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池大师与古杭云栖寺

  (二)、大师在古杭云栖寺的僧团、丛林建设

  1、大师律己甚严

  大师一生戒珠圆朗,律己甚严。无论是布萨羯磨,还是参禅念佛,大师都身体力行,引领大众。大师性格质直,虚怀应物,凡与大师往来者,无不为大师谦德所感。大师生平惜福,朴实简淡,曾着三十二条白警。直到晚年,大师还坚持自己动手洗衣物、倒便器,从不劳烦侍者。终身粗衣淡饭,一架麻布的床帐,还是大师三十二岁母亲去世时所用。大师生活的简朴,由此可知。

  对于僧团生活,大师运筹帷幄,巧用心劳。“胸无崖岸,而守若严城,御若坚兵,善藏其用,文理密察,经济洪纤,不遗针芥。即画丛林日用,量施利,酌厚薄,粒米、茎菜无虚费;核因果,明罪福,丝无挂漏;定程规,秋毫不忽;养老病,公众僧,不渗滴水。”自从云栖丛林重辉以来的几十年以来,大师“未尝妄用一钱”。

  虽然古杭云栖寺常住僧人有数千人之多,却没有设立专职化缘的执事,而只是听任信士的布施。稍有盈余,即转施别的寺院、丛林。在古杭云栖寺的库房里,从不储蓄金银,“凡设斋夕卜别持金银作供者,随手散去,施衣药,救贫病,略无虚日。”以免金银众多,反成为寺院的累赘,障碍僧众的修行。

  2、云栖僧团整肃

  住持古杭云栖寺以来,大师领众精进修行,恒以戒律为根本,以净土为指归,讲经说法数十年不断,禅净融合,注重真修实干。云栖寺处处以清规戒律为丛林之柱石,着作了大量诸如《佛遗教经论疏节要》、《沙弥要略》、《具戒便蒙》、与《菩萨戒发隐》等有关戒律的疏钞,作为僧众学戒持戒的规范。当时南北戒坛久已被禁,为使戒法不绝,莲池大师依律,令戒子衣钵具足在佛前为作证明而自誓受具足戒、菩萨戒。

  大师对于弟子出家的要求十分严格,除了律藏中所要求的年龄适当、生理正常等必要条件之外,还要求:“必须由父母或极亲之人亲送至寺;经审核非是忤逆不孝、非犯罪脱逃、非势逼贫穷、非心图放逸、非曾为恶事、非身属大家、非负债不还、非家缘未了者方可;读诵经典方面应已粗知晨昏功课之经,如《心经》、《弥陀经》之类;颇通书字:书不必博学,但亦曾少分读习,字不必工好,但能随分书写”。

  由于大师的道德与威望逐渐声名远播,十方衲子云涌而来,大师都慈悲摄受,供给学修之资。由于弟子日渐众多,云栖寺的居住渐显拥挤,火师没有将精力虚耗在屋宇的庄严之上,而是简单的建筑一些可供使用的房舍,供众安身,人师所关注的是僧众素质的提高,人才的培养,僧团的健康发展。

  大师肃众极严,所制《云栖共住规约集》规约周详完备,计有:1、大堂规约;2、西堂规约;3、律堂规约;4、法堂规约;5、老堂规约;6、病堂规约;7、各房规约;8、下院规约;9、直院事宜;10、定额人数;11、节省财费:12、出应期会;13、暂到客众;14、外住法眷:15、十方云水:16、众事杂式:17、僧约:18、修身十事:19、各执事约:20、僧值凡例;21、赴请三约:22、善罚例;23、免例;24、摈例;25、求住式;26、学经号次:27、受戒式:28、过犯忏悔式;29、津送式:30、上方善会约:31、流通藏本法宝约;32、藏经堂事宜;33、水陆道场规约;34、诵经礼忏不诚敬罚例。

  在这份《云栖共住规约集》之中,我们可以初窥云栖寺当时的规模以及各堂口的设置情况。对于每一个堂口,莲池大师都制定了详尽的共住规约,对于丛林中一切内外事务都做了详细的规定,对于执事的职责范围,甚至对于学僧的学习次第安排都有非常明确、详细的安排和规定。真可谓是事无巨细,全都有章可循。对于僧众的赏罚也都做了分明的规定。

  例如,为了养成僧人高尚的僧格,大师订立了《修身十事》:“不欺心、不贪财、不使奸、不用谋,不惹祸、不侈费、不近女、不外骛、不避懒、不失时”。从十个方面列举了僧人平时止持的标准。

