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严经
《楞严经》,大乘佛教经典,全名《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又名《中印度那烂陀大道场经,于灌顶部录出别行》,简称《楞严经》、《首楞严经》、《大佛顶经》、《大佛顶首楞严经》。唐般剌密谛传至中国,怀迪证义,房融笔受。..[详情]
楞严新粹 五十阴魔
五十阴魔
五十阴魔
色蕴魔
受蕴魔
想蕴魔
业习现形
附身着魔
道与魔
小止观
天魔
如何降魔
总结
五十阴魔
今天讲「五十阴魔」。此之「魔」,其实就是折磨的「磨」,也就是障碍的意思。修行大致都会有障碍的,如果没有障碍,便一修就成就,这怎么可能呢?故以有障碍,才须要修行;所以修行的过程,也可说是消除障碍的过程。
而魔障,可分内在的魔障与外在的魔障。而在《楞严经》中,乃把所有的魔障,归类为色、受、想、行、识之五十阴魔。这把魔障归类于五蕴,乃有特别的涵义:魔从心生,心外无魔。
以用真如心的观点去看,既一切现象都包括在真如心内,则根本无所谓外在的魔。而凡夫因未见性故,才把它当作外在的。而如把这些魔障,当作外魔去处理,就会隔靴搔痒而不能有立竿见影的功效。故即使修行有障碍,还当从内魔的角度去处理。
而这倒是很多好钻研《楞严经》五十阴魔之文字相者,未曾把握到的重点。所以如想按图索骥,而一一去描绘这些魔相,就会愈看愈迷离,愈钻愈离道。这是在讲五十阴魔前,所要标示的重点。
色蕴魔
首先讲有关色蕴的魔相。虽经典中,五蕴各说了十种相。其实若就相而言,何止于十种呢?然几种乃非重点,而是当从所略举的相中,去觉悟它们的共通性。所以我不准备,把每种相都讲得很清楚;否则愈去钻研相,反会变得愈复杂、愈有罣碍。
一、身能出碍
或于禅坐时,这身体却变成没有质碍。于是以无质碍故,能穿墙出户。
二、于其身中,拾出蛲蛔,身相宛然,亦无伤毁。
或于禅坐时,却可以返观到自己的五脏六腑,甚至可从里面抓出蛲虫、蛔虫之类,且身体全无损伤。这是不是幻觉?其实也很难论定!但我建议:你还是当它为幻觉吧!
三、忽于空中,闻说法声;或闻十方,同敷密义。
有时候却于虚空中,听到众生在说法的声音。甚至不是一种声音,而是十方都有说法的声音。也有时候,非听到声音,而是看到一个偈颂。
四、十方遍作,阎浮檀色;忽见毗卢遮那,踞天光台,千佛围绕。
或者忽见十方,都是紫金色。且毗卢遮那佛正坐于天光台上,周边有很多化佛围绕。
五、十方虚空,成七宝色;同时遍满,不相留碍。
或者见十方虚空中,同时遍满七宝的形色;且彼此间不会互相隔碍。
六、夜半在暗室内,见种种物。
或者于夜半无光明时,却能见到种种物相。
七、四肢同于草木,火烧刀斫,曾无所觉;火光不能烧爇。
甚至这身体,好象失去知觉;所以即使用火去烧、用刀去砍,也都没有感觉。甚至用火光,也不能烧伤它。
八、十方山河大地,皆成佛国;光明遍满,楼殿华丽。
或见到十方的山河大地,都像成了佛国一般;既到处都是华丽的楼阁,也到处遍布着奇彩的光明。
九、忽于中夜,遥见远方;亲族眷属,或闻其语。
或者于半夜时,却能见到远方亲族好友的形像动作,或听闻到他们彼此讲话的声音。
十、见善知识,形体变移;少选无端,种种迁改。
或者见到某位善知识,且在短时间内,形体忽然能有种种变化迁移。
以上十种色蕴魔。其实真要说,岂说得尽?这就像人作梦一般,胡乱颠倒,岂能一一去标示列举呢?
以五蕴中,色蕴最粗重故,一般人初禅坐的问题,都是有关色蕴者。如身体的酸痛痲、气脉的通塞、根尘的幻觉等。
众生既由五蕴和合而成,而五蕴中,又以色蕴为最粗重者。所以一般人初禅坐所呈现的现象,大致都与色蕴有关。如身体的酸痛麻等,这是大家最熟悉的。其次,于气脉的通塞中,所产生视觉的幻觉、听觉的幻觉,还有触觉的幻觉。如见到佛、见到菩萨、见到七宝遍满虚空,或是光明楼阁之类,乃属于色尘的幻觉。如听到种种声音,或说法声,或交谈声,或风声、雨声、虫鸣声、鸟叫声,乃属声尘的幻觉。如身体变大、变小、变凉、变暖等,即为触尘的幻觉。
有些现象,似离奇异常;却如白驹过隙,乍现即逝,本不必在意。但很多人却反而着迷、惊吓。对这些现象,如一心想去探讨原因,多半是徒劳无功。以众说纷纭,无从取舍故;唯自寻烦恼尔。
有些现象虽超乎我们的生活经验,甚至超乎我们的想象之外。如见到千佛围绕或七宝遍满虚空等。于是很多人便不免兴奋、好奇,甚至惊恐。可是这些现象,往往一下子就不见了;有时候心里一高兴,它就不见了。其如白驹过隙,乍现即逝。
这些现象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们也难以确认。而发生后,又代表什么意义呢?这也难能得知。但是既乍现即逝,就可以不用太在意。因为这经验,消逝就消逝了,多不可能再重复。所以对现实生活,可说是无任何影响;但是如心执着了,却可无中生有,而造成心理很大的负担。
故当有些人,忙着一五一十地跟我描述当时的情景,他讲得多生动呀!但我通常都只淡淡地反问:「那你现在又觉得如何呢?」现在就是这个样子,那有如何呢?这就表示它跟你现在,完全没关系。如那现象是这么的巧妙神奇,甚至是这么的严重恐怖,你便非是现在的样子也。
可是很多人还对这些现象非常迷离,故不惜去问很多人,去看很多书,想明了:那到底是什么回事?一般而言,真要去追究,多半是徒劳无功的。因为如你去问十个人,可能十个人的讲法都不一样;而去读十本书,十本书的说词,也各不相同。因此如一心想确认答案,我看只有自寻烦恼的份!
