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经

《金刚经》是佛教重要经典。根据不同译本,全名略有不同,鸠摩罗什所译全名为《金刚般若(bōrě)波罗蜜经》,唐玄奘译本则为《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梵文 vajracchedika-praj?āpāramitā-sūtra。《金刚经》传入中国后,自东晋到唐朝共有六个译本,以鸠摩罗什所译《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最为流行..[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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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大师:金刚经讲话

究竟无我分第十七

  尔时,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

  佛告须菩提:「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当生如是心:『我应灭度一切众生,灭度一众生已,而无有一众生实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所以者何?须菩提!实无有法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于然灯佛所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

  「不也,世尊!如我解佛所说义,佛于然灯佛所,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佛言:「如是!如是!须菩提!实无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若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然灯佛即不与我授记,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以实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然灯佛与我授记,作是言:『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何以故?如来者,即诸法如义。若有人言:『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实无有法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如来所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于是中,无实无虚。

  「是故如来说,一切法皆是佛法。须菩提!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故名一切法。

  「须菩提!譬如人身长大。」

  须菩提言:「世尊!如来说人身长大,即为非大身,是名大身。」

  「须菩提!菩萨亦如是,若作是言:『我当灭度无量众生:』即不名菩萨。何以故?须菩提!实无有法名为菩萨;是故佛说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须菩提!若菩萨作是言:『我当庄严佛土:』是不名菩萨。何以故?如来说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须菩提!若菩萨通达无我法者,如来说名真是菩萨。

  译文:

  这时候,须菩提向佛陀请示道:「佛陀!善男子、善女人,已经发心求无上正等正觉,应该如何保持那颗菩提心?如何降伏那妄想动念的心?」

  佛陀了解须菩提再次启请的深意,微笑颔首之后,以无上慈和的声音说道:「善男子、善女人如果已经发心求无上正等正觉,应当如是发心:我应该发起无上清净心,使众生灭除一切烦恼,到达涅槃的境界,如此灭度一切众生,但不认为有一个众生是因我而灭度的。为什么呢?须菩提!如果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等分别,那么,他就不是菩萨。为什么呢?须菩提!实际上,并没有一种法名为发心求无上正等正觉的。

  「须菩提!你认为如何?当年佛陀在然灯佛那里,有没有得到一种法叫做无上正等正觉的?」

  须菩提回答道:「没有的,佛陀!依我听闻佛陀所讲的意义,我知道佛陀在然灯佛那里,只是了悟诸法空相,所以没有得到一种法叫做无上正等正觉的。」

  佛陀听完须菩提肯定的答复后,喜悦地说道:「很好!须菩提!实际上,我并没有得到一种法叫做无上正等正觉的。须菩提!如果我有得到一种法叫做无上正等正觉,然灯佛就不会为我授记说:『你在来世,一定作佛,名释迦牟尼。』正因为没有所谓的无上正等正觉之法可得,所以然灯佛才为我授记:你在来世,一定作佛,名叫释迦牟尼。

  「为什么呢?所谓如来,就是一切诸法体性空寂,绝对的平等,超越所有差别的执着。佛陀已证入此理,因此才名为如来。如果有人说,我得了『无上正等正觉』。须菩提!实际上并没有一种法,叫做佛得到无上正等正觉,只是为了令众生明了修行的趣向,方便设有无上正等正觉的假名。

  「须菩提!我所得无上正等正觉,是虚实不一,不能执为实有所得,也不能执为空无,因为一切诸法万象,无一不是从此空寂性体所显现的,所以,如来说一切诸法都是佛法。

  「须菩提!所说一切法,只是就随顺世谛事相而言,就空寂性体的立场,一切万事万物,都不是真实的,以此显发的事相,而立种种假名。

  「须菩提!譬如人身长大。」

  须菩提回答道:「佛陀!您说过:『这高大健壮的人身,毕竟是个无常虚假的形相,缘聚则成,缘尽则灭,所以不是大身,只是假名大身而已。』法身无相,又哪里有大小形状呢?」

  「须菩提!菩萨也应当明白这些道理,如果作是说:『我当灭度无量的众生。』他就不是菩萨。为什么呢?须菩提!实际上没有一个法名为菩萨,如果有当度众生的想法时,就有人我的妄执,能度所度的对待,所以我说一切诸法,都没有我、没有人、没有众生、没有寿者等四法的分别。

  「须菩提!如果菩萨作是说:『我当庄严佛土。』就不能名为菩萨,因为落入凡夫的我见法执。为什么呢?佛陀说的,庄严佛土,并不是有一真实的佛土可庄严,只是为了引度众生,修福积慧,涤除内心的情念妄执,而假名庄严佛土。

