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伽师地论

《瑜伽师地论》梵文 Yogācāra-bhūmi-?āstra佛教论书。简称《瑜伽论》。瑜伽师地,意即瑜伽师修行所要经历的境界(十七地),故亦称《十七地论》。相传为弥勒菩萨口述,无著记录。为印度大乘佛教瑜伽行派和中国法相宗的根本论书。...[详情]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三十六(7)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三十六(7)

  玄二、入法无我(分三科)  黄一、离诸分别

  又诸菩萨由能深入法无我智,于一切法离言自性

  「境相应慧」这一大科里面分三科:第一科是「胜解方便」,我们学习过了,现在是第二科「入法无我」,这一科里面分三科,第一科「离诸分别」。

  前面说菩萨修空胜解,为得无上菩提的大方便,菩萨这样子修行,以后又怎么样呢?「又诸菩萨由能深入法无我智」,由于这么多的菩萨,他肯努力深入法无我的智慧,法无我是什么?就是空胜解、就是离言自性,就是观察假说自性都是毕竟空的,一切言说法都是假的、都是空的。我听你说一句话呢,有能表达的语言,语言里面有所表达的义,这二方面都是空的;当然主要是观察所表达的义,都是空无所有的,这叫做「法无我」。这和《中观论》说一切法无我有一点不一样。法无我是智慧,要有这样的智慧通达假名的一切法都不是真实的;我们的记忆力要好一点,不要忘了这句话。你说出一句话来赞叹我,说我怎么好,但是你若有法无我的智慧,这句话是假的,是空无所有的。他能够契入于法是没有体性的,言说法本身是空无所有的,这样的智慧。

  由于菩萨有深入法无我的智慧,结果会怎么样呢?「于一切法离言自性」,对于这一切法,这一切法当然我们开始接触的就是假名的一切法,就是言说的一切法。你这时候若有法无我的智慧,感觉这句话是空无所有的,空无所有的所显现的这一切法是无言说相的,所以叫离言自性。

  《披寻记》一一八三页:

  深入法无我智者:此相应智唯菩萨有,不共声闻,难知难见,故名为深。

  「深入法无我智者:此相应智唯菩萨有」,唯独发无上菩提心的菩萨,他才学习这样的智慧。「不共声闻」,声闻人没有这种智慧,唯独菩萨有,所以不是共有的。声闻人知道补特伽罗无我,菩萨也有补特伽罗无我的智慧,那么这种智慧是共有的,你也有,我也有,这是共有。现在法无我智唯独菩萨有,声闻人没有,所以不是共有的了。

  「难知难见」,为什么不共有呢?因为这个智慧啊,不容易明白。「难知」,你不容易明白这个道理;不容易证悟,所以「难见」。难通达难证悟,「故名为深」,所以叫做深。这样讲「深」呢,就是超过声闻人,所以叫做深。若是按照《大智度论》讲这个「深」呢,就是从语言文字上明白了这不算深,你能证悟了才算深。

  如实知已,达无少法及少品类可起分别,

  「由能深入法无我智,于一切法离言自性」,「如实知已」,真实地通达了,这就是经过长时期止观的功夫悟入了离言自性,也就是通达了法无我。「达无少法及少品类可起分别」,你通达了法无我、通达了离言自性以后呢!就会明白「达无少法」,就会明白没有一点事情可以生起分别的;他赞叹我怎么好,其实没有这回事情。能表达的语言和所表达的义都是没有的,没有这回事情。这个人赞叹我,我生欢喜心,你就没有明白离言自性,就没能够深入法无我智。达无少法及少品类可以引起分别的,就像没有说这句话一样。

  《披寻记》一一八四页:

  达无少法及少品类可起分别者:如所安立假说自性,或谓为色,最后乃至或谓涅槃,是名为法。复于其中非一众多差别可得,是名品类。菩萨于此非有法中如实通达,从是因缘不起分别。此略有八:谓自性分别,差别分别,总执分别,我分别,我所分别,爱分别,非爱分别,彼俱相违分别,如下自说。

  「达无少法及少品类可起分别者:如所安立假说自性,或谓为色,最后乃至或谓涅槃」,这是把前面那一段文引来,这就叫做「假说自性」,「是名为法」。「达无少法」这个法是什么呢?就是前面说的假说自性,就是这个法,明白法即非法,就是毕竟空的。

  达无少法这一句话讲完了,现在讲「及少品类」这句话。「复于其中非一众多」,这些假说自性很多,不是一类,是很多很多样的差别可得,所以是名叫做品类。品就是类,色法是一类,心法是一类;善法是一类,恶法是一类,无记又是一类;凡是一类,圣是一类;大是一类,小是一类;就是很多很多的差别,「是名品类」,所以叫做品类。

  「菩萨于此非有法中」,发菩提心学习离言自性的菩萨。「于此非有法中」,对于假说自性是无所有的。「如实通达」,他真实的是明白这件事的。「从是因缘不起分别」,因为知道都是空的,见色声香味触法、眼耳鼻舌身意、看见雪、看见高山、大河,看见毒蛇了,「不起分别」,当体即空,是空无所有的。「从是因缘」,就是从如实通达的因缘「不起分别」,就不会再起分别心。哎呀!这个人在赞叹我,我心里面放不下,不会的!「此略有八」,分别有八种分别,「谓自性分别,差别分别,总执分别,我分别,我所分别,爱分别,非爱分别,彼俱相违分别,如下自说」,这一共是八种分别,这八种分别在下文,离这不是很远,那里一一的有解释,这里就不说了。

  菩萨修空胜解,也就是修法无我的胜解,也就是修离言自性,通达假名诸法都是毕竟空的,心里面就无有少法可分别,不起分别。这不起分别的时候心情自在了,完全没有事情了,「无为闲道人」这个闲道人就是没有事情。这位菩萨他心里面没有事,所以是闲,有事情你要去忙,去忙这件事,没有事情心里面闲,这句话是很高深的啊!闲这个字,只有佛法中的圣人才能做到这样,心里能离一切相,心里面没有事,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唯取其事唯取真如

  离言自性:言说自性息灭了,远离了言说自性,那么以后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了,那里面还有「事」,还有「真如」。就是还有依他起性,还有真如──圆成实性。这个时候啊!无分别的智慧无有少法可起分别了,无有少法可起分别这就是无分别的智慧;这个智慧就是「唯取其事,唯取真如」就是缘「事」和「真如」的。

  《披寻记》一一八四页:

  唯取其事唯取真如者:事谓诸法一切性,真如谓诸法真实性,除此更无真实可得,故唯取二。

  「唯取其事唯取真如者」,这个「事」是什么呢?「谓诸法一切性」。前面〈真实义品〉一开始说到的诸法一切性,这一切以虚妄分别为体相,由阿赖耶识的种子所变现的,这一切性、这一切法还都是有的。真如是什么呢?「谓诸法真实性」就是无为法。诸法一切性是有为法;真如就是诸法的真实性,离一切相的真实性。「除此更无真实可得」,除掉依他起性和圆成实性再没有事情了,更无真实可得。「故唯取二」,所以无分别智就去缘这两个事,它怎么缘呢?

