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峰宗论》导读讲记 第六卷

  第六卷

  请大家打开讲义第十三面,丙二、别明。这以下我们来各别说明因地发心的差别相貌。我们看第一篇的论文,大家请合掌。

  (一)不可不趋向者,中行之道,不可稍夹带者,乡愿之心。然狂狷似与中行远,而实不远;乡愿似与中行近,而实天悬;良以学道所最严者,在毫厘心术之辨。佛法中,亦有狂狷中行乡愿。创自凡夫,始闻妙法,直下以诸佛自期,乃至权乘小道,亦所不愿,是名真狂。既趋佛乘,九界事业,皆所不屑,是名真狷。了达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以心即佛故,上求无厌,与大智相应;以生同佛故,下化无疲,与大悲相应;念念悲智随四悉檀,善自护,亦善护他,是名真实中行。倘名关未破,利锁未开,借言弘法利生,只是眼前活计。一点偷心,万劫缠绕;纵透尽千七百公案,讲尽三乘十二分教,兴崇梵刹如给孤独园,广收徒众如无相好佛,无明业识不断,俱为自诳自欺;况一知半解,沾沾自足,是望乡愿为极果,仅成乡愿真因而已。[C1]

  好,我们加以说明。不可不趋向者,中行之道,不可稍夹带者,乡愿之心。我们一个大乘佛法的修行者,我们不可以不趋向的目标是什么呢?是一个中行之道,中行之道就是中庸的正道。中就是不偏,不偏两边叫中;庸是不易,不改变,就是中庸的正道。那么这是我们所必须趋向的目标,中庸的正道。在这个趋向中庸的正道当中,值得注意的就是,你不可以稍夹带着乡愿之心。乡愿之心就是说,表面上是看起来忠厚老实,但是内心当中为了迎合世间而丧失了自己的自觉,就是谄媚于世间的意思,那么这个是我们在趋向于、在学习中庸之道的时候所必须要避免的。那么这个就是先做一个笼总的说明。

  这以下把狂狷、中行、乡愿之间的差别做一个大纲的解释。然狂狷似与中行远,而实不远;乡愿似与中行近,而实天悬;良以学道所最严者,在毫厘心术之辨。狂狷,在孔夫子的开示上说,“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孔夫子说,如果在我的弟子当中、传承我教法的,“不得中行而与之”,我找不到一个能够信守中庸之道的人,“必也狂狷乎”——狂狷也可以了。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这个狂呢,就是他志节高超、不拘小节,做什么事主动积极;那么狷呢,是坚守志节、有所不为,做什么事比较保守。那么虽然狂跟狷表现的是一个主动积极、一个是有所不为的保守,但是内心当中都还能守住自己应有的节操。所以说呢,从他内心当中的节操来说,是跟中庸之道不远的。那么乡愿“似与中行近,而实天悬”,乡愿表面上他做什么事非常的圆融,表面上看起来他是合乎了中庸之道,但是事实上是天地的悬殊。那怎么说呢?“良以学道所最严者,在毫厘心术之辨”,我们修学圣道,最严谨的、就是最重要的关键啊,不在于外表的判断,而在于你的起心动念这个微细处去做一个判断。那么换句话说,你失去你应有的节操,就算你表面上表现出来略似中行之道,但是事实上是天地的悬殊,关键是在内心的相貌,不在外表的情况。这段是一个总标。

  这以下把狂狷、中行、乡愿的相貌再详细地说明:佛法中,亦有狂狷中行乡愿。狂、狷、中行、乡愿本来是儒家的修行人的四种相貌,蕅益大师把这四种相貌会归到我们佛法的修行人。

  创自凡夫,始闻妙法,直下以诸佛自期,乃至权乘小道,亦所不愿,是名真狂。那么从一个具足烦恼业力的生死凡夫开始,他听到大乘的妙法,知道“万法唯是一心”以后,“直下以诸佛自期”,他马上就承担下来。乃至于权乘小道,这个权乘是别教的菩萨,小道是二乘的教法,亦所不愿,是名真狂。六祖大师去黄梅参见五祖。五祖就说,汝是何方人,欲求何物?说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找我来干什么呢?六祖大师说,“弟子是岭南新州百姓,远来礼师,唯求作佛,不求余物。”说我是岭南人,我来参访大德,我不是想要做律师,也不是求做法师,惟求作佛,不求余物。那么五祖就考他,说你是岭南獦獠,“若为堪作佛?”说你是一个边地的人,一个没有知识的人,你怎么能够作佛呢?六祖大师说:人有南北,佛性无有南北。六祖大师这句话讲得真好。五祖大师说,这个人根性高,那么就叫他到厨房去历练。那么我们可以看得出来,六祖大师今生所示现的因缘是一个真狂,“创自凡夫,始闻妙法”,他刚开始也是在一个因缘当中听到几句《金刚经》,就“直下以诸佛自期,乃至权乘小道,亦所不愿”,就发下了一个成佛的志向。那么这种人的根性是比较主动积极的,真狂。