就像寻人解梦一般,可不容易呀!作梦已是妄了,再寻人解梦,岂非妄上加妄?但如你一定要问,我只好说:「乃为昨夜没睡好故!」
这情况就像晚上作梦一般。事实上禅坐的幻境,跟作梦的境界,乃相类同也。所以如晚上做了梦,却要找人来解梦;我看每个人的解法也不一样。故对真有智慧的人来讲,做梦就已是虚妄了;如再找人解梦,岂非妄上加妄?所以如有人硬要你替他解梦,你就直接告诉他:「这乃为你,还没睡醒也!」
近代有位心理学家,名为佛洛伊德,乃写了一本书《梦的解析》。我并未详细看过,因为若梦境即是潜意识的现行;但在潜意识中,每种境界所象征的意义,却不尽相同。因为这既牵涉到不同的文化背景,也牵涉到不同的成长过程;故既东方人跟西方人不一样,也我的象征与你的象征不同。所以如用自以为是的方式来解梦,却是愈解愈离谱。
也有人说:有些梦,还是蛮准的。然是不是每个梦,都很准呢?他说:这就不一定,有的准、有的不准。而对于梦境,你又能判定那些准,那些不准吗?不!等兑现时,才知道它准;而未兑现者,即不准也。
既你不能事先确认那些准?那些不准?那么再挂念:有些可能是准的?岂非徒增负担而于事无补呢?又若谓「准」,就是必然发生的;那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差别呢?
对真用功者,唯于方法用心,岂于梦幻泡影的尘相上分心呢?所以分心已是错了,再寻人解说,岂非妄上加妄?故真正的原因,乃不够用功尔,或正知见不足也!
前所谓「没睡好」,乃是寓指修行用功的问题。如一个人真在方法上用功,不管是数息或念佛;既唯把注意力集中在方法上,故对妄想杂念若觉照出,即得马上放下,而回到方法。岂能别于根尘所交织的妄境中,浏览闲逛呢?
如我们禅坐,能将心调得很细时,就会发现:乃是先动妄念,然后才现起境界的。这也就说当心很专注时,虽念头一动,却变成境界出来也。可是为有些人的觉照能力不够,故只见到境界的出现,而不能察觉于之前的动心起念;所以乃错以为,那是真实的外境。
其实不管是内在妄念所现行的境界,或外尘干扰所显现的觉受。就禅坐用功而言,只要对这些境界分心,便已是错了;更何况再去分别计度那是什么境界呢?甚至于下座后,更去找人解说。这就妄上加妄,而离道愈远了!
所以如真要说:那是什么境界?我就直言不讳:乃是不会用功的境界也。因为真会用功的人,岂被这些梦幻泡影的尘相所干扰呢?而之所以不会用功,乃为正知见不足尔!如具足正知见,又全心用功,便无这些困扰也。
那么想努力探讨原因的动机为何呢?
表面是为了求知,其实是为了安全感!而需要安全感者,乃放不下尔。
然对于还放不下者,当如何调心呢?我只能说:「第一次没死,第二次大概也死不了吧!」─不要自我虐待。
其实,不只是禅坐中的境界,甚至生活中的经验,本质上都是如梦似幻。如白居易的诗「花非花,雾非雾」。
其实很多人也知道:那可能是幻境!可是还努力地想去探讨它的原因,这表面上,似为了求知─因为这些现象既从未经历过,所以想了解它的来龙去脉。而更深刻的动机,是为了安全感。既不熟悉,又不明了,即没有安全感也。而若缺乏安全感,便难以安心地继续用功。
而众生又何以这么需要安全感呢?说穿了,就是放不下尔!既放不下这个臭皮囊,更放不下我们的生命。若真放得下的话,对这些现象就不会太在意。
然若还放不下,又当如何调心呢?我经常说:「没关系啦!第一次从无经验,就没怎样!第二次难道就会更严重吗?」我们不必夸张:既有第一次,则将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故第一次虽侥幸地混过去了,第二次可能就完蛋了。
事实上很多经验,一生就只那么一次;你想求第二次,都还求不得。而就算有第二次,也未必比第一次严重哩!所以怕、不怕,完全看每个人切入的角度而异。
这情况就像台湾九二一大地震后,很多人都说:断层地带不能再住啊!有学校的话,都得迁移。然而我却觉得:断层地带反才是最安全的,因为既能量都已释放出来了,怎可能再断第二次呢?有些人喜欢危言耸听,而有些人却好自我虐待!
所以对放不下的人,怎么叫他放下呢?其实只要不把它,想象成那么可怕就行了。若从宏观的视野,来看这些禅坐的境界,甚至生活的经验。即使当时觉得惊心动魄的事件,若过一段时间后,再去回想,却觉得唯如梦似幻而已!
所以很多当下的人事境界,我们若能退一步想:三天之后,我会有什么感受?三年之后,我又会有什么心态?便一切如烟似雾也。所以白居易有一首诗:『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如朝云无觅处。』人生的境界,很多是「真真假假」分不清楚的。
然而最有智慧者,却非能把它们分辨得很清楚的;而是皆把它们全当作假的,反而一切没事。而自作聪明者,却把一切当作真的;于是既是真的,当就放不下了。
或问:如境界是美妙殊胜,而令人怀念不已时,又当如何调心?