  不作是念,此是唯事是唯真如,但行于义。

  「不作是念,此是唯事是唯真如」,他是缘离言自性;「事」和「真如」都是离言的,言说就是遍计执性,现在把遍计执性都空了,剩下事和真如就是离言自性。无分别智缘离言自性的时候,「不作是念」,他不会这样念、心里想:这是依他起、这是圆成实,他没有这个分别心。「但行于义」,无分别智行于义,就到此为止。

  《披寻记》一一八四页:

  不作是念至但行于义者:不由多闻思修所集成念起正加行,念此唯事,或唯真如,令不忘失,但由无加行无功用无分别智,任运行于诸法离言自性真实境界,是故说名但行于义。

  「不作是念至但行于义者:不由多闻思惟修所集成念起正加行」,多闻思修所集成念,我们初开始学习佛法的次第:先是多闻佛法,然后专精思惟,然后修止观,由这闻思修的努力内心里有一点成就、有了成效,就是成就了「念」;由念起正加行,就是努力的修行。现在说「不由多闻思修所集成念起正加行」,不这样子的!「念此唯事,或唯真如,令不忘失」,由闻思修所集成的这个念──明了性,起正加行,念此是依他起的事──唯法,念此是无为的真如性。「令不忘失」不要忘了,「念」就是不忘失的意思。现在这个文你一直把它念下来「不由多闻思修所集成念起正加行,念此唯事,或唯真如,令不忘失」不是这样子,那是怎么样呢?

  「但由无加行无功用无分别智,任运行于诸法离言自性真实境界」,修行是有这么一个次第的,你先要努力的多闻思修,努力的用功,是要这样子做,这样子继续做做…到最后就有点变化,就是心里面是无分别。不须要特别努力,就是不由加行无功用,「加行」就是努力的修行叫加行。我们现在的程度,若不努力修行就是不修行了,心里面就是散乱染污的境界。若自己努力改变了这些染污的境界,使令心清净,要努力的闻思修就叫做加行;努力的闻思修也就是功用,「功」其实就是努力,努力地去做这件事叫做「用」。

  现在你的修行到了这个程度的时候呢,「无加行无功用」,心里面没有特别作意要这样做,任运的、自然的就这样子了,自然的它无分别境界现前,这是无分别智。有功用有加行,就是有分别,当然这是清净的分别。现在达到了无功用无加行无分别的境界了,这个时候的智慧,任运行于诸法离言自性。「任运」就是自然的,自然的「行于诸法离言自性」,那个智慧自然的行于离言自性上,在那里是无分别的。「真实境界」,这个境界是没有欺诳性、是真实的境界。「是故说名但行于义」,但行于义是这样意思。

  黄二、获多胜利(分三科)  宇一、得最胜舍

  如是菩萨行胜义故,于一切法平等平等

  「入法无我」这一科里分三科:第一科「离诸分别」,这一段讲完了;现在第二科「获多胜利」,心里无分别这个时候得到很多的功德,殊胜的利益。分三科,第一科「得最胜舍」,这是一种功德。

  「如是菩萨行胜义故」,入于法无我的这位菩萨,他行于义,就是达到无分别境界的时候,「于一切法平等平等」,这一切法平等前面有解释过喔!

  《披寻记》一一八四页:

  于一切法平等平等者:谓于诸法离言自性假说自性,二都无执不起分别,是故重言平等平等。

  「于一切法平等平等者:谓于诸法离言自性假说自性」,唯识上说这一切法分两类:一个是「诸法离言自性」,一个是「诸法假说自性」,诸法假说自性其实就是世俗谛,离言自性就是胜义谛。「二都无执」,对离言自性也不执着,对于假说自性也不执着,「不起分别」,不起这是假说自性、这是离言自性,这两种性都不加以分别。「是故重言平等平等」,都不分别叫做平等,当然这里边也有不执着的意思,所以叫平等平等。「如是菩萨行胜义故,于一切法平等平等」,这样一切法分为二种,一个离言自性的一切法,一个假说自性的一切法,都不取着,所以叫做平等。

  以真如慧如实观察,于一切处具平等见具平等心得最胜舍,

  「以真如慧如实观察」,这句话也就应该说是无分别智,但是这个地方「如实观察」应该说后得智好一点,就是后得的真如慧。后得智如实的观察,观察假说自性是毕竟空的,毕竟空就是离言了,离言自性还不是完全无所有的,是真实这样观察。真实观察分两部分:第一部分就是观察言说自性是毕竟空的,这个地方不容易。我们凡夫是在假说自性上活动,我们的思想在假说自性上活动,不是贪、就是瞋或者是愚痴,就是各式各样的烦恼,污染的境界。现在观察它是空的,就是超越了凡夫境界,超越假名了。这个地方你要努力地观察它,然后呢,又不认为这地方完全是无所有的,那就是离言自性了。这样子观察就是「于一切处具平等见」,在假说自性上也是平等的、在离言自性上也是平等的,平等的智慧的观察,具平等见,这个「见」实在就是智慧。「具平等心」,平等见的智慧是心所法;具平等心,心是心王。心所法清净的智慧,观一切法是平等的,心王也随着心所,随着智慧也是平等了。

  看这样的教义表达出来的讯息:这个心它是不作主的。凡夫的时候以无明来作主,圣人的时候以智慧为主,这是两个主。无明作主的时候,心不反对;心就随着无明去作这一切世间有漏的事情,或者造罪、造福、造不动业,或者修学二乘的圣道。等到发无上菩提心的菩萨,那就是以智慧为主,或者三乘圣道都是以智慧为主,不随着无明了。那么心呢?也就随着智慧不反对,心是无记的。所以现在你的智慧观察一切法平等平等的时候,心也就随着也是平等的。「得最胜舍」,此时心是什么境界呢?就是于一切法都不执着了,着就是粘上了,舍就是没粘上。虽然也于一切法,见到色声香味触法了,也见到眼耳鼻舌身意了,但是心里面不执着,没有粘上去,心里面是离着的,因为他观察假名诸法是毕竟空的,没有这么回事啊!所以这一关过去了以后,离言自性也是无分别境界,所以就是「最胜舍」;心里面在一切法上都不受,等于说不受一切法,所以叫做「得最胜舍」。