  那么另外一个人,他在学佛的相貌是比较保守的,既趋佛乘九界事业,皆所不屑,是名真狷。这个人个性比较清高,有所不为,跟佛法事业不相干的事他完全不做,这个人是真狷。

  狂狷这两个人,当然外表上的相貌是千差万别,一个是在佛教的事业是主动积极,一个是比较消极保守的相貌,但这两个人会归到根本的时候呢,他们都能够守住他的节操、守住他的菩提心。你看,永明大师说,他举大禹跟颜渊来做说明。大禹他出世的时候是一个黄河泛滥的时候,他得到舜帝的支持,请他去治水,大禹治水九年,三过其门而不入,在九年当中的治水,他曾经有三次经过他的家门,但是他这种为公为众的精神啊,连进去都没有时间,可以说是真狂。那么颜渊处于春秋战国的乱世当中,他在理想得不到诸侯的认同,他能够坚守自觉,颜渊处陋室,“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颜渊在不得志的情况之下,他也不改变他的节操,在陋室当中过着平淡的生活。永明大师的评论说,这两个人的功德是完全一样的。怎么说呢?说“易地而居,亦复如是”。假设颜渊以他的心体的相貌、他的内心的相貌,他处在一个有制度、有贤明君王的时代,他也会像大禹一样治水九年、三过其门而不入;那么大禹如果今天,换做春秋战国一个礼崩乐坏的一个乱世,他也会像颜渊一样过着一种保守的生活。所以说呢,我们不能够从一个菩萨的外表的相貌来判定他的功德,就是你应该看他内心的、内心的一个所依止的一个目标。

  那么这个是讲到狂跟狷的不同的相貌。当然这两个都有点偏一边啊,一个是主动积极,一个是比较消极保守。

  那么看中庸:了达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以心即佛故,上求无厌,与大智相应;以生同佛故,下化无疲,与大悲相应;念念悲智,随四悉檀,善自护,亦善护他,是名真实中行。这个“中行”,中行是要跟智慧相应,“了达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佛法界,那当然是一个功德庄严的境界,众生法界是一个惑业苦的境界,但是我们把这样两个身心世界把它会归到现前一念心性的时候,从现前一念心性的即空即假即中的本性上来观察的时候,佛跟众生是没有差别的,那一念的心性是没有差别的,就是我们把心会归到本性上面的时候是无差别的。那么从这样一种无差别的本性当中发动他的菩提心,“以心即佛故”,既然我这念心跟诸佛没有差别,那么我应该去追求佛道,跟大智相应,这个时候是对于佛道的追求。第二个,他的所缘境是观察众生,“生同佛故,下化无疲”,一切的有情都是未来的诸佛,这个时候去利益有情,跟大悲相应。“念念悲智随四悉檀,善自护,亦善护他,是名真实中行。”

  这个“四悉檀”是这样子的,《法华经》上说:“开方便门,示真实相”。佛陀出世的说法是在开显众生本具的佛性,示真实相。但是众生本具的佛性怎么去开显呢?必须要有方便门,这个方便门就是四悉檀、四悉檀的因缘,就是世界悉檀、各个为人悉檀、对治悉檀跟第一义悉檀。我们以念佛来做例子。我们的念佛法门刚开始要在世界悉檀,欢喜益。我们在念佛的时候,刚开始你要思惟名号的功德,这个名号“名以昭德”,名号总持阿弥陀佛所有的功德,一心皈命极乐世界阿弥陀佛,什么是阿弥陀佛呢?这句名号就是阿弥陀佛。那么你不断地去思惟名号的功德——它能够使令你现身业障消除、福慧增长,能够使令你临终蒙佛接引往生西方——佛有这么大的力量,生起欢喜心。为什么要有欢喜悉檀呢?因为佛法的修持要相应啊,它不能勉强,一定要有意乐,你很真心地对这个法有欢喜心。如果你只是应付,那这个法在你的心中的造作叫作不相应。四悉檀的第一个是欢喜意,你一定要思惟它的功德;生善,各各为人悉檀,生善,由这个欢喜使令你对这个佛号生起信心,信进念定慧五种善根;那么由信心的增长,破恶,对治你心中的烦恼,烦恼一活动的时候,你依止佛号的力量能够调伏你的烦恼;最后,入理,原来你所念的佛不离开你一念心性:我虽业障深重,是弥陀心内的众生,弥陀虽万德庄严,是我心内之佛,既然心心不二,自然感应道交。前面的世界悉檀、为人悉檀、对治悉檀,它还是一种能所的对立,那么到第一义悉檀的时候,它是一种不二的境界。会归到一念心性的时候,能念的心跟所念的佛是一种不二的境界,入理的。