答曰:像瞎猫碰到死老鼠,能有一次经验,就已够侥幸了,还贪求什么?
所谓「瞎猫碰上死老鼠」,即因为那些经验,乃非我们真修出来的。如是真修出来者,便能使经验复现。因为只要循同样的方法,经同样的过程,就可以使经验复现。这就像物理实验一般,只要条件具足,一切经验都可重复。
但禅修中,很多人的经验,却为某些特殊的因缘,刚好具足了,所以有这些现象跟经验。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概率吧!所以待那时候能再现?便不得而知了。因此宁可想:有一次的经验,便已够侥幸了;何敢奢求第二次呢?
所以对那些乍现即逝的现象,乃不必太在意。但对经常发生,且迟迟不去的现象,却当分辨:是正常的过程,还是方法的偏差,或心理的自我暗示?
事实上就真用功者而言,在不同的阶段,即有不同的经验;故对任何现象,都可不必在意。尤其对那些乍现即逝的现象,更不必在意。
但若有某些现象,却持续发生,且迟迟不去。这倒应去分辨:或是正常的过程?所谓「正常」,并非必如此不可;而是就一般人而言,多会经历相似的过程。因为既众生皆有共业,故体质、心态也类同,所以多会经历某些相似的过程。
第二,或是方法的偏差:因方法用错了,才引起这些现象。比如数息法,如用控制呼吸的方法而来数息,就会有一些病态的觉受。或者念佛时,气只上提而不下沉,也会产生一些身心的偏差。
第三,甚至是心理的自我暗示:有些人未禅坐前,就已期待于某些现象的到来。于是用功不久,那现象果真来了。这便很可能是自我暗示的结果。或对某些过去的经验,贪恋不舍,故期待它再发生。若它果又发生了,这也可能是自我暗示的结果。
若辨明是正常的过程,大致持续一段时间后,即会消失的。而若是方法的偏差,即得请教善知识,而来调整。若是心理的自我暗示,就应一切放下,而任运自在。
有些现象当时或不明究理,但当捱过去后,即渐明白矣!
如方法正确,心态平稳,则一切现象将之视为过程即可。虽这些现象当时并不了解它是怎么回事?但当我们继续用功,待那种现象消失了,再回头省思,便能渐理出一些头绪来。
在我禅修的过程中,很多知见、很多经验,其实都是这么捱出来的!故未必一有现象,便非得去「问清楚,说明白」不可。
就心性而言,乃谓「平常心是道」。而平常心者,即不着相尔。
事实上就《楞严经》的宗旨而言,心随相转,即已偏邪,更何能去「问清楚,说明白」呢?
既真如心,乃本来清净、不动不移者;故对任何现象,只保持着「平常心」即可,故有谓「平常心是道」。那平常心,又是什么心呢?不着相、不随相转之心,即是平常心也。
受蕴魔
继续看受蕴的魔相,受蕴即指情绪的变化。而变化的原因,乃与禅坐中调身、调心的过程有关。
一、悲魔:观见呅虻,犹如赤子;见人则悲,啼泣无限。
首先是悲魔,因悲悯过度,故见到一切众生,甚至蚊虻之类,都觉得他们很可怜。于是便不断地掉泪、啼泣。
二、狂魔:胜相现前,感激过分;见人则夸,我慢无比,乃至上不见佛。
第二是狂魔,所谓『胜相现前』,即是于禅坐时,有比较殊胜的觉受;于是为太兴奋了,以至于错以为自己已得道了。所以便非常傲慢,乃至觉得佛也不过尔尔!
三、沉忆魔:心中生大枯渴,沉澺不散 ;旦夕撮心,悬在一处。
或于禅坐时,心中一片空白;很多事想都想不起来,很多事若不刻意去记的话,便马上忘得光光的。记忆力特别差,心都不知道跑到那儿去了?
四、易知足魔:慧心过定,溺于己见,得少为足。见人自言:我得无上第一义谛。
第四得少为足。所谓『慧心过定』,即虽能从闻思中建立知见,但为定力不足故,而不能证果。但若以知见而自我肯定,便会得少为足;而自以为已悟得第一义谛。
有时候于禅坐的过程中,虽未刻意去想什么道理,但对某些道理却一下子清楚了。这清楚,其实还属于解门的知见,跟证门的体验还是不一样的。可是若错以为:这即已证得了。便会有「未得谓得,未证言证」的魔障。
五、常忧愁魔:所证未获,故心已亡;自生艰险,生无尽忧,心不欲活。
在修行的过程中,或许会碰上青黄不接的状态:就是过去的期许,都已放下了;而新的体验却不曾到来。于是在此青黄不接的空隙中,乃觉得无安身立命之处。故曰『自生艰险,生无尽忧』。情况严重的话,甚至会觉得不想活了。
六、好喜乐魔:心中欢悦,不能自止;见人则笑,自歌自舞。自谓已得无碍解脱。
这是喜乐过度而成的魔。也许为禅坐中,有些较好的觉受;然以正知见不足故,自以为已得无碍解脱。
七、大我慢魔:心中尚轻如来,何况声闻缘觉。不礼塔庙,摧毁经像。
这大我慢魔,也多是从得少为足而产生的。
八、好轻清魔:于精明中,圆悟精理,得大随顺。自谓满足,更不求进。
若于修行中,理解了一个道理:比如「一切安于当下,便了事」。于是他便误为:既一切安于当下,也就不用再刻意修行了。
九、空魔:得虚明性,乃至长断灭解。乃谤持戒,名为小乘;饮酒啖肉,广行淫秽。
在修行的过程中,似体会到「诸法皆空」。然正见的空,乃建立在因缘果报中;如拨无因果的空,便是「断灭见」也。于是以拨无因果故,无所忌讳。故谤持戒,名为小乘;饮酒啖肉,广行淫秽,而自以为得道。
十、欲魔:昧其虚明,无限爱生,爱极发狂,便为贪欲。说欲,为菩提道;化诸白衣,平等行欲。
这欲,乃指淫欲也。前已再三说过:如于禅坐时,气积在下部,便比较会有淫欲的冲动。故如不能从正知见中,去安忍平抚;甚至为习所转,却将之合理化,即变成欲魔也。
狂态:狂魔、易知足魔、好喜乐魔、大我慢魔、欲魔。
狷态:悲魔、沉忆魔、常忧愁魔、好轻清魔、空魔。
以上十种魔,大致成两种对应:一是狂态,一是狷态。狂态的,如:狂魔、易知足魔、好喜乐魔、大我慢魔、欲魔,乃属于夸张向外的典型。而悲魔、沉忆魔、常忧愁魔、好轻清魔、空魔,则刚好相反,是属于闭塞内敛的典型。
其实一般人于禅修的过程中,情绪也会有两端的变化:有时候偏于狂态,有时候偏于狷态。这就修行的过程而言,还是正常的;只要不过于极端就可以了。像有时候道心很强,整天想打坐;有时候却垂头丧气般地,你请他坐,他都坐不稳哩!
