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坛经

《六祖坛经》,佛教禅宗典籍。亦称《坛经》、《六祖大师法宝坛经》,全称《南宗顿教最上大乘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六祖惠能大师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坛经》。禅宗六祖惠能说,弟子法海集录。《释门正统》卷八《义天传》有“大辽皇帝诏有司令义学沙门诠晓等再定经录,世所谓《六祖坛经》、《宝林传》等..[详情]

六祖坛经讲记 护法品第九

  六祖坛经讲记

  护法品第九

  已说顿渐品,现说护法品。如来正法流行于世间,出家僧人负有住持正法的任务,所以说『弘法为家务,利生为事业』。在家居士负有护持正法的任务,所以上自国王宰官以及一般信佛人士悉皆护法。时为武则天后,中宗皇帝邀请六祖到京弘法,意在护持佛法,使佛法普遍人间。流行本称护法品,古本名宣诏品。讲到护法,外在的护法固极重要,内在的护法尤不可缺。如六祖从开始求法,护法从未离开左右,若没有护法围绕左右,所谓得法,遇难、开缘说法,都不可能成就。到出来弘法,四众崇护、声誉远播,震动朝廷,乃得人王护法。佛教是和平的宗教,是德化的宗教,一国领导者,不论古代人王,现代民选总统,如能领导全国人民信奉佛法,必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人心向善,社会安宁,国家亦必刚强富有。所以国家领导者,如能诚敬信奉佛法,爱民犹如赤子,处处为人民福利设想,时时为人民生活谋取,如是上行下效,举国风行,国家没有不安宁。身为国家领导者,果能真诚护法,影响每个人民,深信因果不疑,不敢为非作歹,彼此互助互爱,国虽设有法律,人民没有诉讼,盗匪奸杀绝迹,是则发心护法,不但有益于教,亦有利益国族。

  诏请祖师赴京

  神龙元年上元日,则天、中宗诏云:朕请安秀二师,宫中供养,万机之暇,每究一乘。二师推让云:南方有能禅师,密授忍大师衣法,传佛心印,可请彼问。今遣内侍薛简,驰诏迎请,愿师慈念,速赴上京。师上表辞疾,愿终林麓。

  唐中宗「神龙元年(七0五)」。此年号是在武后归政中宗复位时的第一个年号。「上元日」,就是正月十五日,亦称上元节。「则天」,姓武氏,为唐高宗皇后,高宗去世后,中宗接承帝位,武后临朝称制,嗣又自立称帝,改国号为周。「中宗」,是高宗太子,名显,即位后五年,武后将他废为卢陵王。后来武后被迫归政,中宗乃得复位,尊则天为皇太后。现在二人共同「诏云:朕」曾迎「请」惠「安」和神「秀二」位襌「师」,到「官中」接受「供养」。

  传灯录说:『嵩岳惠安国师,荆州枝江人。唐贞观中,至黄梅谒忍祖,遂得心要。武后徵至辇下,待以师礼,与神秀禅师,同加钦重』。「万机之暇」,是显天子治理国家大事,所作国事很多,所以说为万机。虽日理万机忙无暇时,但仍抽出时间,「每」向二大师参「究一乘」妙法。安秀「二师」虽对佛法透彻了解,然仍很谦逊的「推让云:南方有」惠「能禅师」,曾经「密授」五祖弘「忍大师」的「衣法」,是真「传佛心印」的人,「可请」他来向「彼」请「问」,定能得到佛法实益。神秀不特奏请皇上,奉迎惠能赴京,并且亲自作书,恳请惠能到京弘化。从这可见古德尊贤推让盛德,只知如何使佛法弘扬光大,从不为自己名位着想,更可看出他们二人甚善!

  皇上经二大师推荐,为示求法情殷,现「今」立即派「遣内侍薛简」,奉命「驰诏迎请」。内侍,官名,侍于内庭,专负宣传诏令的宦官。皇上有什麽诏书,他就立刻为之送去。诏书很客气的说:「愿师慈」悲护「念」,迅「速」远「赴上京」弘化,使吾人早得闻法。祖「师」接到诏旨,立即「上表」称「疾辞」谢,说明「愿」意「终」老「林麓」。由这不但可以看出祖师清高德重,亦可看出祖师对利禄看得很澹。因为佛化人群,民间可以普化,胜于皇宫多多,且北方已有二大师经常化导,佛法自会遍弘。

  为薛简说禅法

  薛简曰:京城禅德皆云:欲得会道,必须坐禅习定,若不因禅定而得解脱者,未之有也。未审师所说法如何?师曰:道由心悟,岂在坐也?经云:『若言如来若坐若卧,是行邪道』!何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无生无灭是如来清净禅,诸法空寂是如来清净坐,究竟无证,岂况坐耶?