  那么我们在调伏自己、在栽培善根的时候,就是要以四悉檀的因缘来操作,以这样子来加强自己的善根,也以这样子来加强众生的善根,这个就是真实的中行。中行,它一定是悲智双运,悲智双运。这个狂,有那么一点偏重于悲增上菩萨的味道,做什么事主动积极,不忍众生苦,不愿圣教衰。这个狷,就有一点偏向于智增上菩萨,他做什么事情他要做一个很深入的抉择。中行当然是悲智双运,有悲有智、有智有悲。这三种人都是值得赞叹的,都值得赞叹。

  最后一种情况是蕅祖所破斥的,我们应该避免的:倘名关未破,利锁未开,借言弘法利生,只是眼前活计。一点偷心,万劫缠绕。假设我们自己的内心当中“名关未破”,对于名、对于别人的恭敬,对于利锁、对于各式各样的利养,名利的关锁还没有看透,“借言弘法利生”,表面上我们愿意去做一些佛法事业、弘法利生,但实际上呢,你内心的深处你所希望的是一个眼前活计,这个眼前就是你追求是一个现世的利益,不是追求一种究竟的无上菩提。那么,“一点偷心”,这一点的贪爱之心,“三界枷锁,万劫缠绕”。

  这个地方是这样啊,“一点偷心,三界枷锁,万劫缠绕”。这“一点偷心”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内心的造作它是慢慢增上的,心去造作业力,业力又去改变我们这一念心。就是我们刚开始在因地发心的时候夹杂着贪求名利的偷心,但是我们没有发觉出来,也没有去对治。好,你不断地积功累德,你心中的烦恼也就不断地增长,平时的偷心,等到临终的时候,这一点偷心就出来活动了,偷心一活动的时候呢,就会把这个罪业给现出来,就在三界里面得果报了。就是说,这一点偷心是你平常在弘法利生的时候、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它点点滴滴在增长当中,在增长当中。所以这个就是我们刚开始因地不正的时候、没有注意的时候,你积功累德的事业一加行下去,它这个烦恼就加强,所以使令你临命终的时候,“一点偷心,三界枷锁,万劫缠绕”。

  纵透尽千七百公案,讲尽三乘十二分教,兴崇梵刹如给孤独园,广收徒众如无相好佛,无明业识不断,俱为自诳自欺。那么这以下蕅益大师把修行的资粮分成两大资粮,一个是成就智慧的资粮,一个是福德的资粮。智慧的资粮,说你“透尽千七百公案”,这是禅宗的《指月录》,指是手指的指,月亮的月,《指月录》里面有千七百公案,你对这千七百公案的内涵完全通达;“讲尽三乘十二分教”,对于一切的大乘的经论完全通达,当然这个是不容易的,广大的智慧资粮。或者你广修福报,“兴崇梵刹如给孤独园“,能够像给孤独长者一样布施这么大的一个寺庙,做一个祇桓精舍;或者你能够“广收徒众”,你能够摄受很多的徒弟,就像无相好佛。无相好佛就是优婆掬多尊者,优婆掬多尊者他是虽无相好、化度如佛,他本身是阿罗汉,他没有佛的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但是他能够有智慧辩才、观机逗教,度很多人成就阿罗汉,所以,人家赞叹他是无相好佛,虽然没有佛的相好,但是化度众生的善巧却像佛一样。前面的智慧跟福德两大资粮,假设我们本身的宗旨不是在上求佛道、下化众生,那么无明业识不断,就是你前面的福德跟智慧的资粮并不能去对治也不能调伏你的烦恼,那么这样子呢,毕竟来说,表面上的福德资粮还是自诳自欺,就是你这整个广大的事业到头来还是加强了烦恼。