受有五受:苦、乐、忧、喜、舍。内摄时多忧苦,尤其于脉障现行时。不只禅坐时焦燥不安,甚至还觉禅修没有意义,生命全无乐趣。外延时多喜乐,尤其于脉障乍通时。不只对自己信心十足,对弘法也兴致勃勃。
对治:以平常心,继续用功。
在经典上,谓受蕴有:苦、乐、忧、喜、舍的五受。舍受,我们暂且不谈;至于苦、乐、忧、喜,乃分做两端。其中忧苦,近于狷态;而喜乐者,偏于狂态。
我也再三提到,修行的过程大致可归纳成一个基本的模式:内摄与外延。而若处于内摄的阶段,大致会比较忧苦。因为大部份众生的生命,都是从外延去展现的;故愈外延,愈觉得生命有意义、有乐趣。反之,若处于不断内摄的过程中,便觉得生命没有意义、没有乐趣。尤其于内摄间,又碰到身心的障碍而难以排解时,这种觉受便更强烈矣!
若其勉强禅坐,或觉得闷闷不乐,或觉得焦躁不安。平常禅坐,也许一小时便很快过去;而这时却十分钟、五分钟,都很难捱!有时候并非身体的酸痛苦楚,但就是不想继续用功。好象根本失去了禅修意义,甚至生命也没什么乐趣。这是从内摄阶段,而有的忧苦。
如果内摄到极点,即能变成外延也。而外延的觉受,却是喜乐也。因为这时,既脉障已消除了,故身体乃变为安乐;也心理已突破了一些关卡,故较之前更为落实。于是不只对自己信心十足,也对弘法兴致勃勃。这是从外延而有的喜乐。
然而不管是内摄忧苦所产生的狷态,或外延喜乐所产生的狂态,既知这是修行过程中难免的偏端,则当从正知中来安忍─不要让它太夸张了,而能继续用功。大致这些偏端的情绪,都不会持续太久的。
所以有人曾问我:「你一个人独自在山上修行,若碰到情绪低落时,你会怎么办呢?」你认为:我会怎么办?去拜佛消业呢?还是持咒加持呢?
其实我是什么也不会办的!通常我只冷冷地看着它,俗话说「且将冷眼看螃蟹,看你横行至几时?」既知它是不会持久的,则只要具足信心,安忍一段时间,它便过去了。反之,如将它当成问题;则可能愈搅愈迷乱哩!所以对我而言:很简单,以平常心看待而已!
想蕴魔
下面再看想蕴魔,在此的「想」,未必是我们刻意去想的,而是为过去的业习现行了,所以「心」中呈现出某些「相」来,即是想也。
于是因业习的现行,便应对着某些贪欲。而这些贪欲,如再加上知见不正或心态不正,便很容易招引外魔的渗透,甚至有附身的现象:
一、心爱圆明,贪求善巧
有些人乃极希望,自己能很快地变成聪明能干;于是就会招引外魔,而让他果真变成聪明能干。
二、心爱游荡,飞其精思,贪求经历
有些人乃贪求不同的生命经验,于是常好到处攀缘游荡,或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或见识不同的文化习俗。于是以心好游荡,也会有相应的鬼神来附身。
三、心爱绵沼,澄其精思,贪求契合
或希望能与天地并生,与万物合一。
四、心爱根本,穷览物化,性之终始;精爽其心,贪求辨析
有的人却喜欢去寻思:天地是从什么时候,才开始的?而万物最根本的元素又是什么?万物的流转变化间,是否遵循一定的法则?
五、心爱悬应,周流精研,贪求冥感
或希望常能感应道交,未卜先知。
六、心爱深入,克己辛勤,乐处阴寂,贪求静谧
有的人乃不喜欢,跟外界有太多的互动;而宁可孤独地沉思,或静默无为而已。
七、心爱知见,勤苦研寻,贪求宿命
或贪求见识、宿命,而能广知过去世或未来世。
八、心爱神通,种种变化,研究化元,贪取神力
有些人却希望,别具方术而有神通异能。
九、心爱入灭,研究化性,贪求深空
或觉得生命没有什么意义,故唯希望早点入灭,或钻入更深的空定中。
十、心爱长寿,贪求永岁
或希望能长生不死。
事实上众生所贪欲者,何其多也,这只是简略挑出十种作为代表。于是因为贪欲,便会有相应的鬼神来附会。所谓「附会」,乃指顺其习气,而变现出某境界来。如本身知见又不正,不只难以觉察鬼神的附会,甚至正中心怀,乐此不疲。
于是更会形成鬼神的附身;而附身后,乃更以魔力的加持,而善巧说法以招揽更多相应的信众,使皆成为鬼神的门徒。
业习现形
在调伏比较粗重的妄想后,才会现形。如剥芭蕉,初为色蕴,次为受蕴,更为想蕴。其实对已有相当功夫者,才能将业习逼出。
事实上,要使过去的业障习气现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因为就五蕴而言,色蕴最粗重故,最先现行;而待色蕴的魔象,慢慢消失了,才有受蕴的魔相。故除非用功,能像剥芭蕉然,从最外层、第二层,皆剥掉后,才会有想蕴魔的现行。
所以有些人常满口地:业障现行、业障现行。其实未真努力修行者,业障还不会现行哩!一般人所谓的业障现行,唯是遭逢逆境尔!这就像有些人现赚的钱都不够用了,岂有能力去偿旧债呢?