  《披寻记》一一八四页:

  于一切处至得最胜舍者:谓从眼处乃至法处,名一切处。于此一切无增减见,名平等见。不起分别令心杂染,名平等心。住寂静乐,是名为舍。诸静虑中,第四所摄,是故最胜。

  「于一切处至得最胜舍者:谓从眼处乃至法处,名一切处」,这上面说以真如慧如实观察「于一切处」,一切处就是「眼处乃至法处」,就是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这是十二处。「于此一切无增减见,名平等见」,在这一切法上也不增也不灭。假名言的一切法是空无所有的,所以是不增;离言自性不是没有,那就是不减。「名平等见」,平等见是这样意思。这看出来我们凡夫一直是在增益见里面活动,假名诸法是没有的,但是我们总感觉有,这是在增益见里面活动,就是不平等。现在呢,观空胜解,修空胜解,观察假名诸法是毕竟空的,那么就没有增益见了;也不执着完全是没有的,那么也没有减损的见。

  「不起分别」,这样子就不起增减的分别了。「令心离染」,智慧这样观察的结果呢,心王也受到智慧的影响,就没有贪瞋痴的杂染了,「名平等性」。「住寂静乐」,这时候心里面不动乱,没有少法来扰乱它,心里寂静,寂静就是乐,「是名为舍」,这就叫做舍。「诸静虑中,第四所摄」,这不只是内心的观察,实在这里面是与禅定相应,哪一个禅呢?色界的第四禅所摄的。「是故最胜」,所以这个舍是最胜的。前边初禅、二禅、三禅都不是舍,它有喜乐;到第四禅的时候,苦乐忧喜都没有,只有舍。但是这时候第四禅的舍里边有真如慧,真如慧与它相应,所以叫做「最胜舍」;如果没有真如慧,那就是一般的凡夫境界,虽然是得色界四禅,那还是凡夫境界。

  宇二、依修善巧(分三科) 宙一、令无劳倦

  依止此舍,于诸明处一切善巧勤修习时

  前面是「得最胜舍」的功德,现在第二科「依修善巧」,就是以此最胜舍为依止,修学很多很多的智慧。分三科,第一科「令无劳倦」,成就了这个舍,你不会劳倦、不感觉辛苦。「依止此舍,于诸明处」,成就了舍以后呢,在很多很多的大智慧境界里边去学习。「一切善巧勤修习时」,就是一切的智慧境界里面努力的去学习。看这文上的意思,菩萨应该是先学习补特伽罗无我而后学习离言自性,假说自性也是毕竟空的,这时候心里面成就了最胜舍;最胜舍成就以后,广学一切法,看这文上的次第是这样。

  《披寻记》一一八五页:

  于诸明处一切善巧者:明处有五:谓内明处,因明处,声明处,医方明处,工业明处,如〈力种性品〉说。(陵本三十八卷八页)从是所生诸善巧智,是名一切善巧。由此诸智,不愚诸法能断彼障,名善巧故。

  「于诸明处一切善巧者:明处有五:谓内明处,因明处,声明处,医方明处,工业明处,如〈力种性品〉说,(陵本三十八卷八页)」,我们现在是三十六卷,在三十八卷八页有说这五种明处。「从是所生诸善巧智,是名一切善巧」,你用最胜舍为基础然后学一切善巧、学诸明处,就会生出来很多的善巧智。学习内明也是善巧智,因明、声明、医方明、工业明就生出很多智慧来,当然这些智慧都是利益众生的。「由此诸智不愚诸法」,你有这样的智慧,对于世间上的这些事情都不会糊涂了。「能断彼障」,能断灭彼一切明处的障碍。不懂就是障碍,譬如说医方明,你没有学习,就不知道医,也不知道病,也不知道怎么样医一切的病,就是有愚,内明、因明、声明、工业明都是这样子。

  虽复遭遇一切劬劳一切苦难,而不退转,速疾能令身无劳倦,心无劳倦,

  「虽复遭遇一切劬劳一切苦难,而不退转」,你有了最胜舍毕竟空的中道智慧,以此智慧为基础,学习一切法,学习于诸明处一切善巧。学习的时候,虽然又遭遇到很多的辛苦,学习很多事情也是很辛苦的。前面「一切劬劳」是你很辛苦,「一切苦难」就是另外有很多苦恼的事情让你遇到,「难」是有很多的灾难、障碍。「而不退转」,你不会退下来,因为有最胜舍的力量、功德,苦难即非苦难,劬劳即非劬劳,所以你的心情不会把无上菩提愿退失下来的,不会这样子。「速疾能令身无劳倦,心无劳倦」,什么叫做遇见了苦难、劬劳而不退转呢?因为有最胜舍,你把最胜舍的功夫一拿起来的时候,你的身体原来的劳倦都没有了、心里面的劳倦也没有了,一时就恢复了,这个最胜舍令你有这样的功德。

  《披寻记》一一八五页:

  遭遇一切劬劳至心无劳倦者:谓诸菩萨所有身语意业勇猛精进,是名一切劬劳。苦有八种,谓依止处苦为先,乃至所作处苦为后,名一切苦。如〈忍品〉释。(陵本四十二卷八页)六波罗多及四摄事,于中各有三难行事,名一切难。菩萨于此一切劬劳一切苦难,由依此舍心正忍受,不由此缘精进懈癈,名不退转。又由此舍身心寂静,于现法中成就乐住,能灭一切为趣菩提精勤加行所生身心种种劳倦,是名速疾令无劳倦。

  「遭遇一切劬劳至心无劳倦者:谓诸菩萨所有身语意业勇猛精进」,这是说学习空胜解的人,他成就了最胜舍的时候,这些菩萨所有的身业、语业、意业勇猛精进,他于诸明处一切善巧勤修习时,是身口意三业都是勇猛精进的。「是名一切劬劳」,这就是劬劳,身口意在一切明处去修学的时候,就是辛苦的。「苦有八种」,一切苦难的苦有八种苦,「谓依止处苦为先,乃至所作处苦为后,名一切苦」,这就叫做一切苦。「如〈忍品〉释」,〈菩萨地〉里边后面有一个〈忍品〉,解释这八种苦,一样一样的有解释。在「(陵本四十二卷八页)」。

