了,嫌这啰嗦,现在的出家人不少啊,得真实利益的很少,就是也不是说不懂佛法,把这佛法装了一肚皮,装的满满的,讲的头头是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你要说他一个不对啊,哎!他烦恼的要死,这是什么?这就是众生知见!

  那一年好早了,民国初年,虚云老和尚、月霞法师、天宁寺的冶开老和尚这些名山大寺的方丈长老都到上海静安寺,在静安寺商讨,清朝没有了,民国出现了,有些事情也不好办了,这些老法师有些皈依弟子,都是清朝的大官,你象虚老和尚,慈禧太后、光绪皇帝是他徒弟,清朝末年,皇宫里这些官,大部分都是皈依老和尚。大家请老和尚主持这些会议,象这天台教、五教、法相这些宗都有人哪,都是很有道德,都很了不起,学天台教的就讲天台教怎么好,怎么高;参禅的就说禅宗是最上乘;学五教的就讲五教怎么好怎么好,还有持密的就强调持密好,都各自赞叹各自所学的法门,讲的都很有道理。大家说完了,就请虚老和尚说:您老人家道德高啊,了不起啊,年纪也大,懂得也多,给我们大家也讲讲吧!老和尚说:那也可以,要讲就讲讲吧。虚老和尚是过来人哪,他不执着呀,他说:各宗的祖师,各立门庭,各出手眼,也无非方便,令一切学者开示悟入佛之知见。你看说的究竟吧,各宗门庭那么高尚,那也无非是个方便法呀,目的都是为了令这些学者开示悟入佛之知见,这是佛出世的本怀。

  这现在也在那里争,就是没有人家争的好,依然还是说自己对,别的不对,光说别个不对,这就是我执,执着我对,别人不对,这是修行上的一个大障碍,假若修行人我执不破,生死就不了。古人说:我执易破,法执难忘。就是说自己看几本经书,看几本语录,依文解义,有一点意思在那儿,知道一点东西,知道一点是知道一点,你没得到受益呀!就跟那个周叔迦,他是个很聪明的居士,精通三藏,北京弥勒院真空法师,那是过来的人......

  那一年,在广东云门寺,老和尚知道的事多,读书人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老和尚说他想把这个改一改:万般皆下品,唯有修行,历代诸圣贤,尽是修行人。他那意思啊,也不是改,就是各弄各的。现在社会上有一部分人读了好多书,把这社会上的书丢了,出家了,又抓住佛教的书不放!佛说这些经啊,是叫我们体会,依法而修,不是光在那儿读,经上不是有一句吗?“愿解如来真实意”,你光是抓住那个本子不放,你是不是解到真实意了?

  禅堂里一天到晚讲看话头,什么才算看话头呢?话头就是无生一念,有心有念那就不是话头了,高旻寺他是参话头,虚云老和尚他教看话头,心平气和的看,看什么呢?观察我们自性本体不生不灭,观心无念。他那个参哪,用的劲太大了,说:咬定牙关,握住拳头,是谁?到底是谁?究竟是谁?要跳起脚来参,拼命参!这个看话头哪,这人很容易静,紧追拼命,你看话头跟谁拼呢?拼什么呢?话头就是一念不生,还没有起心动念,看住这个,叫看话头。你要是跟他拼呀,你拼一头火。

  那究竟人家也算是很好啊,高旻寺那么多的人哪,来果老和尚他也是住在禅堂几十年。这个道场跟那个道场,这个法门跟那个法门有些争执,其实呀,不应该争,那就是你用什么功你就好好用嘛,你念阿弥陀佛你就一心一意念阿弥陀佛,以念佛为正行,其它为助行,要赞叹参禅是最上乘,赞叹功德回向净土