  我们对于因缘所生法,在《楞严经》讲到两种根本,一个是一个生死的根本,一个是涅槃的根本。生死的根本是攀缘心,涅槃的根本是常住真心。我们刚开始的发心就是依止无明烦恼,我为了贪烦恼而修行,为了嗔烦恼,我一定要比你好,你拜了一百拜,我拜两百拜,为什么?我不愿意输给你,以一种对立的心情来修行。那么你本身,无明缘行、行缘识,你一开始的根本就是一个无明,发动了一个行业,当然这个行业可能是一个善业,但是这个无明缘行行缘识,这个行业就熏习一个阿赖耶识,这个阿赖耶识一定是一个杂染的。因为你那个行是杂染,这个行为什么会杂染呢?因为你最初的源头是依止无明,无明杂染,行识也杂染,行也杂染,识也杂染,一个杂染的心识所创造的名色、六入、触、受这个身心世界一定是杂染的。那么假设我们一开始的发心就是为了要成就佛道、为了调伏自己的烦恼、也为了帮助一切有情调伏烦恼而做佛教事业,那这样子的因缘是随顺于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乃至于生老病死灭。所以说呢,出生故彼生,此有故彼有,你前面的最初的原点这个根本是杂染性的,你所发动的业力、所招感的果报都是杂染性的。《楞严经》它也讲出一个譬喻,说你依止无明烦恼来修学,饶你积功累德都不能成就圣道。说沙,你要用沙煮成饭是不可能的,譬如蒸沙不能成饭,何以故?沙非饭本。说你这个沙啊,虽然你用火去加热,它不能转成饭,为什么呢?因为沙不是饭的根本,你只能够说是热沙。那么你一开始你压根儿就不是对治烦恼修行的,那么你不是对治烦恼就是放纵烦恼,就是这样这两件事情而已,那么你一开始就是要放纵你的贪烦恼去做种种的事业,结果你最后的果报一定是杂染性的,所以这叫自欺自诳。

  所以,况一知半解,沾沾自足,是望乡愿为极果,仅成乡愿真因而已。就是说即使你透尽千七百公案、讲尽三乘十二分教,尚且只是乡愿,何况你还只是一知半解而沾沾自足,这样子以乡愿为目标,事实上还是一个乡愿的因地,连乡愿都还不如。

  那么这个地方,蕅益大师以狂、狷、中行跟乡愿讲出我们一个菩萨道的四个相貌。这意思呢,狂、狷、中行都是值得赞叹,因为它的根本还是菩提心,还是菩提心;但是乡愿呢它忘失了菩提心,所以呢虽然修诸善法,还是属于魔业,还是属于生死业。所以根本是很重要,根本,你依止的根本是什么?这段有没有问题?

  我们刚开始不可能就把所有的功德都做圆满。这个修行人一开始他一定是跌跌撞撞的,我今天开始发了菩提心,不表示我的所有烦恼就全部调伏了,我们一定会起烦恼,也一定会在过程当中造罪业,一定会的。但是你的根本抓得紧,你为了菩提而修行,诶,在你未来的生命当中你就会不断不断地调整自己,因为你的大方向是对的。随着你的未来的加行,你喜欢拜佛也好、喜欢打坐也好、喜欢读经也好,就是说你这个根本抓得紧、抓得正确,你在过程当中有一些风风雨雨,但是你这个船还是会往你的目标趋近。随着时间增长,你的烦恼会慢慢慢慢地调伏。如果你一开始的目标就走错了,那你出家越久烦恼越重,到最后谁也不敢讲你。所以,刚开始我们大家在佛学院读书,谁也看不出谁有什么差别,但是你这个因地发心、在内心深处的东西,你如果不很理性地去观察你为什么而修行,随着你未来出家得久,你每天做早晚功课,那就不得了。一部楞严咒诵下来那也是个加行,每天拜一部八十八佛那都是加行,问题是你这个加行是加行在什么地方。如果你一开始是依止烦恼而修行,那刚好加行在烦恼上,以后就是个魔王;那么你依止的是菩提,那就是佛道。所以这个地方就是,蕅益大师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不能要求一开始就是佛,但是你起码你已经正确地走上成佛之道,你已经在这个路上走。当然,一个小孩子在过程当中难免会起烦恼,难免身口意会有过失,但是你这个大方向是趋向于佛道的,大方向,这个是我们所关心的,是这个意思。