  「六波罗多及四摄事,于中各有三难行事,名一切难」,一切苦还有个难,难是什么呢?就是六波罗蜜多。你成就了最胜舍的时候,就会去修行六波罗蜜多及四摄事,四摄事是布施、爱语、利行、同事。「于中各有三难行事」,六波罗蜜多和四摄事,每一种里边有三种难行的事情,这是「名一切难」。「菩萨于此一切劬劳一切苦难,由依此舍心正忍受」,这位菩萨内心里有最胜舍,「心正忍受」,这一切的劬劳、一切的苦难,他能忍受。「不由此缘精进懈癈」,不会因为苦难、劬劳,就把菩提心退了,『我不行菩萨道了』不会的!「名不退转」,这个叫不退转。

  好像在明朝末代的莲池大师,他到北京去参学一位辨融老和尚,辨融老和尚是华严宗的大德,不知道什么原因政府把他捉去了,关在牢狱里。牢狱里的狱卒就对老和尚说:「你给我钱,我就叫你不苦恼,你若不给我钱,我就把刑具都加上去叫你苦恼。」老和尚说:「我没有钱啊!」没有钱,好,就把那个时候的刑具都给他加上去,然后老和尚念:『南无大方广佛华严经』这些刑具统统没有了,这些苦恼都没有了。就把《华严经》的名字这么一念,立刻就有效,然后这个狱卒就害怕了,哎呀!这个老和尚有修行,赶快向上面报告,就把他释放了。

  这上面说成就了舍,这时候他念咒,咒也是灵的。念大悲咒,大悲咒灵;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也是灵;念《华严经》,《华严经》也是灵;念《金刚经》,《金刚经》也是灵;就是立刻就不劳倦,心里头没有事情,所以佛法是真实不虚啊!不只是口头说那么回事,是真实不虚的。「由依此舍心正忍受,不由此缘精进懈癈,名不退转」,所以这些大菩萨的境界,不会因为为了众生做了种种的功德,受了很多苦…,他不会退转!不会说『我不做了』、『我不信佛了』,不会有这个事情。

  「又由此舍身心寂静」,他的身也寂静,心也寂静。「于现法中成就乐住」,乐住,就是色界四禅:初禅、二禅、三禅、四禅。有这高深的禅定,成就乐住所以就身心寂静,身也寂静、心也寂静。那个身体不像我们这个身体很粗重,随时很多苦恼。得了四禅的人,有最胜舍的这是圣人,他的身体都是毕竟空寂的,完全不一样,身心寂静没有动乱的感觉。「能灭一切为趣菩提,精勤加行所生身心种种劳倦,是名速疾令无劳倦」,因为有最胜舍的境界,最胜舍是般若波罗蜜、是智慧,这上面还有色界四禅的定,有这样的定,有这样的慧,当然还有戒。因为有这样的功德的关系,能灭一切为趣菩提,为了证得无上菩提,精勤地努力修行六波罗蜜,所引起的身心的种种劳倦,都能灭掉;能灭掉一切为趣菩提精勤加行所生身心种种劳倦。「是名速疾令无劳倦」,这就是文上说「一切苦难而不退转,速疾能令身无劳倦,心无劳倦」。

  我看佛的《涅槃经》,不是《大般涅槃经》,是南传佛教的《涅槃经》,在《阿含经》里面有。佛临入涅槃之前,从毗舍离国向北边来就是到拘尸那城的路上有病,就是吃了纯陀的木耳,吃了以后身体就开始有病,有病身体痛啊,然后佛入无相三昧,就把所有的痛都灭掉了,那就不痛,就没有问题了,还有这个事情的。「是名速疾令无劳倦」。这是第二个胜利「依修善巧」的第一个功德「令无劳倦」,下面是第二个「令能成办」。

  宙二、令能成办

  于诸善巧速能成办得大念力。

  于诸明处一切善巧勤修习时,引起了很多的劳倦,这个问题能解决,勤修习这件事,「于诸善巧」,对于所学习各式各样善巧的事情,就是内明、因明、声明、医方明、工业明,这五种明「速能成办」,很快地就毕业、就都学好了。「得大念力」,学习好了以后,永久也不会失掉。

  《披寻记》一一八五页:

  于诸善巧速能成办得大念力者:谓诸明处一一各有差别相转,依此修习勤修习时,能令生起善巧作用,即于此时渐令成就,渐令圆满,渐令自在,故名成办。于诸明处所受持法久作久说无所忘失,是名为念。一切明处为所缘境,故名为大。自在增上摧伏所治,故名为力。

  「于诸善巧速能成办得大念力者」,这句话怎么讲呢?「谓诸明处一一各有差别相转」,内明、因明、声明、医方明、工业明处,每一个明处里边,还有各式各样不同的情况。「依此修习勤修习时」,这位菩萨依最胜舍,般若的智慧去修习明处,当然也是勤修习的时候,「能令生起善巧作用」,很快的就毕业,这么多善巧的明处都成就了,就会有作用。「即于此时渐令成就」,就在这个时候,这位菩萨逐渐地就把这件事成就了。「渐令圆满」,不但是成就而且还很圆满的成就。「渐令自在」,圆满了以后,这件事非常自在。譬如说做大医生,做得非常自在,不是还要担心:我开的药方病治不好,没这回事情。「故名成办」,成办是这样意思。

  「于诸明处所受持法久作久说无所忘失」,对于所学的诸明处,学好以后,各式各样的事情要受持不忘。「久作久说」,长时期的很久以前做过这个事情,很久以前为人讲解过的事情「无所忘失」,不会忘掉的,「是名为念」,这叫做「念」。这个时候是得大念力,念是什么意思?就是不忘失。你学会了一个法门,就不会再忘的,圣人的记忆力是不可思议的。「一切明处为所缘境,故名为大」,大念力这个「大」,就是无量无边的智慧,一切明处是他内心的所缘境界,所以叫做大。「自在增上摧伏所治,故名为力」,他学习了这些大智慧各式各样的法门,是非常自在的,特别殊胜。「摧伏所治」,能够调伏一切所对治的障碍,所以叫做「力」,一切障碍不能障碍。

  不因善巧而自贡高,亦于他所无有秘吝

  「不因善巧而自贡高」,他成就了这个功德的时候,不会因为成就了优越的专业知识「而自贡高」,就高慢起来了,不会的。「亦于他所无有秘吝」,所成就各式各样的专业知识也能教授他人,不会保密不告诉你,不教你,吝惜!不会这样子,这还是有慈悲心,也还是有「无我」的关系。

  宙三、令无怯弱

  于诸善巧心无怯弱,有所堪能

  第二科是「令能成办」,你有最胜舍,学习什么都会成功的。下面这是第三科「令无怯弱」。「于诸善巧心无怯弱」,他所学习的各种专业知识要去实践,用这些知识去做利益众生的事情的时候,心里面不恐怖,「唉呀,不行吧!」没有这个分别。「有所堪能」,他有这种堪能性,决定这件事,一做就会成功的。