  「须菩提!如果菩萨通达无我的真理,那么,如来说他是真正的菩萨。

  讲话:

  从一到八分,佛陀要吾人从理解经文,生起般若无相无住的信心,建立对大乘最上乘佛法的信心以后,第九分直到十六分,更进一层说明「深解义趣”的旨要,对于住心降心的重要性。由第十七分开始,佛陀以吾人深解义趣之理,依此理来修行,即为「悟后起修”。佛陀由十七分到二十三分,把悟解以后的修行脉络及次第,讲述得明明白白,对有心修持《金刚经》的人,也可以「依教奉行”。从中领悟一些金刚法味。

  第二分须菩提已问过两个问题,一是云何降伏其心?二是云何安住其心?在第十七分尊者为什么又再重问一次呢?须菩提尊者前后提出的问题,蕴含的义理又有什么不同呢?

  一、无有众生实灭度

  尊者重问云何降伏其心?云何安住其心?与第二分比较,这其中有五种不同:

  (一)对象根器不同:前者是个薄地凡夫,初发心的善男子善女人。后者已是深解义趣的善男子善女人。

  (二)发心深浅不同:前者为初学发心,发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愿心。后者是发「修行证果”的大心。虽然,「理”已悟解,但仍未证得佛果。因此发无上正等正觉的深心,求证悟学修行。

  (三)妄心粗细不同:尊者所问的「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文字与第二分相同,但是义理深浅有别。前者的妄想是粗糙的,指薄地凡夫的妄想忆念;后者是已悟解般若义趣,于事相上修行时微细的妄心。

  (四)降伏内外不同:第十七分所问的问题和佛陀所答覆的文字与第二分相同,表层的文字虽是一样,但是义理是不同的。前者是先除去「心外的境界相”,后者则是要去除「心内的执着相”。从心外到心内的境界和所执取的诸相,都应一并降伏剔净。

  我们从文字当中,应悟解其深浅不同,从惊叹金刚般若外观的万德庄严,一步步进阶入内,方知如来室中,珍宝一一具足!

  《金刚经》在第三分时,说明应发「灭度一切众生”的广大心,但并没有一个众生为你所灭度。第三分的「实无众生得灭度者”,是空掉所度的「众生相”。十七分的「无有一众生实灭度者”,即空掉「内心之相”,不可执着众生为我所灭度。第二分要吾人放下「众生相”,十七分则跃进一步,荡除内心更细微的执着。

  内外没有「众生相”,了解一切为缘起性空,即可尊重一切众生如佛。《大庄严经》卷五:

  依止因缘,无有坚实;

  如风中灯,如水聚沫。

  众生诸佛之名,不过权设方便,示教利喜而已。如《金刚经注解》说:

  一切不善心,即是一切众生。以无我心,将忍辱以降伏,令邪恶不生,即是灭度一切众生。一切不善心,本自不有,因贪财色恩爱情重,方有此心,今既知觉,以正智而灭之,亦不见实有灭者。本自不生,今亦不灭故,故云无有一众生实灭度者。

  什么是众生,一切不善心也,什么是诸佛,令邪恶不生也。不善心,仗缘方生,无有坚实,一念觉知,能见不生不灭处。

  丹霞天然禅师有一天横卧在天津桥上,正好当地的太守经过,侍卫们大声呵斥他,他如聋如哑,不作声回答。太守亲自问他为什么不起来,他才慢慢仰起头来说:「无事僧。”太守被禅师眉宇间的无畏,深深摄伏,于是派人送给他不少衣服和吃的东西。

  一天,他忽然向大众宣布说:「我想念山林终老之地。”于是便结束了漫游生活,去南阳丹霞山结庵而居。三年之内,参学的人纷纷前往,他的门下有三百多人,于是茅庵便扩建成院。

  他常对门人说:「你们那个东西要好好保护,那不是能谈论之物。难道禅可以解释吗?又哪有什么佛可成?‘佛’这个字,我一辈子都不爱听。现在学佛的人纷纷扰扰都忙着参禅问道。却不知自家宝藏。我这里无道可修,无法可证。了却自心,别无疑虑。不了自心,迷却本来面目,就像一个瞎子引着一群瞎子一起跳火坑!”