  对于僧人违反戒律的情况,严重者可以参照《摈例》,较轻者参照《善罚例》。对于丛林平常种种迁单“出院”的惩罚,也有明确的规定,分为《僧约十章》:1、敦尚戒德:2、安贫乐道:3、省缘务本;4、奉公守正:5、柔和忍辱:6、威仪整肃;7、勤修行业;8、直心处众:9、安分小心;10、随顺规制。

  3、古杭云栖寺复振丛林气象

  古杭云栖寺经莲池大师整饬之后,丛林规矩复振,气象焕然一新:“众有通堂,若精进、若老病、若十方,各别有堂。百执事各有寮,一一具锁钥,启闭以时。各有警策语,依期宣说。夜有巡警,击板念佛,声传山谷,即倦者,眠不安,寝不梦。”

  莲池大师在云栖寺每隔半月主持僧团的布萨羯磨,无论提功举过,还是行赏论罚,皆凛若冰霜。憨山大师曾赞曰:“即佛住只桓,尚有六群扰众,此中无一敢诤而故犯者。虽非尽百丈规绳,而适时救弊,古今丛林,未有如今日之清肃者。”可见当时云栖寺道风之淳朴,僧团之清肃。

  当时在云栖寺常住的僧众有数千人之多,如广孝、广应、厂—心、大真、大贤、仲光、广润等,都是当时云栖寺的上首。当时的云栖寺,僧众各安其职、精进办道:僧团和合增上、众志成城。冬参夏讲,专勤念佛,远绍只恒精舍,近追庐山莲社,成为当时的江南佛教重镇,十方衲子心驰神往的十方丛林。

  (三)、大师在古杭云栖寺与信众的往来

  大师道风远播,海内贤豪,无论朝野,靡不归心感化。一时,达官显贵、文人雅士、贩夫走卒,纷纷前往古杭云栖寺期望得到大师的法益。大师之在家弟子和私淑弟子不计其数。

  大师的弟子中有很多都是海内知名人物,如大司马宋应昌、太宰陆光祖、宫谕张元忭、大司成冯梦祯、陶望龄等,这些达官缙绅,或问道于大师,或亲自来云栖寺参拜者,数以百计。他们与大师谈禅论道,征究生死大事,无不为大师的修为心折,甘愿俯首为大师的弟子。

  这些贤豪来云栖寺参拜大师的时候,大师只是将他们作为一般的信众接待,并不因他们身份特殊而特别的礼遇。不为之准备特别的饭食,让他们随众一起粗茶淡饭,夜卧旧草席。这些贤士为法而来,所以也并不计较这些,任凭床上蜥蜴攀爬,蚊虫叮咬,而面不改色,完全忘记了自己高贵的身份,沐浴在大师的法喜之中。

  当时的慈圣皇太后崇重三宝,读到莲池大师的《戒杀放生文》时,十分赞叹。并召请大师入朝问法、供养,“赐蟒龙袈裟、设供、问法要。师敬以偈答。”对于这样的殊朵,莲池大师并不倨傲,回寺之后,将太后所赐黄金入寺库供众,紫衣蟒龙袈裟束之高阁,终生未曾披身。太后闻知人师的德行,深为敬仰,特命描绘大师的德相,于宫中礼拜。

  (四)、大师关心民生,戒杀放生

  大师慈悲利世,只要有利益民生的事情,向来不遗余力。隆庆五年(公元1571)大师初到云栖即为当地民众治虎患、祈雨抗旱,为福乡里。

  万历己卯庚辰年间(公元1580),大师又主持兴修了梵村的桥梁。梵村旧有朱桥,每年都被钱塘江的潮汐冲塌,屡建屡毁,成为当地的一个难题。当地的村绅请大师主持修建朱桥,大师募化建桥的资金,不论贫富只收八分银子。有人疑惑:兴修水利,大家都愿意多出钱。可大师为什么只让每个人出这么少的银钱呢?大师回答说:“心力多则功自不朽。2”在大师的感召—卜,不久建桥的款项就积累了上千两黄金之多。大师聚集了人工,安置桥基,每下一桩都亲自持咒百遍。赶在潮汛来临的前/乙大修好了新桥。这以后,潮汐再也没有将朱桥冲塌。

  万历戊子(公元1588),这一年杭州发生了人规模的瘟疫,每日因瘟疫的传染而死去的病人就达到上千人之多。当时杭州的太守余良枢,来请大师到灵芝寺,举办大法会祈祷消灾,大师欣然而往,没多久瘟疫就停止了。