  《披寻记》一一八六页:

  于诸善巧心无怯弱有所堪能者:此说菩萨坚力持性。自性、谓能禁制染污心性,不随烦恼自在行性,堪忍苦性,种种众多猛利怖畏虽现在前,而正加行无倾动性,如〈菩提分品〉说。(陵本四十四卷十六页)由诸善巧能正思择性勇相应,是故得成心无怯弱有所堪能如是坚力持性。

  「于诸善巧心无怯弱有所堪能者:此说菩萨坚力持性」,这句话就是菩萨有坚固的力量,成就了这个功德的时候,有能力把这件事能够很圆满地把它做成功,有这种把握。「持」实在就是把握,就是能控制它,决定能兑现,叫做持。「自性谓能禁制染污心性,不随烦恼自在行性」,这下面解释有所堪能,菩萨坚力持性里面的内容。「自性」,就是他的内心认为他能,他有自信心,「谓能禁制染污心性」,能够控制住心里面的染污心,叫它不污染,就是能控制烦恼叫它不动。「不随烦恼自在行性」,他的智慧有自在力,烦恼不自在,不随顺烦恼自在的去做事情。

  我们凡夫就是烦恼有大力量、烦恼有自在力,烦恼要怎么的就怎么的。我们学习了佛法,经过多久的学习,最低限度也得感觉:「唉呀,我现在是烦恼在当家呀!」我是智慧不能当家,我知道烦恼不可以当家,但是做不得主,你的智慧不能作主,就是烦恼要怎么的就怎么的。现在这个菩萨他能够不随烦恼的自在力做事情,烦恼不得自在,他能控制它。「堪忍苦性」,就是遇见很多苦恼的境界,他能受得了,不会被它转变。烦恼来了,这不饶益的境界,违背我的内心的这些境现前的时候,他心里面不苦。不苦恼,就是因为有最胜舍的关系,也就是通达了假说自性是毕竟空的关系。我们一点不如意的事情出现,心里受不了,就是一直执着这个假说自性是真的,不是假的,等到这种事情出现的时候,一直为这件事所苦恼。

  但是你学习了《瑜伽师地论》不妨就试一试嘛,就是认为这是假的,如梦幻泡影,好像是有,实在是没有。你用这个方法去观察,立刻也会有效,不信你试试,立刻就会转变,是假的,不是真的,立刻也会有效的。但问题是什么?不观就不行,不做如是观,那它就是影响了你,再仔细想实在是自己苦恼自己,并不是外边真实有苦恼事来苦恼你,就是自己的执着心来苦恼自己。什么叫做「苦」?就是自己的执着,不是真有一个苦恼的事情,是自己的执着令自己苦恼。你认为那件事是好,你认为那件事是不好,实在那件事是没有的,只有内心的分别。就是心里面分别:那件事是好、那件事是不好!实在就是内心分别,离开了你的分别没有那件事。

  你静坐的时候,常思惟这件事,等到有烦恼的时候也这样思惟,那就有效。静坐的时候不思惟,等到境界出现的时候,你的智慧也出不来,就为这件事所苦恼,佛菩萨是知道的,但是佛菩萨无可奈何。实在佛菩萨已经告诉我们了,我们学《金刚经》也这样讲,《瑜伽师地论》也是这样讲,学习《法华经》、《华严经》、《维摩诘所说经》也是这样讲,就是佛菩萨都开示我们了,但是我们不用,佛菩萨无可奈何。其实是一回事,如意的事情来了心里面兴奋,那也是一样;苦恼事情来的时候也是苦恼,它们是一回事情。

  我们凡夫虽然学习了佛法,当然也没能够这样用功修行,所以我们不要有「我现在不要修行」这个事情,世间上荣华富贵,我去选总统,去做这些事情,等到老的时候我再修行。你可知道学习佛法这件事是「以空御有」,这个「空」就是空胜解的空,也就是假说自性是空的。你把空学好以后,再做总统可以了,因为用「空」的智慧来控制一切的「有」;这些都是如梦幻泡影,「有」它不影响你。它不影响你,令你好的时候、令你不好的时候,你心里面都没这回事情。你心里面超越了这一切的有,这些有不影响你,你能控制它,这个时候可以做总统,愿意做出家人也可以,做在家人也可以,愿意做什么都可以,因为有大自在力。你这个自在力没有成就的时候,做什么都是苦恼;说我福报很大,「啊!不得了」你还是苦恼!大福德的人,他的苦恼并不次于一般人,比一般人还苦啊,还是苦恼。「种种众多猛利怖畏虽现在前,而正加行无倾动性」,虽然有种种很多的猛利怖畏的境界出现了的时候,原来的定、慧、六波罗蜜的功德,这种行动一点也不动摇。

  在隋文帝(开皇)的时候,他的儿子是在四川是一个什么王(蜀王秀),在《高僧传》里有这件事。这个王有一个妃,就是他爱的女人有病,请什么医生都治不好。后来听说有个道士有道力神通能治病,请来了以后也治不好;又听人说某某山上(益州响应山寺)有个出家人(释法进)有修行,请他来治病就可以。王当然就派人去请那位出家人来给他的女人治病。被派的人就到那里去请了,那个出家人说:「我不去」不去治病。那么就回来向王报告!王说:「好!再派几个有点身份的人去请」,向这位禅师去说。那位禅师说:「我不下山,没有时间去」还是不来!回来向王报告,王就火了:「哎呀!我请你,你不来」。又派了一个人拿着刀箭,「他若不来就把他脑袋拿来」。他到了那一看,看见这位禅师的时候就害怕的话都不敢说了;后来勉勉强强的说出话,就说是王很诚恳的请法师去治病,「没时间,我不去」还是不来!后来王亲自来,还没见到这位禅师就害怕、就恐怖,然后呢也不敢骑着马,徒步走到前面去磕头,见到禅师,禅师立刻诃斥他:「你的妃子她有病你这么关心她,你吃羊的时候不知道羊苦啊!」王一点也不敢说「哎呀!是的!」。后来禅师就说:「好,我可以去治病」。

  王就请禅师坐车,「我不坐车,我自己走」,说「好,那我陪着大师走」,「不!不!你先走好了」。王就率领一班人回到家,这个禅师已经在他家了。这位禅师你看这是神通境界。要是我们呢,这是门牌几号?还要做这个事情。圣人、有神通的人不可思议,他就是直接的到妃子那里去,就是眼睛一看,出了一身汗病就好了。王赏赐他很多的布匹,禅师说「我不要,你送给城市里这些寺庙里的出家人,供养他们好了」;然后看这个禅师的脚不沾地,就在虚空里就走了。