  丹霞禅师心中无畏,即能无事无求。发广大心的菩萨行者,要眼里没有众生相,心里也没有众生相,那么即可成为无畏上人,对诸佛不佞,对众生不欺。日用生活,以金刚禅定为弓,以般若空无为箭,决除诸相网结,能射破吾人内心的烦恼怨贼。

  佛陀要我们不要执着众生相,不是不发心教化有情,而是在教化的事业时,要以同体的慈悲观,平等的智慧观,心地纯净无染,才能生植般若香华,成就菩提道种。如《大乘悲分陀利经》卷六:

  妙声柔软如梵王,治世脱苦如良医;

  心住平等如慈母,常摄众生踰如父。

  以前有两头牛,拉着两辆车子走,一头牛走得快,一头牛走得慢。而走得快的那头牛,愈走愈快,反之走得慢的那头牛,却愈走愈慢。这是为什么呢?原因是驾车的人所用的方法不一样。

  走得快的那头牛,是因为驾车的人对牛说:

  「我的乖牛啊!你是最好,最聪明的牛。我靠你得到很多的财物,你替我赶快拉车,拉回到家,我给你上好的草,上好的粮。”

  等到这头牛拉不动了,驾车的人又鼓励说:

  「我相信你还可以再走,你的力气是牛中第一,你是世界最有力气的牛。”

  于是那头牛又拼命继续拉。然而后面那头走得慢的牛就不一样了!驾车的人老是叱骂牛:「你这笨牛、懒牛!怎么老是要休息,真是没出息!你看前面那头牛,人家跑得多快,你再不走,回去以后,我把你卖掉,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杀掉算了!”

  走在后面这头牛想:反正是死路一条,主人认为我是懒牛,再费力气,也徒劳无功,干脆就好好喘气休息吧!于是牠就索性蹲下来,不走了。

  菩萨心质直柔软,能像慈母使众生脱苦,得以安养无忧。在摄伏众生时,种种的爱语鼓励,令众生远离怯弱,以般若智得大势力,不再身受三毒猛火,五蕴毒刺,驰向常乐我净的彼岸。

  二、实无有法得菩提

  佛陀为什么再一次把第十分「授记”的公案引出?因为佛陀要显明「实无有法,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前文已明示,因为佛陀「无法可得”,才得予授记成佛,是针对空去所得的菩提法,这只是「心外之相”。在第十七分中,再把「能得的心相”也要空掉,亦即发菩提心的人都空了,那里还有个「菩提法”可得?没有能得的人,也没有所得的法,因为内心能得之相已经净除扫尽。

  佛陀为念众生能悟此一层微妙之理,因此对须菩提所答,二番印证和肯定,要吾人彻头彻尾死心,死掉「有所得”的妄想。一切法,都依止因缘而生,小乘四果,大乘三贤十圣阶位,亦是权巧设立,当体是空,那里有个菩提法可得?

  众生因着妄想执着,百千岁如在闇室,能深解般若义趣,如举灯炬,即照万象;能信如来真实语,如获金刚宝,即摧伏魔怨。《大方广如来秘密藏经》卷下:

  「迦叶!如百千岁,极大闇室,不然灯明;是极闇室,无门窗牖,乃至无有如针鼻孔,日月珠火,所有光明,无能得入。迦叶!若闇室中,然火灯明,是闇颇能作如是说:「我百千岁住,今不应去。”迦叶白言:「不也。世尊!当然灯时,是闇已去。”佛言:「如是迦叶!百千万劫所造业障,信如来语,解知缘法,修观察行,修于定慧,观无我无命无人无丈夫等,我说是人,名为无犯无处无集。迦叶!以是事故,当知羸劣诸烦恼等,智慧灯照,势不能住。”

  信如来实语,信燃起金刚灯明,即破吾人百千岁的昏闇,照见日月珠光,一一宝藏,悉备足矣!

  宝志禅师,托人捎话给住在南岳山上的慧思禅师,说:「为什么不下山去教化众生呢?日日坐拥星光云彩,又有什么作为呢?”慧思禅师回答说:「三世诸佛被我一口吞尽,我的眼中,哪里还有什么众生可教化?”

  慧思禅师告诫徒众:「道源不远,性海非遥。但向己求,莫从他觅。觅即不得,得亦不真。”并诵一偈:

  天不能盖地不载,无去无来无障碍。

  无长无短无青黄,不在中间及内外。

  超群出众太玄虚,指物传心人不会。

  南岳慧思禅师,吞尽三世诸佛,心眼洁净,无佛可遥求,更无众生须灭度。从实无众生得灭度,打破吾人着意执取众生可度的障碍,知人人有个道源性海,非假他求,非由他觅。种种菩提法,如止小儿啼之黄叶,如应病予药的针砭,不过是止啼的幻术,引渡的舟筏罢了!