  大师极意戒杀放生,着《戒杀放生文》盛行于世。万历壬辰年(公元1592)大师在净慈寺开讲《圆觉经》,来听经的信众每天有数万人。大师以这个因缘赎寺前的万工池作为放生池之用。大师八十诞辰时(公元1614),又将寺前的放生池拓广。各处的放生且不算,仅寺前的放生池,合城中上方寺、长寿庵的两池,每年要花费百余金。

  另外大师还在五云山中设放生所,救赎飞禽走兽等动物放生、喂养,僧众省出自己的口粮来喂养这些放生的动物,每年要用去粮食两万四千斤。不仅仅是放生、喂养,云栖寺的僧人还对这些飞禽走兽讲说佛法:“亦有警策,守者依期往宣白,即羽族善鸣噪者,闻木鱼声,悉寂然而听。宣罢,乃鼓翅喧鸣。3”

  (五)、大师的着作

  莲池大师以念佛得力,主要弘扬东林净土和南山戒律,着有《弥陀疏钞》四卷、《戒疏发隐》五卷。另外又编撰了《禅关策进》一卷,阐述禅净双修,不山一心的“禅净一心”思想。大师一生笔耕不辍,着作葚丰,其中有很多是对弟子的警策之语。大师向来教诫弟子:“贵真修,勿显异。”所以大师很多灵验、奇异的事迹并没有记录—卜来。

  除上述三种,大师的代表作还包括:《佛遗教经节要》、《诸经日诵》、《竹窗随笔》、《往生集》、《西方愿文略释》、《净土疑辩》、《具戒便蒙》、《沙弥要略》、《尼戒录要》、《僧训日记》、

  《缁崇行录》、《楞伽经摸象记》、《华严感应略记》、《皇明名僧辑略》、《武林丙湖高僧事略》、

  《自知录》、《放生仪》、《戒杀放生文》、《正讯集》、《直道录》、《山房杂录》、《云栖遗稿》、《云栖共住规约集》等等,大约有三十余种(连同附件近四十种)。大师往生后,由受业弟子大贤法师及居士邹匡明等搜录遗书,编集成《云栖法汇》三十二卷,分为释经、辑古、手着三类。

  此外大师还修订了《法界圣凡水陆胜会修斋仪轨》六卷、《瑜伽焰口》和《朝暮课诵》等流传至今。

  明崇祯十年(公元1637)比丘智瑛募资将《云栖法汇》刊为方册,共三十四册行于世。现今流通的版本则为清朝光绪二十三年(公元1897)由金陵刻经处重刻刊行。

五、大师的往生及古杭云栖寺净宗八祖道场的确立

  (一)往生事迹

  大师在古杭云栖寺住持其间,一直致力于净土法门的弘扬。自初来云栖至大师往生的四十四年间,大师言传身教接引无数佛子同登净域。火师早年自京城南返,经东昌府时早已彻心本源,惑破无明。憨山亦赞大师曰:“岂非地涌之一乎?抑自净土而来乎?”而大师为愍念末法众生,再证念佛法门之胜异方便,特为示现往生净土的瑞相。

  万历四十三年六月,大师往生半个月前,亲自往杭州城内与宋守一等众弟子话别。大师对他们说:“吾将他往矣”,众弟子均未明白大师的慈悲意指。回到云栖寺之后,大师设普茶供众,并与大众说:“此处吾不住,将他往矣”,众僧亦不知大师意谓何指。

  临近中元节,按往例,寺里设盂兰盆供,各人超荐自己的祖先。大师说自己今年不参加中元节了,并命寺里的簿记,密题之曰:“云栖寺直院僧,代为堂上莲池和尚追荐沉氏宗亲”。后来大家才知道这也是莲池大师预知时至的昭示。

  七月初一晚,莲池大师在念佛堂嘱咐大众说:“我言众不听。我如风中烛,灯尽油干矣。只待一撞一跌,才信我也……明日要远行!”僧众这才知道大师预知时至,即将往生。都苦苦的挽留火师,希望人师长久住世,法轮常转。大师遂做“三可惜”、“十可叹”之辞警众。又令侍者为正在寺中的淞江居士徐琳等五人送去遗嘱五份。

  是夜,大师在丈室示现身染微疾,闭目不语。众人急忙给城中的弟子报信,并围绕在大师的身边。莲池大师睁开眼睛对大众说:“大众老实念佛,毋捏怪,毋坏我规矩。”众人问谁可以做云栖寺下一任的住持,人师说:“戒行双全者。”众人又问在新的住持产生之前,应该以谁为号令?大师说:“姑依戒次(目前可以按照戒腊的高低为序)”。大师说完这些后,即面丙念佛。