  所以这「种种众多猛利怖畏虽现在前,而正加行无倾动性,」都不受影响的。所以佛法有这么大的真实的功德,但是我们学习完了呢,就不管,把本子合起来就算了,我们还是原来样不用功、懈怠,还是这样子。「如〈菩提分品〉说」,这一段文在〈菩提分品〉有讲,「(陵本四十四卷十六页)」。

  「由诸善巧能正思择」,成就了最胜舍的菩萨,他学习这么多的善巧,能正思择,还是用智慧去思惟观察。「性勇相应」,他的心非常的勇猛、无有怖畏,这勇猛、无怖畏与他的心相应。「是故得成心无怯弱」,所以他的心里没有怯弱。无怯弱,主要还是最胜舍,也就是假说自性都是空的。他不执着有个皇帝、有个老虎、有个毒蛇,都是假的、都是空无所有。这空无所有是大无畏的精神,是这个境界,「有所堪能」,这样的心才能有作用,「如是坚力持性」,这就叫做坚力持性。

  所行无碍,具足坚固钾铠加行,

  「所行无碍」,成就了最胜舍、也就是成就空胜解的这个人,于诸明处勤修学有成就了,他在行菩萨道的时候是无障碍的,「具足坚固钾铠加行」,他具足了特别坚固、不可动摇的钾铠的加行,有这种能力。

  《披寻记》一一八六页:

  所行无碍具足坚固钾铠加行者:此说菩萨坚力持性依处。此复有五,〈菩提分品〉略说其相。(陵本四十四卷十七页)当知即是菩萨所行境界,由坚力持性故,一切无碍,不碍菩萨正精进故,精进有五:谓被甲精进,加行精进,不下精进,无动精进,无喜足精进;如〈摄事分〉说。(陵本八十九卷四页)此显初二精进,是故唯说具足坚固钾铠加行,由其最初发起猛利乐欲,次随所欲发起坚固勇悍方便故。

  「所行无碍具足坚固钾铠加行者:此说菩萨坚力持性依处」,「依处」,它的依止处,就是因此而有这样的坚力持性。「此复有五」,这里边有五种不同,「〈菩提分品〉略说其相,(陵本四十四卷十七页)当知即是菩萨所行境界,由坚力持性故,一切无碍,不碍菩萨正精进故」,你有出现什么境界,对菩萨的精进波罗蜜不会障碍,不能障碍;菩萨要这样做,你不能障碍的,菩萨就是一定要这样做的。

  「精进有五」,有五种精进,「谓被甲精进,加行精进,不下精进,无动精进,无喜足精进,如〈摄事分〉说」。「被甲精进」,甲就是古代的时候,军队要作战之前,身体要披上铠甲,那都是用铁的东西做的。那么敌人的刀箭要杀害你的时候,能保护自己的安全,所以叫做「甲」。现在这里说这个被甲是什么呢?就是菩萨行菩萨道的时候,先要发愿,愿就是甲。我要做什么什么…事情利益众生,先要有愿,这叫做「甲」。精进开始的时候先有愿,由愿来推动精进。「加行精进」,就是采取行动了。原来计划是怎么样行菩萨道,采取行动就是加行精进。「不下精进」,就是对自己有信心,不会「唉呀!我不行了」,那叫做下精进。菩萨决定做成功这件事,这就是叫不下精进。「无动精进」,就是你在采取行动遭遇什么困难的时候,不受影响,一定排除一切困难把这件事做成功,这叫无动精进。「无喜足精进」是什么呢?你能这样做一定会开始有成功了,但是不知足。这一点成功不行,继续努力,还有最殊胜、最微妙、最后的功德要成就。现在小小的意思不算数,不会有点成就就停下来了,这是无喜足精进。这一共是五种精进。「如〈摄事分〉说。(陵本八十九卷四页)」。

  「此显初二精进」,这一段文就说到坚固的甲铠和加行。「甲铠精进」就是愿、「加行精进」就是采取行动,只说到这两种精进。「是故唯说具足坚固钾铠」精进「加行」精进,「由其最初发起猛利乐欲」,怎么叫做甲铠精进呢?最初发出来、建立的猛利的乐欲,就是特别强大的欢喜心,「我要成就这个功德!」功德还没有成就心里都欢喜了,就是决定能成功的,他有这样的愿。「次随所欲发起坚固勇悍方便故」,有了愿精进之后呢?再随顺自己的愿:我要这样子做,那么就发动坚固的、勇猛的行动,就开始做这件事,所以有了最胜舍的时候,所行无碍,具足坚固钾铠加行。

  宇三、不空生死(分四科)  宙一、增长菩提

  是诸菩萨于生死中,如如流转遭大苦难,如是如是于其无上正等菩提,堪能增长。

  第一科「得最胜舍」、第二科「依修善巧」,分三科:「令无劳倦」、「令能成办」、「令无怯弱」,「依修善巧」这一科说完了。现在是第三科「不空生死」,分四科,第一科是「增长菩提」。

  「是诸菩萨于生死中」,这位菩萨可以入涅槃的,但是他有大悲心愿意度众生,还在众生的世界里流转生死;他也有父亲、母亲,得一个身体,等到时间到时候也会死掉,也是这样子。「如如流转」,就是如是如是的在生死里流动。「遭大苦难」,也会遇见很多苦难的事情,所以菩萨圣人在众生世界行菩萨道会遇见苦难,何况一个不是圣人的凡夫呢?「如是如是于其无上正等菩提堪能增长」,他在生死里受了各式各样很多的苦、各式各样的灾难,对于自己想要成就的无上菩提「堪能增长」,就是在生死里受苦难的时候,他的菩提道有增长,没有白受生死苦,可以增长菩提、念念的增长他的道力。

  《披寻记》一一八六页:

  如如流转遭大苦难至堪能增长者:诸行因果相续不断,是名流转。此说生死展转流转,谓诸菩萨于生死中,为修自利利他行故,遭遇一切大苦大难而不退转,由是积集福智资粮,堪于无上菩提所有种姓,渐令清净,渐令增长。遭遇苦难非一众多或至无量,指彼彼相故说如如。菩提种姓,渐清净故,渐增长故,有次第别,亦复说言如是如是。如彼如彼经无量劫,积集资粮,如是如大菩提种方得增长故。