于是因无其他妄念制衡故,力量便很强。很容易随习所牵,而忘失正道。故对凡夫而言,妄念很多,还是好事!
而这时候因为其他的妄念已经很少了,故当下却无其他妄念可以制衡;所以业习一现行,力量便很强也。如更以觉照能力不够,就很容易随着业习的力量,而被牵引驱策。于是便离开方法、离开正念、离开佛道。
所以有些修行人,在精进修行一段时间后,却去搞一些不干紧要的事;这就为业障习气现行了,而没办法觉照。比如有的人因于禅坐间,感受到气脉的变化,于是就对气脉很有兴趣,便一头栽进气脉的迷魂阵里。也有些人坐到一半,却对风水算命有兴趣了,于是就忙着去风水算命。
这有时候不仅为自己有兴趣而想学,也可能是鬼神附会,故使自己变成有兴趣。于是他果真很快地精通于风水算命,当其趾高气扬地自以为正造福人群时,其实唯变成鬼神的傀儡尔!
附身着魔
知见不正:不悟修行乃为降伏我见我慢,却以修行的觉受或体验,而自我肯定。或着相而用功者。
心态不正:不肯老实用功,而急功近利。信心不足,或感性过度。
何以「知见不正」,便较容易招引外魔的附身呢?以知见不正者,即不明了:修行乃为降伏我见、我慢尔,而非以修行来自我肯定或自我标榜。我在修行上有什么成就呢?有!可以入初禅、二禅,或能未卜先知,或有神通异能。若祈求从某些异常的觉受,甚至超能力,而来肯定修行的成果,甚至肯定自我的价值;这就难免予外魔乘虚而入的机会。
或者虽也精进用功,却是从着相中去论功夫,也就是须从各式各样的境相中,来验证自己是否进步?所以很多人都喜欢比较:你现在又是什么境界呢?我呀……。既都在境相中穿梭盘旋,便难免被鬼神附会而不觉。
其次「心态不正」者,即虽有目标,却不肯按部就班地去老实用功,而只一心巴望所期望的境相,能很快现前。于是这种「急功近利」的心态,便更容易招惹鬼神的附身。
故「心态不正」者,其实是从「知见不正」而引申的。以「知见不正」故,锁定非法的目标。而「心态不正」者,更是为急功近利而不择手段。所以既已成内魔了,再招惹外魔便无法觉察也。
而之所以急功近利,又跟信心不足有很大的关系。很多人因对自己的信心不够,所以更急着去寻求自我肯定,因此便难免于急功近利而不择手段。所以在世间法中,常谓:若阴气重者,乃比较容易被附身。而阴气重者,即指信心不足或感性过于偏端者。
所谓感性过于偏端者,即不能用理性的方法去抉择,现象的正邪偏圆;而只用直觉去评断。这种非理性的作风,也是予外魔入侵的机会。故有些人讲到修行时,却太强调:不要思考、不要分别,凭直觉而安于当下。
其实这是非常危险的:第一、这可能是业障现行;第二、甚至是鬼神附身的魔相。因此即使于禅坐用功,待身心沉淀后,而能起一些直觉的意念;但还是得再透过理性的判断,而加以抉择或淘汰。这才既不太理性,也不太感性。
虽太过理性,也会形成生命的负担;但若只强调直觉,又成为另一种偏端。而人类的历史中,多在这两端间摇摆不定。过去的时代,太理性了;而现代却逆转成太感性了。
当今邪魔当道:禅坐.气功.异能。
人心不安与速食文化。
分工专职与钻牛角尖。
故放眼看,当今整个的社会现象或宗教现象,其实到处都是附身着魔;尤其在气功、异能与禅修中,更凸显得特别夸张。而这既与感性过于偏端有关,也与社会人心不安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人心不安,所以更急着去寻觅一种能安心之道。而既处于感性偏端与速食文化的共业中,知从「见性、明理」而来安心者,唯凤毛麟角也。或真肯从老实修行而来安心立命者,也是少之又少。故若既期待很快受用,又不肯老实用功,这就让鬼神有太多乘虚而入的机会。这是首因「人心不安与速食文化」,而造成附身着魔的现象。
知识不是智慧,专家反更容易迷失─用长镜头看世界。
知从共通性中,去增长智慧者已不多矣!佛教的学术研究能增长智慧吗?
第二是分工专职与钻牛角尖。目前整个社会趋向于分工专职,所以每个人都不得不钻到一个很局限的范畴里,而没办法用宏观的视野来看世界。于是既不能用宏观的视野来看世界,便很容易产生偏差。
所以我常说:专家者,就是钻牛角尖的钻家也。因为他们只习惯用长镜头来看世界;而如只用长镜头来看世界,则镜头虽只闪动一下,目标就迷失了。但我也不说:唯应以广角镜头,来看世界。就一个有智慧者而言,他乃先用广角镜头来大体浏览这个世界,然后再伸长镜头而瞄准目标。这才可大可小,能出能入也。
而如何才能用超广角镜头,来看世界呢?即要从「见性」法门中,来观世界。故真正的佛法,乃在于见性法门也。而时至今日,因学术研究的发达,故能从「见性」的需求,而来修学佛法者,乃愈来愈少;似每个人都急着去作专家,而这一钻进去,或等「驴」年了,还不想出来?