  万历四十三年(公元1615)七月初二日午时,莲池大师面西念佛,端然而逝。世寿八十一岁,僧腊五十。大师生前曾定好自己往生后墓地的位置,众弟子即将大师全身入塔,供奉在云栖寺边的五云山麓。

  (二)净土宗第八代祖师

  莲池大师的一生戒珠圆朗,极唱莲邦,影响广泛,威望极高。与明紫柏真可、憨山德清、藕益智旭并称为明代四大高僧。

  憨山大师赞叹大师曰:“总师之操履,以平等大悲摄化一切,非佛言不言,非佛行不行,非佛事不作。佛嘱未世护持正法者,依四安乐行,师实以之。”并说,历代的祖师或用功参究以一心,或尽修尘劳而万行,象莲池大师这样能够“即万行以彰一心,即尘劳而见佛性者,古今除永明,惟师一人而已”。憨山大师还夸赞莲池大师说:“惟师之才足以经世,悟足以传心,教足以契机,戒足以护法,操足以励世,规足以救弊。至若慈能与乐,悲能拔苦,广运六度,何莫而非妙行耶?”大师一生广行利他,护持正法,力挽明末佛教颓势,大力的弘扬净土法门:“非夫应身大士,朗末法之重昏者,何能至此哉?”

  莲池大师身后盛为历代帝王所尊崇。据有关史籍记载,清康熙二十八年(公元1690),康熙皇帝曾亲诣古杭云栖寺。雍正十三年(公元1736),雍正皇帝册封莲池大师为:“净妙真修禅师”,编入御选语录并御制像赞,赞曰:“三乘十地,顿渐偏圆,一句具足,法尔如然,作么一句,阿弥陀佛,方广等平,圆通明彻3”。据《云栖纪事》载,乾隆十六年、二十二年、二十七年、三十年,乾隆皇帝曾四次来到古杭云栖寺,并均有御笔、财物等赏赐。嘉庆十七年(公元1803),云栖寺不慎失于火灾,火烧殿宇房屋六十余间,嘉庆皇帝特颁内帑并谕募缘重修。

  大师德荫后世,道感千古,厚德流光,独步千古,诚为净上宗一代宗师巨匠。大师往生之后,大师的弟子们经过仔细的讨论,认为白延寿人师至莲池大师行化于世,中间相隔六百四十年之久,此间教法式微,禅宗暗昧,净宗不振。虽然这当中也有弘宗演教,盛赞净土的高僧大德出现,但均收效甚微。独莲池大师,对净上宗的弘扬,对教法的振兴,居功最伟。故众弟子一至推举莲池大师为莲宗八祖,“莲宗之祖,匡山逮永明而七……至是,诸大弟子周发谘谋,协于克一,定以师为莲宗八祖。”

  按照宋代志磐法师在《佛祖统计》卷二六中,所列莲宗七祖为慧远、善导、承远、法照、少康、延寿、省常为莲宗七祖,其中延寿大师为第六祖,第七祖应是省常大师。这也许是当时对莲宗祖师的谱系的排列各不相同的缘故。事实上净宗对祖师的谱系直至民国时期,才最后由印光大师拟定,成为海内的共识。(三)古杭云栖寺成为净土宗八祖道场

  莲池大师净土宗八祖的确立,古杭云栖寺也随即成为净土宗的八祖道场。自此灯灯相传,焰焰相续。白莲池大师中兴云栖寺至民国初年的三百多年间,古杭云栖寺法嗣连绵,法筵不息。

  临海项十元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曾编纂《云栖志》十卷,由书中可以知道,当时的云栖寺还是一个殿宇完整,道风纯正的净十道场。殿宁有韦驮殿、大殿、药师殿、地藏殿、祖师殿、长生福殿、夫人殿等七处,堂有念佛堂、禅堂、法堂、静观堂、寿惠堂、行积堂、斋堂等七所,轩有翠竹轩、补云轩、五云深处等,此外尚有僧房、客房、库房、厨房、书记室、工役室、豆腐室、杂物室等生活用房。《寺志》中有“云栖寺全图”一幅,是一张标有丈量尺寸的平面图,颇有参考价值。《寺志》书首有莲池大师像,继有“总图”以明本寺之区域,次揭“寺图”以示庄严,再依次凡名胜古迹,寺藏文物等,均有照片以存真。此类之摄影计有“云栖竹径”、“云栖道上之回龙亭”、“云栖寺前之松云亭”、“莲祖塔院之石径”、“莲祖塔院之头门”、“莲祖真身塔龛”、“云栖寺山门”、“云栖寺大殿”、“莲池大师遗墨”、“董文敏(其昌)手书《金刚经》真迹”、“青林高会图”等。

  1962年寺址改建为杭州市工人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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