  「如如流转遭大苦难至堪能增长者:诸行因果相续不断,是名流转」,菩萨来到世间上,或者是人的果报,或是得天的果报。在人的果报里也可能做个大富贵的人,遇见什么灾难;或者做一个贫苦的人,遇见什么灾难,但是都是应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是这样大自在的境界。这些因果的相续不断,是名流转,和我们凡夫不一样。「此说生死展转流转,谓诸菩萨于生死中,为修自利利他行故」,菩萨为什么在生死里流转呢?就是想要为修自利的无上菩提的功德、为利益众生的功德。「遭遇一切大苦大难而不退转,由是积集福智资粮」,他在生死里流转,做利益众生的事情,所以积集了福,也积集了智慧,福德、智慧都是无上菩提的资粮。

  「堪于无上菩提所有种姓,渐令清净,渐令增长」,他本来是有佛性的,由佛性发菩提心,行菩萨道,就使令这些功德逐渐的、展转的清净。原来是凡夫发菩提心,虽然很值得赞叹,但是不是那么样的清净,但是逐渐逐渐的增长,逐渐清净。「遭遇苦难非一众多或至无量,指彼彼相故说如如」,「如如」,就是各式各样的灾难。

  「菩提种姓,渐清净故,渐增长故,有次第别」,逐渐的进步、逐渐的增长故有次第的差别。「亦复说言如是如是」,如是如是遭遇这样的苦难,或者说以他栽培的善根做种种的功德,也可以说如如。「如彼如彼经无量劫积集资粮」,就是那样子度化众生,做种种功德,经无量劫那么久远,积集福慧的资粮;「如是如是大菩提种方得增长」,就在这苦难中增长了无量无边的福德、智慧资粮,所以这个生死没有白受。这表示:我们凡夫在生死里流转,受苦是白受了,你没有因此而栽培善根,有这个味道。

  宙二、渐减憍慢

  如如获得尊贵殊胜,如是如是于诸有情憍慢渐减

  这是第二科「渐减憍慢」。「如如获得尊贵殊胜」,如是如是地在生死里流转,栽培善根修六波罗蜜时,也还是由凡而圣,这个功德就是因果嘛!栽培了这样的因,得这样如如的果报,所以就是「如如获得」,如这样子这样子得到了「尊贵殊胜」的果报;菩萨有大功德是他努力栽培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是自然有的。「如是如是于诸有情憍慢渐减」,这样子修因、这样子得果报,使令他逐渐地有成就、有进步。进步以后,他就于诸有情憍慢渐减,凡夫不如菩萨嘛,最初的时候,菩萨没有入圣位时,总感觉:众生不如我,我是有大功德的;有憍慢心!但他现在逐渐地、逐渐地憍慢心就灭少了,虽然他很有成就但是没有高慢心。

  《披寻记》一一八七页:

  如如获得尊贵殊胜至憍慢渐减者:能作他义,他所崇敬,故名为尊.能为他利,他所欣尚,故名为贵。菩萨勤修一切明处善巧,能于有情作大义利,是名尊贵殊胜。自恃高举,说名为憍。方他高举,说名为慢。菩萨所作唯为利他,于利他事不生高举,以于自他身苦起平等心性故。

  「如如获得尊贵殊胜至憍慢渐减者:能作他义,他所崇敬」,菩萨能够做利益众生的事情,所以众生受到利益,对菩萨就有崇敬;「故名为尊」。「能为他利」,能为众生做利益的事情,「他所欣尚」,众生就会对你欢喜,就会仰慕于你,就是「名之为贵」。这个「能作他义」,后面说「能为他利」一个义、一个利;或者说是现在令你离苦、令你得乐;或者是令你现在得到很大的如意功德、令你将来又得到更殊胜的功德,用现在、未来这样解释义和利。

  「菩萨勤修一切明处善巧,能于有情作大义利,是名尊贵殊胜」,菩萨不懈怠勤修一切的明处。譬如:他做医生,医方明;他能够有工业明,工业明实在是很多很多事情,种田也是工业明、造房子这也是工业明。菩萨有这样的专业知识来利益众生,还能用佛法,法的布施这也是利益众生。

  「自恃高举,说名为憍」,解释憍和慢。什么叫做憍呢?自恃高举,你本身有优越的事情就会高起来,「憍」就是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功德,就憍慢起来了,这是憍。「方他高举,说名为慢」,就是和他人对比的时候,『你不行!』,这就叫做「慢」;憍和慢这两个字有点不同。「菩萨所作唯为利他,于利他事不生高举」,菩萨所作的事情,对众生发慈悲心,所以对利他的事情,不生高举、不高慢。自己有很优越的事情也不憍,对于众生也没有瞧不起,所以也不慢。「以于自他身苦起平等心性故」,「自他身」我的这个身体、你的这个身体都是平等无相的,所以起平等心,不起高慢心。

  宙三、弃舍障执

  如如证得智慧殊胜,如是如是倍于他所难诘诤讼,喧杂语论,本惑随惑,犯禁现行,能数观察深心弃舍。

  前面是「渐减憍慢」,这第三科「弃舍障执」。「如如证得智慧殊胜」,菩萨常是学习佛法、常是学习假说自性是毕竟空的,从这里增长智慧,智慧逐渐殊胜;渐渐的增长了「如是如是倍于他所难诘诤讼」,他常和众生有交往嘛!这样子和众生发生关系的时候,众生的反应有各式各样的情形,「如是如是」,各式各样的差别。

  因为菩萨是佛教徒和众生来往的时候,众生就是会有所难诘,会说『你讲得不对,佛法是迷信!』大家就辩论,这是难问、辩论;诤讼,大家诤论。「喧杂语论」,有的时候大声说话,于是乎菩萨也可能声音很大。「倍于他所」的「倍」就是反对;不同意众生对于菩萨的难问,互相诤论、喧杂的这些语论的事情。

  「本惑随惑」,根本的烦恼还有枝末的烦恼。「犯禁现行」,菩萨初发心在凡位的时候,有可能会犯戒,有犯戒的活动。「能数观察」,因为菩萨的智慧逐渐的增长了,能控制烦恼,所以数数地观察,「深心弃舍」,在他清净心里面弃舍一切烦恼、弃舍前面这些诤讼的事情,就完全改变了。

  《披寻记》一一八七页:

  如如证得智慧殊胜至深心弃舍者:此中智慧即前所说法无我智,由自证得此殊胜智,如实了知此所行境,非是寻思分别可得,彼诸外道或有于此互相难诘共兴诤讼,为胜听者喧哗纷聒,是名喧语。非时而说义不相属,是名杂语。如是诤论依诸见起,是名本惑现行。由是因缘忿恨等生,是名随惑现行。由是因缘发起身语恶不善业毁犯戒禁,是名犯禁现行。如《解深密经》说:曾见一处,有七万七千外道,并其师首,同一会坐,为思诸法胜义谛相,彼共思议称量观察,遍推求时,于一切法胜义谛相,竟不能得,唯除种种意解、别异四意解、变异意解、互相违背,共兴诤论,口出矛醂,更相醂已、刺已、恼已、坏已、各各离散。(《解深密经》一卷七页)如是诤论多由外道寻思故起,是故此中得他所言,菩萨于此能数观察深见其过,于其恶见,深心弃舍,由其证得智慧殊胜故。

  「如如证得智慧殊胜至深心弃舍者:此中智慧即前所说法无我智」,法无我智是什么?就是假说自性都是毕竟空的。「由自证得此殊胜智」,由于常常的修止观成就了法无我智。「如实了知此所行境」,也真实地明白,分别心所触对的一切境界、所活动的境界。「非是寻思分别可得」,不像凡夫用寻思心:「啊!这真实有一个山、这真实是有个花、这真实是有水」,不是寻思可得,没有这么回事,都是毕竟空的啊!