安于孤单寂寞,安于蜗牛行步。虚荣、爱现,甚至想广度众生,都是蛮危险的。目前有一些佛教界的名师,其实是蛮有问题的。
所以云何才能避免被附身着魔?首先得先建立正知见,即见性而不着相也。其次于修行的心态上,更不可急功近利。最后要安于孤单寂寞。其实修行的过程是蛮孤单的,只能期勉自己能安于如蜗牛般地行步,既不求很快有成就,更不求让别人来肯定我的成就。这虽只初发心,却已立于不退转的基础上也。
而在大乘佛法中,却强调要「广度众生」。其实,这难道不也是另一种偏端吗?若以知见不正,又不曾老实用功,则其如何来度众生呢?若这想广度众生的心太急切了,也可能招致附身着魔的现象。因为鬼神就来加持他,让他口若悬河地说些似是而非的相法。故能招引听众,以成为鬼神的附庸。
而这些说法者,既满足于其虚荣、爱现的心理,又自认为弘法利生、造福社会。所以虽被鬼神控制而不能自觉;或虽有疑惑,但放不下。所以这想做善事、想度众生的心,却成为附身着魔的助缘。
若从这个角度再来审视,目前佛教界很多的「名」师,其实是蛮有问题的。既知见有问题,也心态、作法、说法,都有问题。群魔乱舞,豺狼当道,果真是末法时代。以上是有关「想蕴魔」的说明。
在五蕴魔中的行蕴魔与识蕴魔,大致都是属于知见的内魔。以关于知见,为前面已说得很多了,故不再赘言。而下面乃综合说明「魔境」的问题。
道与魔
有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修道即有魔;但若不修道,是否即不着魔了呢?答曰:着得更迷尔。
我们常听到这句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道就有魔。于是很多人,乃为怕着魔而不敢修道。然是否「不修道,就不会着魔」呢?我说:唯着得更厉害尔!
譬如人抽烟,抽久习惯了,也不觉得「烟瘾」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严重。这就如同一般众生无始来皆无明业障,故反不觉得有无明业障;因此虽在魔中,倒不觉得有魔。而等抽烟人,想戒烟了;才会豁然发觉「烟瘾」的严重.可怕。故必待修道了,才能分辨「何者是魔?」而非为修道故,才惹魔上身的。
何以不修道,反会着得更厉害呢?我经常用一种比喻:就像有些人抽烟上瘾了,故每天抽、每天抽,也不觉得烟瘾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严重?而也许哪一天,或因为别人的劝告,或为身体有一些逆相了;所以他决定戒烟。故必待这时候,他才知道烟瘾有多厉害、有多可怕。
这情况就像无明众生一般,以众生既无始来都是无明业障,不只我是无明业障,也周遭的人都是无明业障。所以反不觉得有无明业障的存在,更不觉得无明业障有多可怕。
而等到有一天我们要修道了,才能分辨什么是魔?原来我们周遭的,却都是魔哩!故不是为修道,才惹魔上身的;而是为修道,才能分辨:原来这就是魔。
盖所谓魔者,未必指天魔、鬼神魔、非人等外魔。而是指众生无始以来的无明业障、烦恼、迷惑。天魔、鬼神魔、非人等外魔,即使还有;亦为无明业障相缠故,才引狼入室也。
所以不当谓:以魔不愿众生修行故,才来干扰。其实,魔本来就存在我们生命当中,而我们就是为了克服这些魔障,才需要修行的。所以修道有魔扰,那才是正常的。
故魔,未必是指外在的魔也。而世间往往把魔,认定是天魔、鬼神魔或其他非人众生。而《楞严经》最重要的观点,即当把一切魔,由内在去处理。因为若一切境界,我们能去转它而不被它转,即一切非魔也。反之,心为境转,则一切境相,何非魔呢?因此真正的魔不是外在的众生,不是外在的境相;而是众生无始以来梗梗常在的无明、业障、烦恼、迷惑等。
至于鬼神、天魔以及非人等外魔,到底有没有呢?如就现象而言,佛法乃不否认有这种魔的存在。但外魔也须对应于众生的无明妄习、共业相牵,才能乘虚而入的。所以对某些被外魔干扰的人,我倒是经常奉劝他们:因为你有这样的业,才有这样的魔;所以当从改变你的业,而能远离魔障!因为若业习,不再和鬼神相应,他就不再来缠你了。
所以重点还在于用修行来改变我们的业,而不须去认定实有外魔,故得用各式方法来防范或抵抗。在《楞严经》中有一段经文,即说明外魔乃为无明业障相缠,才会招惹的:
『是故鬼神,及诸天魔,魍魉妖精,于三昧时,佥来恼汝。然彼诸魔虽有大怒,彼尘劳内;汝妙觉中,如风吹光,如刀断水,了不相触。汝如沸汤,彼如坚冰,暖气渐邻,不日销殒。徒恃神力,但为其客。成就破乱,由汝心中五阴主人;主人若迷,客得其便。』
即使有天魔、鬼神魔以及山精妖怪等,在你修行时,怀着瞋心,怀着伤害你的心,而来扰乱。但是他们是在『尘劳』之内者─即于三界中,随惑流转也。而我们的真心妙觉,却如虚空中的光明。故对见性者而言,这些鬼神的干扰,就像以风来吹光,了不相触。或像以刀来断水,水仍常流。
此何以将真心,比喻为光呢?为光乃无形体、无质碍,故何能伤害之也?同理,水也是柔软而无界限者;故以刀断水,水自常流。
『汝如沸汤,彼如坚冰;暖气渐邻,不日销殒。』若有智慧者,乃像沸汤;而鬼神却似坚冰。故坚冰碰上了沸汤,便因受到热气的蒸发,而慢慢消融了。所以一个真有智慧者,即使鬼神最初还来捣乱;但过一段时间后,也许就会变成他的护法─坚冰消融成水也。
然来扰乱的鬼神,是继续捣乱你、控制你?还是终成你的护法呢?这就看我们心中的主人,够不够明智?够不够镇定?