  薛简奉命恭请六祖上京,祖以疾辞。「薛简」因此请示祖「曰」:我在北方「京城」,常听诸大「禅德皆云」:行者「欲得」契「会」大乘佛「道,必须坐禅」,修「习」禅「定」功夫,「若不」经过「因」坐「禅」习「定」功夫,「而」想「得」到「解脱」,从所「未」曾「有」过的。「未审」大「师」所讲「说」的大「法」又是「如何」?行者都想见到自性,坐禅习定可否做到?

  祖「师」为解说「曰」:行者要求悟道,这是必然道理,但「道由」自「心」所「悟、岂」是「在」不在于「坐」禅?坐禅不过是种形式,不论坐到怎样程度,身心如果没有所悟,习禅坐定是无用的。金刚般若「经云:若人言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修道既在自求作佛,那可坐而得之?为什麽?经中又说:『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如是「无生无灭」,方「是如来清净禅」。观「诸法空」如实相毕竟「寂」灭,方「是如来清净坐」。经中有说:『如来座者,观诸法空如实相是』。「究竟无证」,是为真正解脱,不起妄念,不染尘埃,原无一法可证取,还说什麽从禅坐得解脱?庞居土说:『心如即是坐,境如即是禅』。心境如如,常与禅定相应,是即契证实相,那里一定要坐?

  薛请心要回奏

  简曰:弟子回京,主上必问,愿师慈悲指示心要,传奏两宫及京城学道者。譬如一灯然百千灯,冥者皆明,明明无尽。师云:「道无明暗,明暗是代谢之义。明明无尽,亦是有尽,相待立名。故净名经云:『法无有比,无相待故』。简曰:明喻智慧,暗喻烦恼,修道之人,倘不以智慧照破烦恼,无始生死凭何出离?师曰:烦恼即是菩提,无二无别,若以智慧照破烦恼者,此是二乘见解,羊鹿等机。上智大根悉不如是。

  薛「简」听师开示道由心悟后,复向祖师求「曰」:京中及北方人民,求道的很多,且渴闻正法,「弟子回」到「京」卿,「主上必」会「问」我:你到祖师那儿学到什麽?我将怎样回答?惟「愿师」尊「慈悲」,为我「指示心要」,让我得以「传奏两宫及京城学道者」。两宫,指皇太后及皇上。还有京城所有学道的人,以期他们听闻后,代代相传,法化不绝。「譬如」以「一灯燃」起「百千灯」,使幽「冥」黑暗地方「皆」得「明」朗,「明明无」有穷「尽」。一灯然百千灯,喻祖一人说法,使令无数众生,皆得传心法印,一直尽未来际,法灯化化不绝。迷昧者心得开悟,先觉者觉于后觉,令诸众生慧命延续。为此,特请传心法要,有益皇上及京城诸学道者。

  祖「师」如薛请求开示他「曰」:就「道」体言,本「无」光「明」与黑「暗」的分别,所谓「明」与「暗」,只「是」相互「代谢」的意义,光明来了就代替黑暗,黑暗来了光明立即谢去,说是「明明无」有穷「尽」,而实光明有时「亦是有尽」的。光明与黑暗,是互「相」对「待」安「立」的「名」称。所以「净名经云」:佛「法」是「无有比」拟的,因是绝对「无」有「相待」的原「故」。假定有所对待,不得名之为心,更不得名无上心法。

  薛「简」听祖师如此解说,又「曰」:通常都以「明」譬「喻智慧」,以「暗」譬「喻烦恼」。「修道之人」,必须运用智慧破除烦恼,然后始得出离生死、「倘不以智慧照破烦恼」,只要烦恼存在一天,「无始」以来「生死」,请问「凭」于什麽而得「出离」?修道不能出离生死长夜,修道又是为的什麽?或说修道有什麽用?

  祖「师」解「曰」:你以为有烦恼可破除,但我实告诉你:「烦恼即是菩提」,两者「无二无别」。所以说为烦恼,是约迷时说的;所以说为菩提,是约悟时说的。而实烦恼,菩提,都是无实自性,亦本无有其名,仍随迷悟有别,而立两者假名。如此,烦恼黑暗,智慧光明,都是无始无终。当行者证菩提时,一般以为无明会灭,而实无明是不灭的,因本就没有的,那里更有所灭?凡夫在随无明转时,一般以为本具智慧灭去,而实智慧是不灭的,因本就没有的,当然更无所灭!