  佛陀为什么被燃灯佛授记呢?因为佛陀我法二执已空,没有能所分别(即能得之心,所得之法),所以授予成佛记别。佛陀被授予成佛之名号──释迦牟尼。释迦之义为能仁,牟尼谓寂默。能仁者,即心性无边,含容一切。寂默者,即心体本寂,动静不干。

  佛陀是深解凡夫欲望执着的习气,为使发心欲学菩萨道者,不误蹈迷网,不陷溺歧途,因此要吾人对现起的诸相,要不住心布施,逐步观照内心微细动念之相。我们烦恼的根源,在于不明真相,生起种种贪爱欲求。

  有一天,渔人在捕鱼。一只鸢鸟猝然飞下,攫捕了一条鱼。同时约有千只乌鸦看见了鱼,便聒噪着追逐鸢鸟。不管鸢鸟飞到哪里,乌鸦就跟到哪里。

  鸢鸟不论飞东飞西,满天成千的乌鸦都是紧追不舍,鸢鸟无处可逃,不知如是好,疲累的飞行,心神涣散时,鱼就从嘴里掉下来了。那群乌鸦朝着鱼落下的地方继续追逐。鸢鸟如释重负,便栖息在树枝上,心想:我背负这条鱼,让我恐惧烦恼,现在没有了这条鱼,反而内心平静,没有忧愁。

  这条鱼,象征内在的欲望,有了欲望,就有所造作,烦恼也像满天追逐的乌鸦,紧紧的跟随我们,日夜不得安宁。

  三、一切法皆是佛法

  经文中所言「如来者,即诸法如义”,此句是解释如来法身的,即是不随诸法生灭去来,如如不动之义。佛陀已证得此「不变异”之理,以离相无住之智,彻证真如,名为「如来”。因众生妄想执着,盖覆真如,不知法身不生不灭,遍一切诸法。

  真谓不妄,如为不变异,佛陀所得之真如菩提之法,即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之理。不可以色相见,不可以言说求,故为「无实”。但是不异色相外有平等真如,不离语言外,别有实相妙理,故为「无虚”。所谓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法集经》卷第三:

  言菩提者,名为寂静;寂静者,名为一切法真如。问曰:「善男子!所言真如;真如者,于何法说?”答曰:「善男子!言真如,真如者,名为空;彼空不生不灭。”问曰:「若如是一切法空,是故一切法不生不灭。”无所发菩萨言:「如是,如是。善男子!如汝所说,一切法不生不灭。”问曰:「若如是,何故如来说有为法皆悉生灭?”无所发菩萨言:「善男子!为思痴凡夫着生灭法故;诸佛如来,以大慈悲,为护惊怖,随顺世谛,作如是说诸法生灭,而一切诸法不生不灭。是故善男子!菩萨摩诃萨,应知诸佛,应知诸佛法,应知诸众生,应知诸法,应知自身,应知身法。”

  诸佛护念众生,免除惊怖,因此随顺世谛,而言生灭。如经文中的「一切法者”,佛依俗谛而立,世谛语言皆合道,絃歌瓦竹,无不传心。「即非一切法者”,佛依真谛而说,以一切法,体性空寂,本无有世界众生,因此不可执着一切法,是真如佛法也。「一切法,皆是佛法者”,此依即俗即真,为中道第一义谛而说。了知诸法性空的真谛,眼前的染净圣凡,情与无情,世出世间等等,无一不是佛法。能闻翠竹的呼吸,黄花的脉动,独坐高高大雄峰顶,与溶溶之水,奔湍于迤逦的人间行路。

  北宋诗人、书法家黄庭坚(公元一○四五~至一一○五年),号山谷道人,是一位好佛的居士,常出入禅门,而且还是临济宗黄龙派黄龙祖心禅师的法嗣。

  黄庭坚喜作艳词,常参谒圆通秀禅师。有一天,圆通秀禅师对黄庭坚叱喝道:「你的诗词书法之妙,甘心就与艳词为伍吗?”然后举当代李公麟画马精勤之事,黄庭坚幽默地说:「这岂不是把我复置于马腹中吗?”