『徒恃神力,但为其客。成就破乱,由汝心中五阴主人;主人若迷,客得其便。』客是指变化的尘相。而主,则是真如心性。故为迷失了不动的真主,才会被流转的尘相,所干扰、所伤害。
『主人若迷,客得其便』,主人云何能不迷?答:唯不『着相』尔。以若着相者,心为物转,即是迷也。是以「是魔、非魔」不应于相上分辨─以魔王亦能现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及一切瑞相也。
这里所说的『主人』,并非指内在的灵魂或神识之类,而是指从见性而证得真如心也。于是既从见性,而证得真如心,即能不着相也。所以迷不迷,端在着不着相尔。因此是魔非魔,亦不当从着相的观点而去分辨也。因为魔王亦能示现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及一切瑞相也。甚至连鬼神都能示现。
其实,心既着相,早已迷也!云何更能于中分辨「是魔、非魔」?所以禅宗常谓「佛来佛斩,魔来魔斩」,即指「不着任何相」尔。否则着相而斩,岂与道相应哉?
所以我虽讲五十阴魔,但不带领诸位于魔相上仔细分辨,否则经典上所说的五十阴魔,还是太少了。事实上五百阴魔,五千阴魔,都难以尽言;因为相的变化,本就是无穷无尽的。故如想按图索骥,以从相中去分辨:何者是魔?何者非魔?其实,既着相者,即已着魔也。
所以为何仍有很多人穷盼瑞相呢?为有瑞相即表示诸佛有感应,或修行有成就吗?其实既着相了,竟有什么相,还是瑞相呢?因此禅宗常讲:「佛来佛斩,魔来魔斩。」为何须要斩呢?又如何去斩呢?其实,只要不理它,心不被它转,即是斩也。倒非必把现象全抹尽,才叫做斩。如认为必抹除一切境相,才是斩;这倒是又被转了。
在经文中之五十阴魔,乃『色受想』三阴,才有外魔也。因此,心愈内摄而不着相,乃愈能远魔也。
所以经文中,虽色受想行识之五蕴,皆有阴魔。却只『色受想』三蕴,才有外魔的干扰。这也就为心若能愈内摄,愈内摄即愈不着相。于是以不着相故,能远离外魔的干扰。
所以经文中,常有『不作圣心,名善境界;若作圣解,即受群邪。』即是谓:以不着相故,则任何境界,都是善境界─心境之善,非物境之善。反之,若着相者,即受群邪─内邪与外邪。内邪是指无明业障的现行,而外邪是鬼神、天魔的干扰。
所以《楞严经》中,虽有五十阴魔的经文,其实不须太着相而去分辨。这就如同《小止观》中,也有〈觉知魔事〉一章,其实也不可为着相而滋负担也。下面我们再看《小止观》的论文。
小止观
『十二时兽,变化作种种形色,或作少女、老宿之形,乃至可畏身等非一,恼惑行人。此诸精魅欲恼行人,各当其时而来,善须别识。若于寅时来者,必是虎兽等;若于卯时来者,必是兔鹿等……』
这大概是中国的说法吧!在一天中的十二时辰,乃对应有十二种禽兽。它们会变化成各种形状,或是少女,或作老宿,或可怕的相貌等,而来恼惑行者。而这些精魅之来,都有它特定的时间与形相。故如于寅时来者,必是虎兽;若于卯时来者,必是兔鹿等兽。既把时间讲得这么明确,又把兽类记得这么清楚,何非已着相了呢?
『行者若见常用此时来,即知其兽精,说其名字呵责,即当谢灭。』
故如固定于某时辰,即经常有异象者;当识其来由,而直说其种类,并诃责曰:「我已知道,你就是老鼠精,你不要再来捣蛋了吧!」
『作诸兽之形,异相非一,来恼行人。应即觉知,一心闭目,阴而骂之。』
其实,用这样的心态去处理,岂与真如心相应呢?
因此我还是说:不要从着相的观点,而来辨魔;更不得用着相的方式,而来降魔。因为既着相,就已是魔了;其云何能降魔呢?下面再谈「天魔」的来由。
天魔
天魔在欲界最高层天(他化自在天)的寓意:有欲,即有魔。若心着欲,即不出天魔的掌控中。因此欲真降魔,唯除『欲』尔。
在佛经中,称天魔为波旬;而波旬乃居于他化自在天─即欲界的最高层天。他为什么却住在欲界的最高层天呢?我觉得这乃是一种象征的意义:有欲,就有魔。故众生若还在欲界中,就逃不出天魔的掌控外。
因此当如何降天魔呢?唯去消除自己内在的「欲」望尔。无欲就无魔;因为魔之能恼害行者,也是从示现境界,而钩引行者贪瞋的欲望故,才有作用。
故所谓「着魔」者,非魔故着。而是为「着」,故魔。而众生之所着,欲为大焉。欲有粗有细:名利者粗也。至于细者,心有所求,皆是欲也─欲入定.欲开悟.欲成佛等。
所以虽大众常说:着魔、着魔。但往往把魔,当作外力的干涉。其实,着魔的意思:不是因为它是魔,所以我们被他附着了,故成为魔障。相反地,乃因为我们心理执着,所以任何境相,都变成魔了。因此非魔,故着;而是为着,故魔。
而众生为什么着呢?乃因为跟自己的欲望相应故,才会着。而欲望中,既包括喜欢的,也包括讨厌的。故众生之所着,欲为大焉。
而欲,有比较粗重的,有比较微细的。像名利等,乃比较粗重。而欲入定、开悟、成佛、度众生,便是较微细的欲望。因此只要欲还存在,就很容易着魔。
所以,以「无所求心」而修行,才是最可靠的。以「舍有所求心」而修行,才是最可靠的。
所以唯以「无所求」的心来修行,才是最可靠的。但是若只谓「无所求」,又往往会造成某些人的错觉:既无所求,那还修行作什么?事实上,在我们倡言无所求的当下,那无始来「有求的」习气,还是梗梗作怪。
故我们就是为了降伏这「有所求」的习气,才来修行的。而怎么降伏呢?就是把有所求的心,从觉察后更不断地剥除,剥除到最后,才能真证得无所求的境界。所以虽以无所求为目标,但还得经过辛苦而严谨的修行,才能真证得无所求的境界。
魔很可怕吗?不!为魔太可爱,心才会着。若魔是恼怒、瞋害型的,这魔还不可怕!为魔太可爱了,这才可怕。而万物中最可爱者,云何非我呢?