  以前住禅堂的老修行,住两三年禅堂,就到客堂里要求说,我要做三年饭,我要去种菜,我要当行堂,烧开水,这都是培福结缘哪,这对正行有帮助,并不是一说修行什么都不干了。

  我见到个老修行说什么:我不生净土!这人蠢。有人问禅净,莲池大师说:禅中之净,净中之禅。我们一个出家人要把佛法用活,都是佛说的嘛,你还想拿着这个法把那个法批倒啊?那不对!我们要知道,像维摩居士说这个不对那个不对,他是破执的,不是我们执着心去说,不要以自己的知见,想把前边的祖师批倒啊,那你要下地狱!这个佛祖的言教,一个字不能动,那魔王波旬可是要动的,自己要知道,我们是真正的佛子,凡是佛、祖师讲的,一言半句都是宝,都值得我们恭敬,值得我们学习,这个样子才对!社会上现在这些人好多呀,他以为我有点文化,看了一部分经书语录,就敢提出来这个长那个短,那可不能这样提啊!这样提,你就跟波旬混到一起去了。

  印度那边的戒律到我们国家,因为风俗习惯不同,中国是个大国,中国人是上根利智,中国有圣人。百丈禅师精通戒律,他根据这一切的制度建立了清规,唐宋年间,正规的禅堂就建起来了!禅堂里这些规矩很细致,就光是一个上广单,事情就那么多,我们的妄想多、烦恼多,祖师才建立这些制度,没有这些制度不行。

  丛林建立三纲,首座是说法之纲,维那是教规之纲,典座是饮食之纲。六月十五、七月十五,维那在斋堂里要宣布住寺清规,念一遍,方丈叫再念一遍,念了一遍再念一遍,连念三遍,为什么?恐怕别人听不懂。大寮的典座是饮食之纲,饭要熟,菜要烂,盐要放的差不多,不要太咸,也不要太淡。库房里也有制度,方丈也有制度,上客堂也要制度,虚云和尚又把戒堂立了很多规矩,这些新戒刚来出家,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一定得有很多制度,妄想太多,烦恼太重嘛!没有这些清规戒律来管制不行!不是说一定要把人管住啊,你的妄想不管,烦恼不停的话,你修行什么呢?

  禅堂里边的去上殿要穿鞋穿袜子,不过现在弄不成了,业障太重了!不往上头上,一点委屈受不得,一点苦头吃不得,想享受,想利益,想快活,想方便,这就不好弄了!现在你不管哪个禅堂,这规矩也弄不起来,怎么弄不起来呢?他不但是一个人不愿意守规矩,其他的还跟着上。禅堂里有正式的规格,止了静了,有的人或是有病,或是大小便,没有办法嘛,就得叫他出去,不出去怎么办哪?这个人不管是东单西单,只要是清众,就到维那师父面前合掌,维那拿着香板,在他担担子那个地方打三个香板,自己就开门出去了,再不要回来,回来打人闲岔,等开了静你再进来。

  禅堂里班首是方丈请的,那就是犯了清规,由和尚治,其他的清众都不要提,维那是教规之纲,是管清众的,不能说维那你把班首都管住了,那不是的。丛林里面、禅堂里面有些事情要强制,有些人你不强制他就不行。和尚在那里坐着,或是想起来什么事情,或是外面有人三弹指,轻轻往里面说一声:和尚有事。和尚就出来了,和尚出去的话,就不能站在维那面前挨三个香板,侍者跟着他往前走,把门开开,请和尚出去,陪同和尚一同到外边。

  首座和尚与方丈分座说法,他是我们大众的依止师,他是法位上的人,他们这四个班首,代替方丈分座说法。以前在这个期头,班首秉拂小参,方丈要升座说法,班首秉拂小参,你们没有看到过,以后这些事情都要把他弄起来,这都是为了佛法而存在,佛教的伟大,才有这些。因为方丈要升座,先有班首在前边,下了晚殿,叫小参,早课楞严咒这些都念完了,大家都在两边站好,中间摆一个位子,这个班首,或是首座、西堂、后堂、堂主,要秉拂,是这样搞的。

  我呀,在幼年知道这些,我出家的太白顶,那都是老参师父,都是住过金山、高旻的,太白顶云台寺那前前后后,这山也不陡,顺着那个大山岭,北边是河南,南边是湖北,这云台寺大殿在河南,前边天王殿就归湖北,那个地方啊,修的就是好,成千上万的出家人到那儿去,人最多!每年归元寺开期,大部分都是太白顶的人,太白顶的人遍天下,他们在那里吹牛皮,说什么?不管什么大庙,没有太白顶的人,那就不算丛林!那是实际呀,他人多呀!