  「彼诸外道或有于此互相难诘」,菩萨所面对的对象也可能是有外道,这些外道就和菩萨互相辩论起来。「共兴诤讼」,大家就有诤论了。「为胜听者喧哗纷聒,是名喧语」,「胜听者」在菩萨戒上也有这个字,现在这个「胜」是降服的意思,为降服听众;「喧哗纷聒」,「喧哗」是听众大声说话,就是一个动乱、纠纷的境界。「聒」就是是扰乱的意思,声音杂乱、没有秩序的境界。就是要调伏听众里面喧哗纷聒的境界;「是名喧语」,所以菩萨也有可能大声说话来调伏这些听众的境界。「非时而说义不相属,是名杂语」,这时候不应该说这个话,前后的道理不连贯,这样的话叫做「杂语」。

  「如是诤论依诸见起,是名本惑现行」,菩萨和这些人有诤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从「见」来的;我见、我所见、常见、断见、有见、无见,各式各样错误的思想来的,是名叫作本惑。见是根本,就是无明。「由是因缘忿恨等生」,由于有本惑,现在有随惑,就是忿恨,大家不如意的时候心就忿怒了。「是名随惑现行」,随着种种因缘会出现忿恨的事情;这若比「见」来说,它就轻微了。「由是因缘发起身语恶不善业」,菩萨和这些众生因互相诤论的因缘,就发起了身恶不善业,语恶不善业。「毁犯禁戒」,就犯戒了,「是名犯禁现行」,菩萨有这个事情。

  「如《解深密经》说:曾见一处,有七万七千外道」,「并其师首」,外道的老师,「同一会坐」,在聚会里坐着。「为思诸法」的「胜义谛」的「相」貌,「彼共思议称量观察」,大家共同地在思量观察什么叫做胜义谛?「遍推求」的「时」候,「于一切法胜义谛相,竟不能得」,他并不能知道胜义谛是什么样子,「唯除种种意解」,但是,虽然没得胜义谛相,他的虚别分别还是有的,所以除了他内心里面种种的分别。「别异意解」,大家都不一样,你这样分别,他这样分别。「变异意解」,前十五分钟这样分别,后十五分钟又不同的解释,变异了!「互相违背」,我不同意你的意见、你不同意我的意见,「共兴诤论」,大家就诤论起来了。

  「口出矛醂」,矛醂是古代的兵器,就是说出来的话就像刀剑似的要伤人。「更相醂已」,我用刀剑来伤你,「刺已」,话就像刀刺似的,「恼已」恼乱你以后,「坏已」,互相破坏完了以后,「各各离散」,大家都走了。「(《解深密经》一卷七页)」。「如是诤论多由外道寻思故起」,这些诤论多数是由外道,因为外道他对真理特别地用过心,所以才能和菩萨去诤论。一般在五欲里面活动的人,有什么诤论的?他们不能诤论这个事情;「是故此中得他所言」。「菩萨于此能数观察深见其过」,菩萨的智慧逐渐进步,感觉这种境界不好、有过失。「于其恶见,深心弃舍」,明白外道的恶见是不对的,便弃舍。「由其证得智慧殊胜故」,智慧逐渐地殊胜就改变这种情形,不像前面这么和他诤论的种种事情。

  宙四、不希利敬

  如如功德展转增长,如是如是转覆自善,不求他知,亦不希求利养恭敬。

  「如如功德展转增长」,这等于说从菩萨初开始发菩提心,凡夫的时候行菩萨道的这种不理想的境界。但是智慧不断地增长了,「如如功德」,这样的这样的功德展转的增长,菩萨经过了一番事情以后,智慧就增长。「如是如是转覆自善」,智慧增长、功德殊胜了,但是他不表示出来;「转覆」就是把自己的功德掩覆起来。我们凡夫常会──有点功德,怕你不知道我要表示出来,心里想:「你不可以轻视我」,会表示自己有学问、有智慧。菩萨不是!菩萨有大功德智慧会隐藏起来,智慧增长就会有这个境界;初开始的时候自己有一点就要表示出来,虽然也可能不是说谎话,但是也表示智慧不够,也容易引起问题,但是他想不到这件事。

  「如是如是转覆自善不求他知」,我有功德、静坐的功德有了进步,但是并不希望你知道,隐藏起来。《论语》上说:『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人不知而不愠』。他的学问进步了,别人不知道心里不在乎。孔夫子的智慧超过一般人,不同的。「亦不希求利养恭敬」,也不希望别人有什么利益供养他,也不希望别人恭敬他,没有这个意思,他心里面不在这里。

  《披寻记》一一八七页:

  如如功德展转增长至利养恭敬者:谓诸菩萨于所修学清净殊胜,是名功德展转增长。由是因缘成就真实功德,远离绮言说故,说彼转覆自善。成就少欲喜足,远离耽着贪故,说彼不求他知亦不希求利养恭敬。

  「如如功德展转至利养恭敬者:谓诸菩萨于所修学清净殊胜,是名功德展转增长,由是因缘成就真实功德,远离绮言说故,说彼转覆自善」,成就了真实的功德,他这时候和人说话,远离绮言,不说特别美丽的话。孔夫子说:『巧言令色,鲜矣仁』,这地方也有相同的意思。佛菩萨说话就说得很直,不会说特别甜美的话,不说这种话。「说彼转覆自善」,他展转地把自己的善隐藏起来。

  「成就少欲喜足」,他少欲喜足、很容易知足,少少的有一点就知足了,贪心不是很大的。「远离耽着贪故」,远离了耽着,耽着就是贪着;就是远离贪心的这些事情。「说彼不求他知」,不会求别人知道他的功德,「亦不希求利养恭敬」,也不希求别人恭敬他。

精彩推荐