所以魔很可怕吗?当然就修道的目的来论,魔是很可怕的;因为他会带领我们去走偏邪的路,而达不到目的。但就众生的习气而言,魔却太可爱了;以太可爱故,众生才会去执着;而且在执着的当下,还不觉得自己已经着魔了。反之,如魔是属于瞋害、恼怒型的,至少我们还知道去提防、去抗拒。
既魔为太可爱故,众生才会去执着;于是我们检视,众生所最珍爱、执着的,又是什么呢?其不外乎「我」也。所以「我」,才是最大的魔障。
修道过程中,最大的魔考,其实不是天魔,而是「我慢」也。我为大魔,谁能不着?于是乎,何以证道前必先降魔?因为必降伏我慢,才真证道也─证得解脱道。
既修道过程中,最大的魔障,其实不是天魔,而是「我慢」心。则我们再来回顾:释迦牟尼佛的本传。其何以在菩提树下将证道之前,乃有天魔的干扰。如前已说:若行者能降伏欲界的烦恼,而入初禅、二禅、三、四禅,即可不再受天魔的干扰矣!
而释迦牟尼佛于修外道定时,早就有「非想非非想」的定功,天魔根本不可能去干扰他的。于是为何说在证道之前,还会有天魔来干扰呢?其实,这也是一种象征的意义:必降魔,才能证道;而所降的魔,乃是我慢的魔尔。
一个修行者必要把「我慢心」完全扫荡了,才能证得阿罗汉果,也才能完成解脱道。故曰:证道前,必先降魔。
如何降魔
上之上者,从正知见中而不着相,故不去分辨「是魔.非魔」?以不分别「是魔.非魔」故,即已降伏一切魔。考之《楞严经》主旨在求:事先的不着魔。而非着魔后,再去降伏。
因此当如何降魔呢?我们还是不要把魔,当外魔处理。故上之上者,从正知见中而不着相;于是以不着相故,就没有「是魔.非魔」的差别。这虽不动无为,却已降伏一切内外魔障也。
故《楞严经》中,虽分辨有五十阴魔,但重点却非:教我们如何去降魔?而是最好于事前,就能先不着魔;而非待着魔后,再用种种方法去降伏。
其次,虽于身心变化中,杂有少许异相;但视为过程中的泡影,而不刻意排遣。
其次,虽于禅修身心的变化中,杂有少许异相。所谓「杂有少许异相」,乃为不够专注于方法故,而觉受到一些身心变化的现象。于是对这些现象,且把它们当作正常的过程,既不贪求它的变化,也不抗拒它的到来。默然观照,不迎不拒;则过一段时间后,它也就消失了。
如对任何逆相,觉为魔境;也当视为自己无明业障的现行尔,而以觉照消除。大逆障,往往就是大转机处;当不以觉受论功夫。故能从正知中安忍以度过。
有时候虽知不迎不拒,但终觉得这些境界挺有罣碍的。于是且把这些逆障,当作无明业障的现行。故从正知见中,去觉照、接纳、安忍,也不需要用任何方法,去排遣它。除非是用功的方法有偏差,才得请教善知识而加以调整。
以大逆障,往往就是修行的大转机处。故如于逆障时,因不能安忍,而退转或换另种法门,便不可能从突破逆障而得到转机。虽然那时候,我们身心必然非常辛苦,甚至觉得功夫已一败涂地了。可是我也再三强调:不要以觉受论功夫。虽然辛苦,虽然功夫用不上,但事实上我们还是在正道中。就因为还在正道中,所以才能逼上这些大逆障处、大转机处。故唯从正知见中,去觉照、安忍。待捱过后,或将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所以尽不要把这些现象,当做外魔处理,更不要用任何降魔法而去降伏。虽世间法或某些密宗的典籍,都有一些方术,但能不用最好就不用。因为这些方术,往往只是用大石头去砸小石头尔;暂时的困扰虽消除了,可是真正的症结,却未消除。
总结
总之,对见性者而言,既一切相皆可放下,也一切相皆可涵容。这才是降魔之心要也。
最后我们还是以《楞严经》的宗旨,来作总结:何谓为魔?着相就是魔;何以为道?见性就是道。
而对真见性者,就「空」而言,乃一切都可放下,而放下即不受影响矣!就「有」而言,乃一切都可涵容,而涵容即一切无碍矣!故这真空妙有的真如心,才是降魔最重要的心要。
总而言之,真正的魔乃是众生的无明业障、我见我慢尔。故从内在去降魔,才是最直截了当而无后遗症也。今天的五十阴魔,就讲到这里。而《楞严新粹》也于此告个段落。阿弥陀佛!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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