  丛林下说,出门三五里,各有一家风。就是说禅和子不如随和子,什么是随和子?到哪个丛林你就得随他那个样子搞啊!禅和子就太执着了,非要他那个样,还提出来,你这个地方怎么怎么样,他那个地方怎么怎么样。客堂就跟他说:你说那里好,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怎么不在那里住!我在云居山的时候,这个慧通师、慧静师,还有同安那个慧参师,他们都是高旻寺的老师父,他们准备要改云居山的规矩,那时候跟着虚云老和尚的有三十多个人,当时首座、知客都是虚云老和尚的学生,客堂里说什么:你们想改云居山虚老和尚的规矩,你们走!不能在这!你们上高旻寺去,高旻寺那边弄的一堂糊涂,啥也不是!那慧通师弄的不好,这么搞一下,那么搞一下,过两天搞不成了,后来这个慧参就到同安寺,他自己在那儿搞起来了,这个慧静老师父也跑了好多地方,就到西京卧龙寺,他在那里搞起来了,这慧通师又跑到广东丹霞山,又跑到云门寺,又跑到南普陀,又跑到高旻寺,又跑到五台山,他在五台山弄的不好,又往云居山来了。

  灵意在客堂当知客,他要坚持虚老和尚制度,那谁能改变啊?你们不晓得,十个二十个慧通你也搞不动他,那虚云老和尚修云门寺,经济都在他手里,老和尚很信任他,到云居山那些事不都是他弄的吗?灵意,你看他那个样子不怎么样啊,他可会搞,那些纲领执事都搞不赢他,那一诚和尚给慧通说了多少好话,说让他在这里搞嘛,这都是祖师道场。灵意师和我都是跟虚老和尚有缘,他在客堂里当知客,我在禅堂里当首座,有什么事情他老是问问我。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灵意师被逼的不想活了,他拿了把砍刀要到后山抹脖子,他割了一下,可能感觉太疼了,第二刀割不下去了,我到山上放牛,看见那个石头后面躺着一个人,我一看是灵意,我赶快把他扶起来,让他坐好,我回到屋里和了点面,烙了一个烧饼,缠在腰里,拿到山上给他吃。后来那些头头知道了,就让我交待问题,我说:我们就是在路上碰到一个陌生人遇了难,我们也会帮一帮,何况我们都是出家人,生死患难在一起,比亲兄弟还要亲哪!我既然看见了我怎么能不管呢?他们听我这么一说也就算了。

  怡山文上说,这万劫的爱缠哪!你看看我们打了几个七,习气毛病、无名火依然存在,佛法不得现前,假若一个出家人,你这五欲要是丢不掉啊,你出家也是白出,要知道这个修行人成佛了生死,并不是快快活活的,很如意、很舒服就成佛了,不要说我们成佛不容易,你就盖这几间房子也不容易呀,你象他们在家人,他就弄几个钱也不容易,你看把人累的,我们打禅七想得自性的无尽宝藏,那比他们要艰难哪!《法华经》说,三千大千世界无有如芥子许不是菩萨舍身命处,没有一个针孔那么大的地方不是释迦牟尼佛舍身命处,你看这难不难!

  学佛的主要任务是戒定慧三无漏学,你仔细观察一下,昼夜六时,你那个戒定慧还在不在?这话头是不是看了?能不能看一枝香?看十分钟呢?我看有些人哪,基本来说还没看,也可以说没有一点惭愧,那就是有这个因缘或是符合自己,穿上这个和尚衣服,假若是不符合自己的话,这和尚衣服就脱了,要按说,辜负了常住啊!也辜负了人家做饭的,包包子的,别人在那里做事,包包子供养修道,那是希望你成了佛好度他呀,我们接受别人的供养,就要赶快踏踏实实的用功啊!这吃的、用的,盖房子,这都是别人的力气呀,都是为了我们打七了生死,在功夫上、见地上、受益上得到一点实际,这全在乎自己,催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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