  「若」定说「以智慧破烦恼者」,是则有烦恼可破,有菩提可得,是可这样讲的,但「此是二乘见解」,属于「羊车、鹿车」所喻声闻、缘觉的根「机」。有「上智」的「大」乘「根」性的人,「悉不如是」,不可作此解。

  请问大乘见解

  简曰:如何是大乘见解?师曰:明与无明,凡夫见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无二之性即是实性。实性者,处凡愚而不减,在贤圣而不增,住烦恼而不乱,居禅定而不寂。不断不常,不来不去,不在中间及其内外。不生不灭,性相如如,常住不迁,名之曰道。

  薛「简」又请问「曰:如何是大乘」圆顿「见解」?尚请有以开示。祖「师」解「曰」:应知「明与无明」在「凡夫」看来,固「见」明是明,无明是无明,二者有着很大不同,但在明「智者」的「了达」,知「其性」体是「无二」无别的,根本不见两者有什麽不同。即此没有分别的「无二之性」,当下「即是」真如「实性」。如是真如「实性」,「处」在「凡愚」身上「而」从「不」曾「减」少;居「在贤圣」身上「而」也从「不」有所「增」加;「住」于「烦恼」境地「而」心从「不」散「乱」;「居」于「禅定」之中「而」从「不」曾滞于空「寂」。「不」是「断」灭,亦「不」是「常」,既「不」曾「来」,也「不」曾「去,不在中间及其内外」。所谓不增不减,不乱不寂,「性相如如,常住」而「不迁」流「变」化,这就「名之为道」。

  不生灭何异外道

  简曰:师说不生不灭,何异外道?师曰:外道所说不生不灭者,将灭止生,以生显灭,灭犹不灭,生说不生。我说不生不灭者,本自无生,今亦不灭,所以不同外道。汝若欲知心要,但一切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入清净心体,湛然常寂,妙用恒沙。

  薛「简」又问「曰」:如祖「师」所「说」的「不生不灭」,与外道所说的有什麽不同?所以说「何异外道」?祖「师」答「曰」:这不能溷为一谈!「外道所说」的「不生不灭」,是「将」断「灭」作为终「止」其「生」命,又「以生」命「显」示其断「灭」。虽显生命断「灭」,而实「犹不」曾「灭」,仍在生死中轮迴,将来依然还「生」,怎可「说」为「不生」?可是「我」所「说」的「不生不灭」,是说真如实性,「本自」生而「无生」,无始以来以迄于「今」,也是灭而「不灭」。「所以」我所说的不生不灭,自「不同」于「外道」所说的生灭,怎可将正法视为邪法?「汝」今「若欲」了「知心」法之「要」,只要对「一切善恶」之法「都莫思量」,了知善恶皆不可得,「自然」就会「得」以悟「入清净心体」。清清心体,澄明「湛然」,照而「常寂」,称体而起「恒沙」妙用。

  薛简悟道礼辞

  简蒙指教,豁然大悟,礼辞归阙,表奏师语。其年九月三日,有诏奖谕师曰:师辞老疾,为朕修道,国之福田,师若净名,託疾毗耶,阐扬大乘,传诸佛心,谈不二法。薛简传师指授如来知见,朕积善馀庆,宿种善根,值师出世,顿悟上乘。感荷师恩,顶戴无已!并奉磨衲袈裟及水晶?,敕韶州刺史修饰寺宇,赐师旧居为国恩寺。

  薛「简」奉命请师,承「蒙」祖师「指教」圆顿一乘大法,因而「豁然大悟」,得心法要,「礼」谢法恩,「辞归」京「阙」。阙是宫阙,或名京阙,为帝所居之处。回到京阙以后,立即「表奏」六祖大「师」开示法「语」,以报驰诏之命。「其年九月三日」,帝得薛简奏闻,乃「有」帝「诏」书「奖谕」祖「师曰」:禅师以年「老」迈多「疾辞」召,不临京都,愿终身在山林中「为朕修道」,诚是「国」家「福田」。国内蒙师德化,发心向善者众,得以龙天欣护,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疾疫不临,兵革不兴,皆师所赐,不是国之福田是什麽?今「师」老疾相辞,犹「若净名」居士「託疾毗耶」,专心「阐扬大乘」佛法,一意「传」授「诸佛心」要,为众「谈不二法」门。「薛简」因写表奏禅「师」所「指授」的「如来知见」,诚「朕积善有馀庆,宿」世「种」诸「善根」,始得「值师出世」现代教化,得以「顿悟上乘」妙理。宗镜录说:『偶斯玄化,如甘露入顶,醍醐之灌心,注一味之智水,洗意地之妄尘,能令厚障深遮,若暴风之卷叶,繁疑积滞,犹赫日之烁轻冰』。今我得悟上乘,「感荷」禅「师」法「恩」,永远「顶戴无已」,以报师之法恩于万一!现无其他上报师恩,姑且「奉」上高丽国出产的「磨衲袈裟」一件及「水晶?」一个,以表朕的微意。同时「敕」令「韶州刺史」整「修」装「饰寺宇」,并「赐」大「师」新州「旧居为国恩寺」。中宗以一代天子如此礼遇祖师,认为遇着祖师如佛一样的出世,感到无限欣喜,实是极为难得。佛法特别是禅宗,并不怎样重视形式,但得国王尊重佛法,佛法得以演化不绝,是为真正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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