  圆通秀禅师呵斥道:「你以华丽的词藻迷惑天下人的心,岂止是要把你复置于马腹中,恐怕是要把你变成牛去犁地。”

  黄庭坚悚然悔谢,因此绝笔,津津乐道于禅,并着《发愿文》,痛戒酒色,每天不食鱼肉,只是早上喝粥中午吃饭而已。

  黄庭坚有一天去参谒晦堂禅师,乞求指引参禅悟道的捷径。晦堂禅师问:「如孔子所说;两三个学子以我这里为隐适处么?我无隐适处与你”。太史(指黄庭坚)居俗家,如何谈论禅门中事呢?”黄庭坚正准备回答,晦堂禅师说:「不是,不是!”黄庭坚听后迷闷不已。

  有一天,黄庭坚陪同晦堂禅师游山,山岩桂花盛开,幽香远播。

  晦堂禅师问:「太史闻到花香没有?”

  黄庭坚说:「闻到了。”

  晦堂禅师说:「我无隐适处与你。”

  黄庭坚明白其意,随即礼拜之,并说:「大师真是如此老婆心切。”

  晦堂禅师笑着说:「只要你到家就行了。”

  山岩的桂花盛开,香气四溢,无半分隐藏,只是吾人六根充塞华丽的声色,那里闻得到花开的馨香呢?参禅悟道,不被根尘、语言、文字所转,勘破见闻觉知的虚妄,洗净内心的铅华粉墨,六根门头不生幻象时,方知此时凉风习习,池中一片蛙鸣,袅袅的村花,早占尽满畦的嫣红姹紫。

  四、菩萨通达无我法

  什么才是「真菩萨”呢?即能通达无我的人。以真谛的立场,一切法都是不可得的,要破除我执(菩萨之相),法执(菩萨之法),因此佛说: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不执着「我等四相”,泯绝能度所度的法相,菩萨于修因上要无住离相,如此才是「真实菩萨”。

  佛陀以无我不着相的修行,告诫菩萨行者,不要被「能度所度”的法相障道,更不可落入二乘偏空的执着。经文中有三番「即非菩萨”。

  (一)约能发心:当生如是心,我应灭度一切众生……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二)约能度生:菩萨亦如是,我当灭度无量众生,即不名菩萨。

  (三)约所严土:若菩萨作是言:我当庄严佛土,是不名菩萨。

  佛陀以此发心、度生、严土再三嘱咐,菩萨要融通无我,如月行空不留不碍,不入世间妄情,不落出世圣解,方为真实发菩提心的真菩萨也。《大乘十法经》言:

  云何菩萨摩诃萨正观诸法?善男子!若菩萨作如是观:

  一切诸法如响声,生灭坏故。一切诸法性灭,离烦恼故。

  一切诸法离心境界,无体性故。一切诸法不可求,灭爱憎等心故。

  一切诸法无着,离烦恼境界故。一切诸法如芭蕉,无坚实故。

  善男子!菩萨如是观,名为正观诸法。

  菩萨正观诸法,通达无我法,才能远离颠倒梦想,发起无畏的真心,往还娑婆,如莲花出水,只取香味,不着烦恼泥尘。

  石头自回禅师世代都是石匠,人们都叫他「回石头”。

  石头目不识丁,却渴仰佛法,时常请和尚帮他读诵经书,经书听得多了,自然也能背诵不少。

  后来,回石头离家到大随禅师门下当杂工。寺中要他凿石做工,他手不离铁锤,口不停背经。大随禅师见他每日如此,就对他说:「你今日叮当,明日叮当,死生到来时怎么办?”回石头把手里的铁锤一扔,就跟着大随禅师进到方丈中。大随禅师要他停止背经,放下对文字的执着。

  有一天,回石头又在凿石,手中的石头十分坚硬,回石头使尽力气狠狠的锤下去,刹时火花四溅,他于火花中忽然省悟。

  回石头走到大随禅师的方丈中,顶礼说道:

  用尽功夫,浑无口鼻。

  火花迸散,原在这里。

  大随禅师一听,明白他已彻悟,于是就授给回石头一套僧衣。

  有一次,回石头上堂说法:「参禅学道,若不明自心,就像人在井里,还在叫渴一样。一天当中,行住坐卧,转动施为,有个什么是不动的?眼见耳闻,何处不是路头?若识得路头,便是大解脱路。你们看我老汉有什么比你们强的?你们又有什么比我差的?懂了吗?太湖三万六千顷,月在波心说给谁听?”说罢下座而去。

  回石头禅师,放下经书的糟糠,回头凿取自性的火光,再没有口鼻的论议计量,火花迸散时,才知平日用尽功夫,不在别处,就在这里。《金刚经》不断地粉碎我们内外的妄想,像把铁铲要凿开我们自性的火苗,直至叮当一声,根尘迸落,口鼻俱丧,那时,吸尽三万六千顷湖水,眼见耳闻,皆是解脱路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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