  前面两段都是讲到发心的差别,这以下第三段是讲我们应该如何来发心、如何地思惟苦谛,假设我们一开始因地发心不正的时候如何来调伏自己呢?我们下一次再说明,今天我们先到这个地方。有问题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比如我们受戒。[C2] 受戒,在我们大乘佛教的戒,它是有一个戒体。你一开始登坛的时候,你在三宝的加持之下,你在所有的师长的证明之下,你内心当中许下了三个心愿。我过去的种种就不要再提了,过去的种种譬如过去死,今日的种种譬如今日生,我从现在开始我的生命当中有三个努力的目标:第一个、我要誓断一切恶,所有身口意的恶法我愿意不断地慢慢把它断除;第二个、誓修一切善,诸佛菩萨有无量无边的功德、三昧、陀罗尼,我要慢慢慢慢地成就;第三个、无量无边的众生我要尽我的力量去度化他们,誓度一切众生。那么你在登坛的时候,你内心当中很真诚地面对十法界有情、无情的境界,你宣布了你一个生命的努力目标——誓断一切恶、誓修一切善、誓度一切众生,从这样一个受戒的因缘下来以后,你整个因缘开始改变。在戒律上说,过去十法界的依正诸法是你造罪业的对象,过去你心跟境接触的时候,你不管看到佛相、看到众生相,你对他们是放纵你的欲望,因为你没有目标,你没有学佛之前你的目标就是追求现世的五欲乐、放纵你的私欲,所以那些所谓的十法界的有情无情是你造罪的对象。那么等到你发这个愿以后,这个十法界的有情无情就成了法界尘沙、二谛等法,是一个妙善的戒法,这时候十法界的有情无情都是你持戒的对象,都是你断恶、修善、度众生的对象,也都是你积功累德的对象。所以,我们观察缘起一定要从这样的一念心性去观察。我们过去也讲一个观念:“法界圆融体,作我一念心,故我一念心,全体是法界。[C3] ”就是这个法界,当然这个法界有十法界,十法界当我们摄用归体的时候会归到我们一念心性,但是依体起用呢,“故我一念心,全体是法界”——假设你一念心性依止的是贪烦恼而发动任何的业力,这个时候是趋向于三恶道的;如果你一念的心性依止的是一种自受用的偏空涅槃,你所发动的业力是趋向于二乘的涅槃;如果你一念的心性是依止菩提心,所发动的业力就是无上菩提的万德庄严。所以说“故我一念心,全体是法界”,我们一念心性就会通向十法界。通向十法界不是说你造了什么业,比如说你拜佛就一定能够成佛,不一定,你诵经也不一定能够成佛,就是看那一念心、引导的那一念心,是这个意思,这个根本。

  我们这次就先讲这个观念,就是“成佛作祖,堕坑落堑,所争只一念间”,是心念来引导我们的业力,不是业力在引导心念,主要是心念,是这个意思。

  问:请主任慈悲开示。就是说它这个心念,因为我们过去生的习气都是对名闻利养都是很爱好,而且这个念头都那么微细,就是说我们不乡愿好像很难。那怎么去[C4] 初下手?

  是的。蕅益大师在第三段会讲,这是个见地的问题。我们会贪求现世的欲乐,就是我们的眼光太狭隘了,我们没有好好地看到无量的生命。就像蚂蚁一样,它看到的是眼前这只糖果,所以说呢大水一来的时候把它冲走了。所以说,其实这个发心跟正见很有关系。所以蕅益大师要我们先思惟苦谛,你一定是,一个人会有高超的愿力啊一定要有高超的见地,你一定要把你现在生命当中把你先跳出来,跳出来以后你冷静地去观察无量无量的轮回,这个时候你才知道,哦,要怎么样做才是正确的。所以说,发心的调整是有智慧的,不是强压的——我不能这样子,不能这样子。你不要这样做,你不能够用强迫的东西来压制你的念头,这个压制不住的,它是靠智慧来疏导。所以下一段,蕅益大师会告诉我们怎么去思惟苦谛,然后把我们心中曾经夹杂的那个发心、不正确的发心,把它彻底地洗掉,用般若的法水洗掉我们过去存在心中的那些杂质。当你能够透过佛法智慧的观察,所谓的“痛念生死轮回”,无量劫的生死,你今生生命只是一个短暂的小点而已,这个时候你有开阔的生命观,你就会慢慢地承当——应该追求佛道,对你才是真实的利益。基本上,有情众生就是想追求安乐,但是因为智慧的颠倒,他走错方向了,增长烦恼。所以,下一段我们会说明修观的方法,因为这一段太长了,我们下一次再说明。

  先到这里。回向

  [C1]灵峰蕅益大师宗论卷第二之一

  法语一

  示一念

  [C2]31:40

  [C3]《净土生无生论》传灯大师

  [C4]3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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